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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破滅

皇帝站在高處,背對著眾人,聽到小雪聲音的那一刻,胸前一陣強烈的錐心刺痛,他知道那是來自那個人的情感,他不愿意接受,甚至憎惡自己的前身,離去了卻又把他硬生生地拉到瑞雪的身邊。黑暗森林出現的時候,他的前身終于放棄了主權,他真正回歸,然而,他和瑞雪的那些經歷,到底是不是屬于他,完全像在夢里發生過。他甚至淡化了這段記憶,更是在剛才,他徹底銷毀了那個人留下的所有珍藏。

然而,這一刻,聽到小雪聲音的那一刻,似乎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那個人用了將近兩百世,把她烙印在靈魂深處,把對她的愛形成了生命的本能。

“全部退下!”那個高大的身影終于發出了命令。

頃刻間,空蕩蕩的大廳里,只剩下了兩個人。

“為什么?楚楚。”瑞雪語無倫次地一邊哭一邊訴說。全身沒了力氣,腿腳開始有些搖晃。腦海里面那可怕的影像又一次清晰地展現在她面前,楚楚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安安靜靜地躺在她跟前。她不敢動,她擔心自己一動楚楚就會從自己眼前消失。她也完全看不到睿兒的存在,只有楚楚,因為剛剛她還在摟住楚楚,可是無論她如何地用力抱著,楚楚的身體還是漸漸地越來越冷,最后失去了所有的溫度。那一刻,她已經沒有了任何感受。楚楚是她的親人,是她可愛的小妹妹,從她第一眼見到楚楚,就覺得她們已經認識了許久許久,往后的相處中她們更如同親姐妹一般,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瑞雪就想努力地保護著她,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哪怕是別人說楚楚一句,她都愿意去跟那人拼命。而如今,卻是因為自己的錯誤,讓楚楚離開了,讓她可愛的妹妹失去了生命。

“告訴我實情!”皇帝從前方的高臺上一步步走下來,他的話冷到極點,像冰一樣刺進瑞雪的胸口。“那兩個孩子的生父是誰!”

轟然間,瑞雪腦袋清醒了一些,抬頭望著眼前的人兒,最終開口:“他們是你的親骨肉啊!”

“夠啦!”皇帝將一疊重重的資料狠狠地丟到地上,那是一整夜一百多名全球最優秀的科學家們反復驗證的結論。“你自己親眼看看!到什么時候才能給我說實話!為了兩個骯臟的東西,竟然一次一次地對我撒謊!”

瑞雪雙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她顫抖地捧起那一張張的報告,可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甚至連一句話都不能完整地讀下來。“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騙你!”

瑞雪抬起頭,拉住睿兒的衣褲。“求求你放過孩子們,他們真是你的孩子。”

“睿兒,我曾經跪下來求過大伯,求過奶奶,求過我的親戚們放過我的媽媽,也曾跪下來求過爸爸救救媽媽。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我還會跪下來求你。”瑞雪拉著睿兒的褲腳無助地哭啼著,剛才的憤怒,仇恨都被此刻的狼狽取而代之。

“告訴我那個人是誰?”睿兒彎下腰雙手用力地扶起瑞雪。“我會將你們全放了。”

“沒有!沒有任何人啊,你讓我說誰!”瑞雪所有的思緒都是混亂的。

“到現在還不說,他對你真的這么重要嗎?”睿兒盯住瑞雪,眼中的血絲一條條地暴露出來。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

“立刻把那兩個孩子押進刑場!”

睿兒把瑞雪輕柔地摟進懷里,但一字一句的話語卻變得異常恐怖,“我要讓你親眼看著這兩個孩子連同他們的父親是如何葬身火場,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會狠地下心來!”

“不要啊!”她不能再讓孩子們也消失,不能,一定不能!“你要我說誰!說了,你就放過他們,對不對!”

睿兒忽然平靜下來,溫柔地扶住瑞雪的雙臂,輕輕地道:“是。我會放了他們,也放你自由。”

“好,好,我告訴你。”說話間,瑞雪猛然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劍向著睿兒的胸口刺去。

然而,瑞雪從來沒有拿過匕首,也不曾握過劍柄,更無從知道如何去使用它們。如今她這一抽一拿的功夫就相當笨拙,在睿兒這等高手面前,即使是睿兒根本沒有考慮到的情況下,其動作也是相當遲緩。結果是讓睿兒瞬時握住她的手臂,擋住了那把利劍。

“你竟然為了他們真的要來傷害我!為什么!為什么!”睿兒的憤怒也已經燃燒到了極致,奪過短劍,又一揮手將瑞雪狠狠地丟到地上。

瑞雪摔到地上后,短劍也咣當一聲被扔到遠方。

“陛下!”慧嬌一直躲在窗簾的后面,聽到一把利器落地的聲音,趕忙沖了出來。她撲到皇帝的懷里,看到皇帝確實無事才安下心。“陛下,你沒傷著吧?”慧嬌牢牢地抓住皇帝的大手,仔細地端詳著眼前的丈夫。

“不能讓你傷害到孩子,不能,不能傷到我的孩子!”瑞雪趴在地上一直不停地念著。“對,不能讓你傷害我的孩子,一定不能!”

