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陛下已不是妾心中的瞻基,那么妾在守護什么呢?”
原來從始至終,都是我自作多情。
“如果沐初不是我一人的阿初,那么我在守護什么呢?”
“如果我不懂得及時止損,那我就是傻子。”
“你說我的愛膚淺也好,說我不曾動心也好,倘若我選擇了這條路,就不應該在乎你的評論了。”
她曾癡狂過,曾滿心不適過,現在她放手了。
“可是……妾不是不甘心。”
“妾只是,心悅于陛下啊,以至于……已經無法用理智克制自己了。”
她抱著厚厚的臺詞本,一本正經地大聲對戲,全然沒有顧及對面人的臉色。
“哎呦!你干嘛敲我?”她捂著腦袋憤憤地看向他。
“好好對戲。”
她委屈巴巴地哦了一聲,隨即小聲抱怨:“哼,這么不要尊嚴的話,鬼才會說嘞。”
他沒好氣地看向她:“你還不懂裝懂起來了。”
她愣了一瞬,這叫什么話?她只是想做一個可愛且不經事的小蘿莉呀?怎么就不懂裝懂了?
“我哪里裝懂啦?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說不懂裝懂了?蒽?”她氣沖沖地瞪像對方,盡可能把腮幫子鼓成花栗鼠的模樣——因為這樣子很可愛。
然后她又挨了一敲。
“別這樣。”
似是無奈的有些不喜了。
她抿了抿唇,到底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好。”她舉起本子,“我好好和你練。”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呀?”她雙眸含淚,明明是在質問般地表白心跡,卻生生從哽咽的聲音中流露出一種無可奈何的隱忍。
他上前一步,揩去她的眼淚,將她摟進懷中。
“不哭了。”他默默道,“不哭了,都是我的錯。”
女孩子原本不發的悲傷頃刻噴發,埋在對方懷里號啕大哭。
哭得他心顫。
正是情濃時,他一把推開了她。
剩下她一臉迷茫地抬頭看著對方,竟然是一滴淚也沒有。
她挑了挑眉:“又怎么了?”
“先別哭了……”我心疼,“你哭的太假了。”
她輕哼一聲,不耐煩地扯了雙馬尾。
“爺配合你演就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的。”說著,生氣地就要去更衣室把衣服給換了。
“無約!”他喊了她一聲。
“干嘛。”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你是不是有約了?”
她翻了一個白眼:“可不是嗎,我好不容易約到他的,結果被你耽誤了半天。”
他背了手,握緊了手里的票。
她以前,最喜歡的就是音樂劇了。
“走了。”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餐廳,男人打扮地風流倜儻,懷中抱著一大捧玫瑰花,正深情款款地注視著高調走來的女孩。
“久等了。”她不好意思般地別了別頭發。
“我也剛到。”他笑著把玫瑰送了出去,“空運過來的。”
她微微一笑,接了過來:“我很喜歡,謝謝。”
“你的表情太僵硬了,我可一點都沒看出來你喜歡。”
她呆住了。
你的表情太僵硬了……
這話,她剛聽過。
轉眼間,她拎出一枝花,將花瓣全摘了下來。
“既然如此,以后就不必破費了。”她淡淡道。
心里泛起波瀾。相見時,卻未有一點起伏,仿佛并不在意一般。
他面色有些難看,卻依舊努力保持風度:“我點了你最喜歡的海鮮飯和奶茶,你還有什么想要的嗎?”
她看著面前的菜品,突然產生了無比叛逆的情緒,想把刀和叉子丟出去,只是覺得,想讓午飯快些結束,越快越好。
可惜不能,她一張手,花瓣全蔫了。
于是她隨意吃了兩口,就放下了刀叉。
“是菜不合胃口嗎?”
