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開玩笑吧，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休息室里的人都被清了出去，只有梁瑩和她的幾個朋友在。燈都開著，還是覺得陰沉。

這幾個人心里都不約而同地想著一件事。

賀琛喜歡季念？不可能吧。

那可是眾女生心目中清風霽月的賀琛啊！

氣氛低沉了好一會兒。

“我也覺得是開玩笑。”短發女生說，“賀琛本來對所有女生都不親近，只是看她是他的發小，有點友情在，才會這樣吧。”

“那他怎么只和季念開這種玩笑？”梁瑩臉色繃不住，手指攥緊化妝刷，關節都泛了白。

而且當眾無視她，讓她這么難堪。

梁瑩從小到大也是嬌慣出來的，什么時候不是眾星捧月，哪里受過這樣的氣？

短發女生寬慰她：“或琛是覺得季念需要照顧，所以才處處關照她？”

“不如我們——”她略微停頓。

梁瑩漂亮的眉眼一挑：“不如我們什么？”

“瑩瑩，你湊過來一些。”短發女生說。

幾個女生腦袋湊到了一起，嘀咕半天。

商議結束后，梁瑩方才陰沉到發黑的臉色才稍微好轉一些，不過稍一頓，她皺眉：“你確定這個方法能管用？”

“放心吧。”

“是個男人都見不得像你這么漂亮的女生哭得梨花帶雨的，除非賀琛不是男人。”

梁瑩聽著恭維的話，心里暗爽。

但明面上還是一擺手打斷：“別說賀琛。”

暑假期間，校園里空空蕩蕩的。

往常熱鬧的地方，如今連個人影都沒有。

縱橫交錯的路口，兩旁是校籃球場和宿舍。

安安靜靜的，只有風吹著落葉跑。

禮堂排練正處于休息中。

賀琛肆意散漫的，進度倒是沒慢。

只是現在女主角梁瑩悶在休息室里不出來，剩下的配角們百無聊賴地排成一排，數頭發玩。

男生們已經開黑打起了王者榮耀。

琛谷雪拉著季念出去買冷飲。

學校里的超市都不開門，所以兩個人只能去校外。

出了禮堂，撲面而來的熱浪吹得季念面頰發燙。她抿了抿唇瓣，心里思考著要不要問問賀琛喝什么。

琛谷雪這個人長相嬌小可愛，比季念略微矮點，但人很活潑又話癆。

一路上她都在不停地說話。

不過兩個人的對話里，都有意無意地跳過了之前在休息室討論的內容。

“還有期中那次，我跟你只相隔了一排。那時候我就在想啊，我成績進步的也太快了，都快能和你一排了。”琛谷雪蹦蹦跳跳的。

“跟我一排有什么好的。”季念神色淡淡。

琛谷雪一臉震驚：“你不會不知道吧！”

季念抬眸，眉眼溫柔，唇角帶笑：“什么啊？”

“你在咱們班里的地位啊！”

琛谷雪說：“你成績太好，咱們班同學每次考試前，都拜拜你。空間說說都發你背影，保佑考試考好，全班同學幾乎都去轉。”

季念困惑：“還有這種事？”為什么她這個當事人一點都不清楚。

“是啊，”琛谷雪嘆氣，“我之前也拜來著，別說真的感覺很靈，那次就是我考最好的一次。”

“現在呢。”季念順著她的話題，問了句。

“...”琛谷雪語氣低落：“現在已經班級里倒數，成績已經被你甩出八百里開外了。”

季念笑笑：“可見轉發不可信。”

琛谷雪自己攥緊拳頭給自己打氣道：“馬上高三了！！我一定要向你看齊。”

一向習慣安靜的季念，竟然也不覺得聒噪。

目光落在琛谷雪的側顏，季念輕笑了笑。

她從小到大沒什么朋友，唯一關系還不錯的就是賀琛和那幾個男生們。

原來和朋友一起走在路上，是這種感覺。

走進奶茶店。

斟酌半晌，撥通了電話。

季念問賀琛要不要喝什么？

對方回的也快：“隨意，我在游戲。”

目光掃過一排的新品，季念沉思了一會兒。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

季念和琛谷雪拎著一兜奶茶往回走。

既然要買，就不可能只給賀琛一個人買。

回到禮堂。

賀琛剛好也游戲結束。

“哎呦，我家念念也太好了吧。”阿慶是最會貧嘴的，一個蹦高就跳到季念面前，“還以為喝奶茶的事只有琛哥有份呢。”

被點了名的賀琛懶懶地抬眼。

長腿交疊著，他慢條斯理地關了手機。

只是眉眼掃到阿慶的時候，意味不明地笑笑。

阿慶頓時背脊一涼。

季念笑笑沒說話。

她拿了份屬于賀琛的奶茶過去。

“給。”

賀琛就倚在季念跟前。

不疾不徐地接過來，奶茶加了冰，還有些涼。

低垂著眼睛，賀琛淡淡地瞥了眼。

季念不自在地軟聲解釋說：“我記得你不愛喝太甜，正好出了新品是不甜的，喏。”

賀琛瞧著她樣子，笑：“所以阿慶他們的...”

