“我來吧。”
“李阿姨?是你嗎?”
“是我啊,小米。你是怎么了?怎么大冷天的就穿這么點就出來了?”李秀,就是二姐,過來扶著小米,也就是今天剛被救回來的女人。
“我?家里沒什么東西吃了,我丈夫就讓我出去找吃的,還不讓我穿厚衣服,說是這樣能看起來可憐點,我就出門了——”
“后來呢?你是怎么暈倒的?”
“我不知道。”米樂低頭看著自己的兩只手,手指頭有胡蘿卜粗,又麻又癢,一看就是被凍狠了。
摸著蓋在自己腿上的被子,米樂的眼淚一滴滴地落了下來。
李秀輕輕地拍著米樂的背,“看來你家里人就是為了把你趕出來啊!”
米樂小聲啜泣,讓其他幾個人也很不舒服。
“行了,到了這里就好好活下去,”大姐發話,“看看有什么吃的,整一整,先吃點東西,活著就好。”
“好來!”老三答應著就動手了。
“李阿姨?”
“沒事兒,小米,咱都是苦命人,這是咱大姐,我是二姐,做飯的是三姐,那個瘦的是四姐,以后你就跟著我們過吧。”
“好。”米樂抽抽鼻子,把嗓子眼的苦澀咽了回去。這個時候,有人能讓自己吃口熱乎的東西,就是讓自己下跪磕頭自己都能同意。
人哪,活著就得吃飯。
等米了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條的時候,真的都要哭出來了。
“吃吧,管夠。”老三從鍋里把最后一點湯舀到碗里,招呼米樂一起吃。
“好。”
誰都不想說話,這個天氣,喝碗面湯都舒服的不得了。
“哎喲,你這是怎么了?吃飯呢,連著眼淚吃進去可不消化,”看米樂端著碗,那眼淚是直往碗里掉,老三就看不得這種吃飯還要哭,就要把碗給放到桌子上,“聽姐的啊,不哭才能吃飯。”
“沒事兒,”米樂一手端著碗,一手把臉一抹,淚水滿把,也就在衣服上把手擦了下,“這一碗面條是我這幾個月吃的最好的一頓。”
三口兩口把面條吃完了,就開始坐著發呆。
其他幾個人對對視線,什么也沒說。老三還想接著說,被老四摁住了手。
“教授!”
“你認識我?”
“是,我丈夫,”米樂哭笑,“以前讀書的時候上過您的課,我也過去蹭過課。那時候,您還沒退休呢。”
“哦,都什么時候了,早都不是教授了。你二姐不是說了嗎?這兒呀,沒有教授也沒有阿姨,都是姐妹。”
“是,大姐。您這里真是一個安樂窩,外面的人都瘋了。”米樂低頭,她真的是不想回憶這幾個月的生活。
不,也許這幾年的生活,都是一個笑話。
不過這冷冷的天氣,讓這個笑話凍的不行,露出來里面那些不堪的東西,所以,那些人才這么迫不及待地讓她在這個天氣里出去討食。
是,說的好聽,說是在家里沒什么機會,出去說不定還能遇到人,這就是那些人勸說她出來時說的話。
她也真的是絕望了,幾個月前,勸他們跟大部隊去隔壁駐軍那里,他們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