她搖了搖頭:“不餓。”
手機彈出了一條消息,他臉色一變,連忙關上手機。
“我公司有點事情,不能陪你了。”他急忙起身,“抱歉,下次補償你。”
她漫不經心地擦了擦嘴:“不用了,你去忙吧,賬我會結。”
他也沒有愧疚的眼神,也沒有風度翩翩,只留下了一個焦急的背影。
她看著門打開又關上,轉著刀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接了電話。
“吃飽了嗎?”
“……”
“我給你單獨打包了牛排和茉莉花茶。現在回來應該能吃上熱的。”
等了許久,也沒有聽到她回答一句話,終于心灰意冷……
“等我。”
帶著濃濃的鼻音。
她沒有問他怎么知道的。
就好像,某些人不是公司有事,而是后院起火。
她本就知道男人有著上不得臺面的情人,但她不在乎。
現在想來,不在乎,又怎么可能喜歡呢?
反倒是他……
那個裝成小蘿莉的樣子……究竟是想給誰看?想撒什么嬌呢?
她看著他揚起的打包盒,竟然不知比旋轉餐廳的飯珍貴幾倍。
她快走了兩步,等到他面前時,已經淚流滿面。
他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怎么了?”他強撐起一抹笑容。
“對不起。”她低頭不停地抹著眼淚。
“啊?”他先是一懵,而后略微有點明白,“別哭了,傻丫頭。”
說著就拽著她往椅子處走,拉著她坐了下來,又把打包盒打開。
“來,嘗嘗。”他盡量讓自己別抱太多希望。
她不想讓對方擔心,忍住了眼淚。
才拿起叉子沒吃兩口,眼淚又掉了下來。
“干什么要喜歡我呀,我就是個大傻子,連真正喜歡誰都不知道。”
“現在哭得像多了。”他輕笑一聲。
她不可置信地抬頭:“你都不安慰我一下嗎?”
“快吃吧。”他敲了敲她的頭,順著拿出兩張票,“不吃就涼了。”
她一把搶過音樂劇票,也不說話,就狼吞虎咽起來,又一口氣把茶全喝了。
“我有個青梅竹馬,當時懵懂,我發現喜歡他。后來分開了,再相見時,發現已非故人。更可笑的是,我以為的喜歡,不過是點被時間割裂的執念,我真正的喜歡,卻險些被自己作沒了。”
“也不知道,浪子回頭,是不是真的金不換。”
“不是。”他淡淡道,“你于我才是金不換。”
她心滿意足地拍拍肚子:“我明明最討厭海鮮飯和奶茶了。”
“明明最喜歡音樂劇了……明明……”
“明明最喜歡阿初了。”
他的手緊了緊。
“好啦!吃飽喝足,咱們去對戲。”
……
少女一席紅衣,面對那抹世人無比尊崇的明黃色,決絕而對卻淚如決堤。
仿若死氣纏身,又幽怨不肯離去。
“如果沐初不是我一人的阿初,那么我在守護什么呢?”
她竟然沒有按照劇本念。
“如果我不懂得及時止損,那我就是傻子。”
“他說我的愛膚淺也好,說我不曾動心也好,倘若我選擇了這條路,就不應該在乎他的評論了。”
她抬起手中的劍。
“還好,還好一切還有余地。”她青絲飛揚,冷漠地脅迫,“陛下,這后,您可要廢?”
憑什么呢?胡氏賢良淑德,憑什么被廢后呢?
他看著眼前的人,演技那么精湛,愛憎那么分明。
他怎么忍心廢了這么令他心動的后呢?
“無約,你把劍放下。”
她冷漠地看著對方。
“我,怎么舍得讓你再哭一次?”
斷劍落地。
“君非心如冷鐵,我亦難為頑石。”
她輕輕道。
一場落幕。
觀眾看的云里霧里,卻也為之鼓起了熱烈地掌聲。
“高興了?”
“我覺得我演的不是恭讓章皇后了,我是褒姒。”
“壞丫頭,我烽火戲諸侯為了誰啊?”
她搖了搖他的手臂,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阿初,你喜歡御姐多一點還是蘿莉多一點……還是淑女多……”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