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時間也快，黑板上的字數越來越小。

班級里的氣氛也越來越浮躁。

直到準備考場，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干凈，同學一個兩個都拿著東西離開。

教室里的桌椅板凳拉開了很寬的距離。

班主任帶著人把地掃干凈：“你看這邊的桌子是不是不太齊。”

吱吱哇哇的拖拉聲，每個教室都開著門，明亮整潔。

賀斯遲在走廊等著季念出來。

除了高三部的學生，其他的年級早在兩天前就放了假。

校園里熙熙攘攘，吵吵鬧鬧的聲音不絕于耳。

季念背著書包，剛出了教室門口就瞥到了賀斯遲。

“東西都收好了么？”他很自然地接過來季念的書包。

指尖劃過她的掌心，賀斯遲唇角勾了勾，很自然地握住。

“恩，都收拾好了。”

“累不累？晚上來我家吃飯。”

“咦？賀叔叔今天回家了嗎？”季念整理了一下領口壓住的頭發，“不是說他出差好幾天都不回來的。”

“為了高考，特意回來的。”賀斯遲眼睫輕顫。

季念笑笑：“好，也確實很久沒吃賀叔叔做的飯了。”

“你們兩個。”遲谷雪在背后連跑帶喘，終于趕上來。

季念腳步一頓，轉過身的功夫就被賀斯遲攬進懷里。

“等等我。”遲谷雪喘著粗氣，“可算是追上你們兩個了。”

校園里不少男生女生并排走在一起，高考在即，也不避諱了。

閑聊了幾句，大多數是賀斯遲和季念聽著遲谷雪說。

遲谷雪話癆屬性還自來熟，跟誰都能說到一起去，就是賀斯遲在，她也不覺得不自在。

夕陽霞光照在小路上，三個人的身影都被拉長。

遲谷雪說這說話，余光朝著旁邊的樹蔭里瞥了一眼。

恍惚間，看到林路安倚靠在樹干，抬起的手指里夾了根煙。

像是察覺到什么，對方抬眸一撇，也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遲谷雪微微一怔。不過林路安很快收回了視線，他指尖的煙灰抖落。

上午最后一門的口語考試完事，高考結束的當天下午。

聽說有的班級撕了書向天上扔。

遲谷雪當成個笑話給季念講：“聽說文科班跟下了雪一樣，嘖嘖嘖。”

班級畢業照剛結束。

季念正在教室里收拾班服：“那最后誰打掃呀？”

“不清楚，然后我就聽見他們班主任喊了一句，說那么早撕了干嘛，沒準明年還得用。哈哈哈，笑死我了。”

“好了，別樂了。”季念抓住遲谷雪的手腕，“趕緊回家啦。”

“咦，今天賀斯遲沒有來找你嗎？”遲谷雪好奇。

季念笑笑：“阿慶他們找他去打籃球，說是在學校最后一次打籃球了。”

從學校出來。

操場上還有沒拍完照的班級。

各式各樣的班服看著眼花繚亂。

空氣中都是清新的味道。

季念和遲谷雪拐了個彎去學校后面的小籃球場。

今天那里人格外的多，男生們把校服一脫，穿著里面的短袖，正打得熱鬧。

找了處臺階坐下來。

樹梢被風吹動著晃了晃。

“今天來打球的人這么多？”遲谷雪還詫異了下。

季念點頭，她幾乎一眼就看到場內的賀斯遲。

賀斯遲瞥了一眼，朝著她笑了笑。

視線相撞。

季念說：“是啊。”

高中生活就這么結束了，好像也沒什么遺憾。

#

在季念上大學前，季正楷和林嬌娥離了婚。

原因是季正楷抓到了林嬌娥出軌的證據。

一氣之下，離了婚。也正好遂了林嬌娥的意。

鬧了一場，季正楷心如死灰。

因為季念已經考了大學，也成年。具備了遺囑所需要的條件，所有的遺產全部都打到了季念的名下，季正楷倒真是一分都沒要。

倒是季正楷一個暑假都過的渾渾噩噩的，向公司請了長假。然后又帶著季念回了老家。

一走就是兩個月的時間，賀斯遲盼星星盼月亮才把季念盼回來。

他和季念考上了一所大學，季念學的生物制藥，賀斯遲學的計算機。

S大，離A大也不遠，都在一個城市。

新生開學的第一天，季正楷要回公司，所以就由暫時很閑的賀崢過來送兩個孩子上大學。

行李不是很多，一個皮箱。

賀崢開著勞斯萊斯幻影，剛一進校門就被不少學生給盯上。

車里，賀崢語重心長地教育著賀斯遲：“上了大學可就不比高中，大學就是一個小型的社會，到時候你的臭脾氣都收斂點。做事一定要低調，知道不知道？”