瑞雪忽然站起,迅速跑出幾步撿起地上那把短劍,又迅即顫抖著舉起短劍向睿兒沖過去。

“陛下小心!”慧嬌看到瑞雪舉劍跑來,立刻推開皇帝。

瑞雪沖過來,眼看著就要刺到睿兒后背了,但一下子換成慧嬌,她突然有了些理智,想收力,卻還是沒有來得及,那把劍剛剛好刺到了慧嬌。

“啊——”慧嬌痛苦地喊叫一聲后,她的胸口已經流下血來,劍鋒插進了她右上胸口處。

瑞雪怕極了,她真的沒有想傷害任何人。“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天哪!我都干了什么!”

“慧嬌!”皇帝抱住慧嬌,怒目圓睜,看著瑞雪,“你竟然用這把劍,我萬萬沒想到你會如此惡毒!”

皇帝抱起慧嬌急匆匆地離開了。

瑞雪卻傻在那里,心像被刀片一塊一塊地刮下來。“惡毒,我惡毒,是你在說我惡毒。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罵我,詛咒我,只要你理解我就足夠了。但如今,難道這一點也讓我自己給毀掉了?”

“亞瑟,凱文!”瑞雪立刻又想到要救孩子,所以迅速跟著睿兒跑了出去,然而,跟在睿兒身后到達一扇門口,卻被守衛攔住。她還能怎么辦,她已經沒了辦法,只能跪下來,祈求皇帝最后的憐憫。

來來去去,進去了很多醫務人員,可是瑞雪跪在那里,如空氣一般,幾乎是透明的存在。

“太后!”

“太后,您先起來。”

“太后!”

王丞相、郭將軍聯合幾名重要的官員已經闖過士兵的阻攔,擠到這里,卻看見瑞雪跪在門前。

“王丞相!”瑞雪像是看到了希望,拉住王丞相的手,乞求道:“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幫幫我,幫我救救孩子!”

接下來,瑞雪毫不猶豫地朝著地面,用力地叩頭,地板上發出強烈的撞擊聲,更沾滿了血跡,她原本已經烏黑的額頭現在竟一趟趟地流下血來。

“太后!”王丞相和郭將軍趕忙攔住瑞雪。“太后,您不要慌,我們一起去求陛下!”

其他大臣也紛紛地向太后保證。

“謝謝你們!謝謝!謝謝!謝謝!”

突然前方的大門打開了,一個可怕的人影再次站到了他們的面前。

“過來為這個女人求情嗎!”是皇帝的聲音,他面孔上隱隱蒙了一層黑光。

“陛下,求求你,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你只要殺了我,只殺了我就可以!求求你!”瑞雪跪著爬到皇帝的腳邊。

皇帝卻彎下身子,掐住瑞雪的雙肩,牢牢地盯住她的眼睛。“對不起,你竟然對我說,對不起!”皇帝丟下瑞雪,仰頭大笑起來,然后再次低下頭,冰冷冷地望著瑞雪,“如果慧嬌有什么事,或者保不住孩子,你也一樣要償命!”

皇帝看著瑞雪的眼神里好似現在只剩下了“厭惡”或是“憎恨”,然后他抬起頭,對著侍衛們冷冷地緩慢地命令道:“把那個叫伊志的拖進火坑里,連一絲灰跡都不要留下!”隨后,他又再次捏住瑞雪,將她拎了起來,刺骨的話語一字一句地說出來:“如果慧嬌的孩子沒了,然后就是那兩個孩子,一個一個地扔下去!”

“不——!不要傷害伊志!不要傷害孩子!不要傷害孩子!”瑞雪撕心裂肺地喊著,雙手拉住皇帝,但下一秒卻被皇帝狠狠地甩掉。前面的門又再次死死地關上了,皇帝也早已走了進去。

“我要去救我的孩子!”瑞雪從地上爬起來,腳步尚不能完全站穩。“他們會害怕的,媽媽不在身邊,他們會害怕的,我要去陪著他們。”

瑞雪迷迷糊糊地朝著刑場的方向跑去。

王丞相和郭將軍等幾位大臣擔心瑞雪會出事,也跟著跑了過去。

他們大概跑出去半個多鐘頭,眼看著就要到達刑場了,忽然前方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響,緊接著一股強勁的大風把所有人都吹倒在地。

在爆炸的一瞬間,王丞相迅即把瑞雪擋在身下。

瑞雪在摔倒時有一陣的昏眩,但是她趴在地上還是清楚地看到了,是刑場的方向,那里發生了爆炸,緊接著是一片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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