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奇怪的啊？”張嵐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墨羽剛從顏沐家里走出來就瞬間換了個態度，就沖著他仨輕聲問了個問題。

“今天的這鍋米粥的味道有點兒像剩飯，而且從口感來說，放了很久了，都餿了。”張嵐剛明白墨羽話中的意思，便急忙吐槽道。

“你除了吃，還會干別的嗎？”梁世煜一聽見張嵐不爭氣的在討論吃的，便質問道。

“說的好像你不喜歡吃一樣……”張嵐一聽便忙頂嘴道。梁世煜也便狠狠的瞪了一眼張嵐，把張嵐嚇得聲音越來越小了，給人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村中無人敢質疑山神的身份，也就說明他們相信山神的存在可村民們還是因為童男童女不夠的問題忤逆了山神。”王旭仔細回憶了一下，試探道。

“沒錯，就是這個。而且——你們看。”墨羽一聽見王旭答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激動的打了個響指，并馬上伸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包棕色的東西。這包東西平穩的安置于墨羽的掌心，猶如墨羽的掌上明珠。

“等會兒——我的茉莉！”墨羽得意的盯著他呈于手中的這包東西。那架勢，看樣子還是準備讓張嵐他仨猜。不過還沒等王旭把他心里所想的說出口，墨羽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就把手心上呈著的那包東西甩出去。只聽見“啪”一聲，那包東西便迅速的落到了地上，聽聲音倒像是一包錢。

墨羽也不管這些了，又急忙把自己穿著的外套撩起來，只見一個有著成年人握緊的拳頭一般大的透明的塑料球，球內則伏著一只差不多有半個塑料球那么大的倉鼠。

墨羽一陣手忙腳亂的忙活，那只名叫“茉莉”的淡黃色倉鼠很快便安穩的坐在墨羽的右手手心上，并捧著墨羽放在他的右手手心上供給它的堅果仁與瓜子仁不停的在啃。

關于墨羽的倉鼠“茉莉”，這東西可有點兒來頭。這是墨羽的父親給墨羽買的第一份生日禮物，當然，這也是最后一份……自此之后，墨羽再也沒有見到過他的父親，也再也打不通那個電話號碼了。而墨羽則待這只倉鼠如同自己的女朋友一般，雖說偶爾會因為一些事兒從而忘了喂或者是陪這個小家伙，但大多數的時候還是不會這么健忘的。

“這——是這個世界的貨幣嗎？”王旭猜想著，試探的問道。似乎是不太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為正確答案。“對的——你好，來四把佩劍”墨羽輕聲答道，他的茉莉也很快的吃飽了，它的腮幫子撐的鼓鼓囊囊的。墨羽也便把它重新放回自己腰上別著的那個塑料小球中，看樣子，那個塑料小球應該就是茉莉的倉鼠球了。墨羽剛把茉莉安頓好，就轉身朝著一棟房子徑直走去。那棟房子位于大道的旁邊，而且離村中央不遠，沒幾步就到了。而墨羽則在到了之后就沖著立于房子門口的彪壯大漢交代道。

“你怎么知道這兒有間鐵匠鋪？”張嵐有點不可思議的問道，言語間充滿了疑惑。

墨羽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無奈的聳了聳肩，默默的仰起頭看向這棟房子的房頂上掛著的一面隨風飄揚的旗幟，旗幟上印了一塊鐵砧，而鐵砧的上面則放著一柄鐵錘。“我也不知道……”墨羽仰著頭盯著那面旗幟很久。過了小一會兒，墨羽突然側著臉看向張嵐輕聲說道。那場面像極了墨羽都結婚了，可張嵐卻問他有女朋友沒有。

“哦！——剛才沒看到。”張嵐依舊是十分不解，便順著墨羽看的方向看去，這棟房子的房頂上掛著一面旗幟，而旗幟上面印著鐵匠的兩個“飯碗”，并不停的在隨風飄動。

“原來如此，我說今天早上你起來的這么早——”王旭則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今早他的確是被不知道什么的噪聲吵醒了，看樣子應該就是因為這個鐵匠了。

“早上營業——五點半到十二點半……”張嵐又無意間瞥見了王旭在盯著鐵匠鋪子前立著的一塊木質的告示牌，輕聲念道。

“很抱歉，這座村子不準許打制長利器。喏，這是四把短劍，這種已經算是管制中最長的了。”鐵匠有些為難的解釋道。因為他見墨羽看見這四把短劍的時候遲疑了一會兒，很像是非常不樂意一般。

“多少錢？”墨羽也不打算去為難鐵匠，爽快的問道。畢竟這是村莊里的規矩，鐵匠想必也沒有什么解決的辦法，只能順從罷了。

“十二枚金幣。”鐵匠見墨羽答應的這么爽快，便稍微思索了一會兒，道出了四把短劍的價格，然后拿出了四把帶鞘的短劍遞給了墨羽。這四把之中的每把短劍均有青少年的手肘那么長，墨羽也沒管那么多，便把其中三把短劍遞給了張嵐示意著。