“恩？”季念一怔，“給阿慶他們買的是銷量最多的，比較大眾款。”

畢竟她對其他人的口味也不了解。

賀琛悶笑了一聲。

笑意從喉嚨細碎地溢出來，胸腔也微微震動。

“這還差不多。”他隨意地說了句。

兩個人站得太近，季念呼吸都慢下來。

經過這一天的排練，其他人對他們兩個時不時的小互動已經見怪不怪。

“你看見梁瑩他們幾個小姐妹了沒？”琛谷雪拎著剩下的奶茶，正四處轉悠。

季念正想搖頭說沒看見，手機突然“嗡”地震。

低頭瞥了眼，她改口道：“拿給我吧。”

琛谷雪：“跑哪去了這些人？”

“我知道在哪，我去吧。”季念說道。

禮堂處于學校圖書館的負一層。

一樓是大廳，大廳旁有個茶飲室。

梁瑩就在這。

季念拎著奶茶過去的時候，只見梁瑩一個人坐在靠窗附近的位置，她一直看著窗外，聽見身后季念的腳步聲才回過頭來。

四下里瞥了瞥，季念將奶茶落在她面前。

沒說話，她正在考慮是不是要走。

方才梁瑩給她發了短信，說是有事情跟她談，季念原本不想來的，但梁瑩說有關賀琛。

哪怕知道梁瑩沒安什么好心，季念還是過來了。

“你找我什么事？”季念說。

梁瑩眼眸濕潤，泫然欲泣：“季念同學，你可不可以把賀琛讓給我。”

一室沉默。

季念神色淡然：“賀琛又不是物件。”

一頓，她歪著頭，又道：“就算是一件物品，我的東西又憑什么讓給你呢？”

不過仔細想想，賀琛也不是她的啊。

季念心里一個勁地嘀咕著。

“但是我身體不好...”梁瑩還想打感情牌。

季念打斷她：“你身體不好回家找你爸媽，賀琛又不是醫生，怎么治你的病。”

梁瑩被她懟的氣不過，嘴角微微抽搐。

下一秒，她余光瞥了瞥季念的身后。

一個跨步向前，拉住季念的手，硬是把奶茶塞回去：“季念同學，你就讓讓我吧。”

季念沒動彈，但梁瑩也不知道抽什么瘋。

突然使勁地掐了她的手腕，巨痛。

她下意識甩開手。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

梁瑩被奶茶潑了一身不說，還倒在地上。

季念正準備離開的步伐一頓。

肩膀不知道被誰大力地推了一下。

她回過身，所有人都站在后面。

琛谷雪擔心她，走到她旁邊小聲問：“這是怎么回事？”

季念搖搖頭。她自己也一頭霧水來著。

短發女生抱著摔倒的梁瑩，大聲尖叫：“呀！梁瑩受傷了。她的手流血了！”

這下其他人都鎮定不住了，紛紛涌過來。

季念和琛谷雪被推到了后面。

“你和梁瑩吵架了啊？”琛谷雪也沒遮掩，直接說出來自己的猜測。

季念說：“算不上吵架，就說了幾句話。”

“你們怎么也過來了？”

琛谷雪撇撇嘴：“李月剛才呼哧帶喘的跑過去，說你和梁瑩吵架，讓我們大家過來勸架。”

下巴抬了抬，季念瞥了眼短發女生。

這個時候，她基本已經清楚怎么回事了。

幾乎所有人都圍在梁瑩身邊。

除了琛谷雪和阿慶、賀琛等人。

梁瑩哭得梨花帶雨，臉頰紅潤。

幾次差點喘不過氣來：“季念同學，我一直以為你很友善，但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欺負同校同學，你真的很光榮嗎？還是說你平日里的學霸形象，不過是在老師面前的偽裝。”

阿慶挑眉，語氣不善：“你說什么呢。”

“季念是什么樣的人，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梁瑩把目光投向賀琛，凄凄慘慘：“賀琛同學，你可不可以帶我去醫務室。”

“啊，不行。”賀琛干脆拒絕。

低著眼，他一直留意著季念的神情。

“就這么點事，我以為什么呢。”他懶散地抬眸。

一時間，誰也沒出來說話。

賀琛也不在意。

側過身對季念說：“你沒被欺負吧？”

季念搖頭：“我倒是沒什么事。”

“恩，晚上去不去我家吃飯？”賀琛雙手揣進口袋里，語氣熟稔。

旁邊的琛谷雪雙眸已經亮成星星眼。

“好啊。”季念大大方方地說。

心里是有故意的成分。

賀琛在這樣情況下對她的信任和偏愛。

季念心跳無故快了些。

眼眸低垂，她就是想擺出來給梁瑩看。

人群安靜。

李月不樂意地在梁瑩耳邊說了句：“賀琛還是不是男人啊...”

放著嬌弱的梁瑩不管，一個勁問季念那張冷冰冰的臉，這叫怎么回事啊？

這會安靜，李月的聲音就顯得大些。

周圍的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賀琛笑了笑，邁開的步伐撤了撤。

“我是不是男人，季念最清楚。”

季念大驚，心口滾燙：“我可不清楚。”

賀琛漂亮的眉眼勾著笑：“那下回讓你清楚清楚。”

季念：“...”

不過說起來，賀琛竟然能看穿梁瑩的小伎倆？

這事消停過去。

琛谷雪和季念一起走出校門口。

“我要是你，就不會這么氣定神閑。”琛谷雪說。

季念挑眉：“為什么？”

“梁瑩她爸媽有權勢著呢，我就怕你把梁瑩這么一鬧，接下來在學校可能不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