賀斯遲在高中里那點事，賀崢全知道，不過是懶得說他。成天拉幫結派、稱兄道弟的。

再說，誰沒年輕過。

賀斯遲輕笑一聲，眉眼微挑，極具諷刺意味地說道：“老賀，你這還叫低調？”

“我跟你不一樣，我都多大歲數。”況且賀崢也沒什么別的愛好，就是玩玩車。從倒車鏡里看了賀斯遲一眼，他說：“俗話說，窮玩車富玩表，你爸離高調還遠著呢。”

賀斯遲撇撇嘴：“你這個車就別開回去了，留在這給我開吧。”

“你個臭小子，皮緊了吧你。”賀崢一聽，眼睛一瞪。緊張地連方向盤都握緊了。

車內的香水味道很沉，也很好聞。

安靜了會兒，賀崢又對季念說：“念念，這臭小子你不用慣著他，敢欺負你就給我打電話。在大學不比在家里，你們十天半個月都回不去一趟，但賀叔叔一定會給你做主。”

季念笑笑：“賀叔叔，有你這句話就行。”

話音剛落，她的手就被賀斯遲牽住放到了唇邊吻了吻，絲毫不避諱。

賀斯遲眼眸低垂說：“哪敢啊，別是你欺負我就行。”

季念嘀咕了句：“你瞎扯。”

對賀家來說，季念早已經是他們家認定的兒媳婦。

去學校門口擺著的學生會處領了報到證。

高年級的學長目光打量了季念好幾眼：“學妹，東西多不多要不要我送你？”

剛說完話，一雙手就搭在了季念的肩膀上，賀斯遲懶洋洋地開口：“學長你人這么好，就把我的行李也送上樓吧。聽說男生宿舍都沒電梯？辛苦你了啊，學長。”

黑眸噙著一抹很淡的笑意，賀斯遲唇角勾了勾。

嗤，一看就是個書呆子。

比高中時候不同，賀斯遲好像更高挑了些，但那股漫不經心的勁兒一點沒變。

那邊的學長本來見新來的學妹長得這么漂亮，還想搭個訕賣個人情什么的。

被賀斯遲一攪合，旁邊的視線都朝著他看過來，頓時覺得丟臉，忙躲到后面去了。

車一路開進了女生宿舍樓下。

人來人往的，沿途看到很多個社團在招新。

甚至還有動漫社，服裝cos成各種動漫角色，倒是很新奇。

季念瞥到話劇社的時候，還思考了一下。

她高三那次學校公演，也曾表演過話劇。

新生開學第一天，家屬可以進去送行李。

女生宿舍樓里有電梯，倒也沒費賀崢和賀斯遲多少勁。

到了宿舍，季念竟然是今天第一個來報道的。

報道的時間有兩天，第三天是正式新生開學，第四天開始軍訓。

在阿姨那里領了被褥和日用品還有鑰匙，季念簽完了字才走。

男生宿舍樓下的人就比女生宿舍樓下的人多。

男生公寓也多，比女生公寓多了五棟。

這邊的路窄不讓停車，賀崢只能開著車去停車場。

今天陽光格外的炙熱，在太陽底下曬一會就覺得渾身疲軟。

賀斯遲下頜微抬，叫住了剛從宿舍里出來的男生：“同學，我問下，這是七公寓？”

對方怔了怔。

“是啊，你是新生嗎？”

賀斯遲懶洋洋地點點頭，太陽曬著他只能瞇著眼說話。

男生又掃了一眼旁邊的季念：“這是七公寓。”

“我幫你們吧，公寓里沒電梯，要爬樓呢。”

賀斯遲的宿舍在五樓，而且公寓大廳里也沒裝空調，這么爬著上去肯定要累死。

“這不好吧。”賀斯遲挑了挑眉。說是這么說，但唇角勾著，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

賀斯遲好像天生有一種人格魅力，舉手投足間，就讓其他人不自覺地想要靠近他。

再加上他長相好性格又隨意懶散。基本上都能很快和其他男生打成一團。

“這有什么不好的，我也是新生。”

男生笑得爽朗，短發被風吹著立了起來，一晃一晃的：“你是哪個寢室的？”

“503。”

“好巧哎！我也是503的，原來我們竟然是同學嗎？”男生說，“我叫齊猷。”

“賀斯遲。”

“遲哥。”

旁邊的季念震驚：……

這是什么樣飛速的友情發展？？？

這是季念第一次進男生宿舍。

她剛一進門，一樓的不少男生出來打水，都多看了她幾眼。

大廳里很寬敞，但采光沒有女生宿舍好，看起來偏黯淡潮濕。

甚至一樓離樓梯最近的那間宿舍，一個男生出來看了眼，緊跟著又叫了其他人。

齊猷小聲地湊到賀斯遲耳邊：“遲哥，這是你女朋友么？”

“恩。”

“你女朋友長得真好看啊。”他似有感慨地說了聲，“我還沒談過戀愛。”

能考上這所大學的人，必然都是平時很用功的。大概，除了賀斯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