兩人同學了那么多年，張嵐自然明白墨羽想要表達的意思，便趕緊留下來了一把，而剩下兩把則分別遞給了梁世煜和王旭。王旭也不忘把十二枚金幣從錢袋里掏出來，遞給了鐵匠。墨羽方才在把錢袋甩到地上的時候，王旭則在墨羽喂茉莉的時候把錢袋撿了起來。

“不是，我到現在都沒搞懂你現在在想什么。”張嵐依舊不解的問道，仿佛自己跟墨羽的思想不處于同一個次元。

“出村。王旭，再拜托你和老梁了，你倆去買倆鐵鍬，然后去村外土堆群，在那里跟我和黑狗匯合。”墨羽一臉正經的回答道，也不多搭理張嵐，單單根據張嵐自己的悟性，他迷瞪過來的時候自然就都會明白……

“不是，這兒是祭祀的地方，萬一跟山神撞了個滿懷，咱們不是都崴了嗎？”張嵐抬起一條腿踩在一處相對較矮的土堆上，有點兒不安的看著墨羽。

“你已經在忤逆山神了——刨開吧。”墨羽見張嵐一條腿踩在如同祭壇一般的土堆上，感到十分的無奈，但還是扭頭看向扛著個大鐵鍬，倚著旁邊的樹站著的活像個村口地痞一樣的梁世煜。

“王旭，開工！”梁世煜倒是沒有張嵐那么多的顧慮，一鐵鍬鏟進土堆里也不拖泥帶水，就開始和王旭一起刨，直到刨到一具尸體——

“靠，這氣真夠勁兒，今天中午我都不想吃飯了！”眼前的這具尸體已經開始腐爛，在散發著陣陣惡臭，梁世煜依稀的可以辨別這是一具老太太的尸體。

“唔——咱為啥要來這兒遭這罪啊？”張嵐捏著鼻子，一副痛苦的樣子，連臉也隨之扭曲了起來。

梁世煜并沒有搭理張嵐，只是默默的抬起鐵鍬使勁向尸體旁邊一鏟。只看見尸體旁邊有著一顆籃球大小的蟲卵模樣的呈墨綠色的東西直接被梁世煜用鐵鍬從中間鏟斷，并隨之從里面流出了一股翠綠色的不明黏稠液體。按張嵐的話來講就是像極了急支糖漿。而緊隨著這股翠綠色液體流出來的還有一只囊背上長著一張人臉的蜘蛛。更準確的來說，這是一只長著人頭的蜘蛛。

“這他丫的是個啥東西？”張嵐瞬間便被眼前的這只長著人面的蜘蛛嚇了一跳，急忙躲到梁世煜的身后戰戰兢兢的問道。

眼前的蜘蛛尚未發育完整，只是痛苦的沖著梁世煜哀嚎幾聲，便隨之斷了氣兒。它的囊背上的人面十分扭曲，像極了一個待充氣的娃娃，頭部十分的癟。而它的囊背上還生有類似于頭發的物質，或者說這些是這頭人面蜘蛛的毛發。

“瞅你那屁大點兒膽子。”梁世煜擔心這只蜘蛛沒死，便撇開張嵐，并抬起鐵鍬在這只蜘蛛身軀又使勁的拍了兩下，直至將這只蜘蛛拍成一灘翠綠色的肉糊。

“把其他土堆也刨開。”墨羽愣了好久才緩過來勁兒，雙眼依舊直勾勾的盯著那只已經化為翠綠色肉糊的人面蜘蛛，招呼梁世煜道。

梁世煜前腳剛挪走，墨羽后腳便為了照顧張嵐的鼻子以及他的食欲，便和王旭一起把這具老太太的尸體連同那只人面蜘蛛的尸體埋了起來。

“你們，你們幾個在這兒干什么呢？”一位健壯的滿臉橫肉的大漢突然出現，打斷了正在刨另一個土堆的梁世煜，并徑直走到了墨羽的面前，沖著墨羽吼道：“你們是干什么的？”男子不給墨羽絲毫的反應時間，粗暴的一把拎起墨羽的衣領大聲沖著墨羽嚷道，言語間，男子的唾沫星子橫飛，噴了墨羽一臉。

梁世煜見這人不像個善茬，便輕手輕腳的挪到男子的背后。

只聽見“咔——”一聲，梁世煜一副很尷尬的樣子，猶如時間靜止了一般。“靠，哪個癟三扔的樹枝？”梁世煜默默的低下了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盯著地上的已經被他一腳踩斷了的干樹枝。

