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景色很不錯。”下午的酒吧安靜的出奇，僅有的幾位酒客安靜的靠在柜臺邊，安沒在，一名帥氣的南境人（印度/墨西哥ish的人種）穿著漆黑的服務裝束為一個牧草人填著酒，哦對了，在這個世界，這叫美國人。

我把視線從點綴著鹵素燈的黑暗之中拔出來，熾熱的洛杉磯，矮玻璃陽臺外的都市在一如既往的好天氣之下燃燒著陽光，肉串的香氣鉆進我的仿生鼻孔。

波利文問了好幾次我是不是不能吃這個東西，才把碳烤的紅褐色肉串從防油紙袋中抽出來大口吃著。

我看著他吃掉那些舊時代才有的美味，心里一邊羨慕一邊盤算著究竟該怎么。

“還行？”他掃了掃外面悠閑而歡愉的城市和那些在角落之中匆忙閃動的黑影，又盯著蔚藍的天空，“是啊，今天天氣不錯，洛杉磯的一大好處就是你幾乎在上午遇不見下雨，下午也是，晚上也是，這樣就算有人在外面當了一天的‘瑪麗蓮夢露’也不用擔心自己第二天感冒。（這里指的是在大道上扮演電影或者漫畫中的明星和名人從而賺錢的街頭行為藝人）”

“是啊……”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說著話。

“所以，你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和我說的？我有預感這件事和你有關，也許還包含了你那指揮官和那兩個隊友？”

“只和我自己有關，”我的意識海在緊張之中開始翻騰，仿生肌肉，有點發緊，“你之前說，我們會在從這里離開的時候被清除掉記憶，這件事情，可是……露西亞也已經離開了啊，可是她都并沒有被清除記憶……”

“哦！你是在說，哦！我明白了。”波利文的眉毛都抬起來了，他把手中僅剩的肉串揮了揮，甩了一點醬汁出去，有點激動地大聲說，“可是那個不是關于我的啊，迅，那個基本對策是用來保護你們的。”

“保護我們？”

“你知道的，你回到你們的星球，然后如果你們有我的記憶，鬼知道你們的上司會拿你們做什么，這個想法不是用來保護我不為人所知的啊迅！”他把杯子里面的液體一仰頭喝光，“你真該和我去旅行一下，我和脂肪星球的那些貴胄門跳顫抖舞的時候可不會和他們扯謊，我是個旅行者，這有什么可奇怪的！”

“所以露西亞是因為……”我漸漸適應了他的思維模式，“是因為有那個人工智能……”

“感恩，對，就是他。”他皺了一下眉毛，多半是覺得喉嚨發干的又去吧臺抓了一杯，“本尼，讓它們一直上來。”

“所以，額，我說的那個更像是一個建議，就像……嗯……下午如果不忙的話也要來VOG坐一坐，實際上沒幾個人來這里葡萄美酒夜光杯，這個時候絕大多數人還是更喜歡海邊的遮陽傘。”

“波利文……你上次和安迪，他，做了一個交易，你要幫助他，他需要像他自己承諾的那樣生活，我在想，是不是你可以和我也做一個交易。”

“哦！所以你有什么事想讓我幫你了？”波利文的嘴角開始上揚，興奮讓他的雙眼都仿佛多了一點亮光，他往后靠了靠，“這是我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了，說說吧。”

“但是波利文，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了，接下來的，很重要。”他聽到這句話，就出乎我意料的嚴肅起來，往后坐了坐，看著我的眼睛，于是我直接說出來了，“我想讓你也賣我一個人情，就算是朋友的人情也好，我想要成為人類，在地球上生活，波利文。”

“哦!”他仿佛早就料到了一樣，大聲的喊了一聲，然后掃了一眼酒杯才重新看著我的眼睛，“你不想要回到你原來的世界了？”

“不想……”莫名的痛苦和羞恥襲上我的心頭，也許它們一開始就在那了，只是現在才疼的愈加清晰，“波利文，我的那個星球，那個……你看到了它的樣子了，我難于啟齒，其實我早就想重新作為人類活在一個和平的世界了，你的這顆星球。”

“當然可以了。”他喝了一口，干脆地答應了我的請求，“當然可以了迅。不過我和你的交易我的這一邊，我只想和你一起完成一件事，我覺得你猜得到。”

然后他也沒賣關子，他臉上的笑意更濃重了一些，讓我覺得他在嘲笑某種和我有關但是不是我的事物，這讓我心中不安，因為這只能意味著。

“你的指揮官和兩個隊員，迅。”他手一抹，桌板之下突然變成了顯示屏，上面一則報道映入我的眼簾——

《瑞德斯慈善基金會會長瑞德斯女士遇害——瑞德斯慈善基金會正在調查丟失機密文件》

“看來那個豆腐雷文治和那兩個隊員這場‘病毒調研’可有點血腥啊。”

我死死的盯著這條報道，對波利文的結論感到震驚，等我抬頭看著那張微笑的像是戲劇演員的臉，一陣寒意止不住的涌入我的機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