過了許久，梁世煜才發覺男子并沒有理會自己，這才緩緩的抬起頭來，不經意間便瞅見了男子的后腦勺十分的臃腫，梁世煜空出左手比了比男子的后腦勺兒，然后又用自己的后腦勺比了比，發覺男子的后腦勺的確大于常人。

梁世煜見男子只顧著管墨羽，絲毫沒有理會拎著鐵鍬的王旭和梁世煜，好像就死認定墨羽才是梁世煜他們的領頭人。梁世煜見男子也不理會自己，便開始打量這名男子，但由于男子是在背對著自己，梁世煜并不能看到男子的面容，于是便探頭去看男子的后頸，一道淺淺的類似于劃痕的黑色線條赫然出現，而且還環繞了脖子一圈。

“告訴我，為什么！”男子三句依舊不離為什么，并一副要掄拳打墨羽的樣子。

“你丫閉嘴吧！”梁世煜思考了一會兒，一鐵鍬便拍到了男子的頭上，并隨之響起了沉重的打擊聲。

男子應聲倒地，他緊拎著墨羽衣領的手也隨之松開了，并垂到了地上。梁世煜又害怕男子待會兒又會起來，便抬起鐵鍬對準男子的腦袋徑直鏟下去——一瞬之間，一種不明的綠色液體瞬間便從男子腦袋的缺口處，也就是從方才梁世煜用鐵鍬鏟的地方開始涌出。隨著這股綠色液體的涌出，一種刺鼻的味道便頃刻充斥在周遭的空氣中，嗆的梁世煜捂著鼻子凈咳嗽。而且更奇怪的是，這種液體在接觸到空氣之后會迅速生成一層白沫，看樣子，是因為這種反應才產生的氣味。

“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梁世煜左手單手捂著鼻子，右手則單手握著鐵鍬桿，只輕一扯，男子就身首異處了。而男子頭顱上的接近脖子上的那條線也已經攔腰截斷，從中露出一個蜘蛛頭。

“這，這該不會是發育完全了的人面蜘蛛吧？”張嵐已經被眼前情形嚇懵了，再加上那股惡心人的刺鼻氣味兒，使得張嵐現在說話有些沒有底氣。

“對。”梁世煜簡短的回答道，并用左腳踩住男子的頭顱，或者說是人面蜘蛛的囊袋上，一發力便把鐵鍬從它身上拔了出來。

“唉，你們看這兒，有新發現！”張嵐為了防止再看著眼前已經死去了的人面蜘蛛而反胃，以至于連中午飯都沒食欲，便在梁世煜拔鐵鍬的時候回頭去看梁世煜新挖的還沒有挖完的土堆旁，高興的歡呼雀躍。像極了發現新大陸的——狗子。

墨羽一聽張嵐那里有了新發現，便忙趕上去察看，張嵐也急忙用手把土坑中露出來的衣角的主人刨了出來——墨羽剛看到被刨開土坑中安詳的躺著的人時，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顏……顏沐！”墨羽經過再三確認，斷定躺在這土堆里的人就是顏沐。

“唉，你這么一說還就是有點兒像啊。”張嵐一聽墨羽這么一說，也倒覺得有點兒像，一臉疑惑的盯著安詳的躺在土坑中的顏沐。

“你先別擱那里疑惑呢，你快去看看斷氣了沒有。”王旭一見張嵐杵在原地不動，便也急忙拍了拍張嵐的肩頭提醒道。

“對哦！”張嵐恍然大悟，便屁顛屁顛的走到顏沐的旁邊，半蹲下身體，試探性的伸出右手食指——

“還，還有氣兒，應該——還沒死。”張嵐依稀的可以用食指感受到顏沐虛弱的鼻息。張嵐說著，扭頭看向坑外的墨羽，像是在等候著什么。

“你先看看她脖子，看看有黑線沒有。省得救了個像剛才那個大叔一個貨色的人面蜘蛛。”剛處理完男子尸體的梁世煜拍了拍手，拎著鐵鍬走過來叮囑道。一副不爽的盯著張嵐，看樣子是因為剛才沒打盡興的緣故。

“行吧——哎，沒有。”張嵐也沒有多說些什么，只是乖乖的把頭扭回去，并低下頭仔細的顏沐脖頸處，并沒有發現梁世煜口中所說的黑線，干干凈凈的除了土，啥都沒有。

“抱起來。”墨羽見梁世煜也放心了，而且再在這里耗下去，指不定還會出什么岔子，到時候就不好搞了，便招呼張嵐道。

“你來吧。我，我不行。”張嵐對于女生還是有些過敏的，并不想和她們有什么大面積的身體接觸。

“我來吧，你上來！”梁世煜也不為難張嵐，便果斷的一腳踏進土坑中，并俯下身子抱起顏沐。更何況——對方可是自己一開始就獻殷勤的女性，雖然說或許不是同一個人吧。

“既然這位顏沐是真的，那么的話——”王旭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