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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結(jié)局(中)

  • 孤風(fēng)起
  • 胤塵
  • 5130字
  • 2020-11-04 21:55:34

第五十八章 結(jié)局(中)

成功,就意味著有很多東西都會流失。

親情,愛情,友情,真情。

可這些東西對于他來說都顯得太過無趣。

一個想要凌駕于玉道人之上的人,他又怎么會是個俗人呢?

他有想過很多。

從高傾,小云,再到胡渣男,與邵天罡合作,慫恿希艾岑。

每一個步驟都是他精心策劃,毫無疏漏。

以玉道冠做誘餌,從而接近康城第一位玉道人,張?zhí)鞄煛?

接下來就是安城承虛子,發(fā)動南蠻起義也正是為了第三個玉道人,魏無暇。

最后就是張玉道。

擊垮張玉道,削弱南蠻勢力。既沒讓丹夏重創(chuàng),從而間接整頓禎烏,丹夏,南蠻三方實力,達(dá)成制衡。

對于他來說,這才是真正意義上制衡三方。

南蠻起義,他是受害者。但最后,他卻讓所有人品嘗了這番痛苦。

或許他是對的,一個人總沉浸于溫飽中,怕是不會了解戰(zhàn)亂的苦。

一個人獨(dú)自走在冰封大道上,屬實寂寞難耐。

因為榮成青此刻已無需再想太多,有些夙愿已經(jīng)達(dá)成了。

一炷香的時間在紛紛流逝,如果有些人不加以珍惜的話,那就別談最后這場對弈了!

高傾,小云,榮成青,丹夏王爺,邵天罡合伙人。

他都覺得自己所扮演的每一種身份全已發(fā)揮到極致。

所以他在笑,笑的很自豪。

可他心中仍是存在一個隱患,那并不是司空漸離,而是玉道人。

而這些玉道人則是康城張?zhí)鞄煟€有改變禎烏歷史的四海巧手,魏無暇!

頃刻間,他手里所握著刻有四個人名字的竹子令牌,其中兩枚順勢從他手里滑落,遺失在清雪之中。

其中一個就是張玉道,他死了。

另一個就是承虛子,他快死了。

走到雪山盡頭,已經(jīng)過了半柱香之久。

他反倒開始有些擔(dān)心司空漸離會力不從心。

其實他相信司空漸離一定會逃脫天機(jī)窟的,但也一定會有人拖累他們的節(jié)奏。

如若他們不能改變現(xiàn)狀,那就只有陪著這個人一起死了!

這里的雪很不一般,傾盆大雪就好似被人翻騰絞海過一般。

就在前不久,萬千流才剛剛脫離險境。

榮成青看見了,地上的確放著一把精致的小鏟子。

可如果要用這把小鏟鏟遍這里的雪,顯然有些不太現(xiàn)實。

蜷臥在地上那個一身白暫,凍得發(fā)抖的人他好像很熟悉。

放眼一瞧,榮成青恍然,這不就是四海丹青畫家萬千流么?

他看見萬千流懷中摟著一個姑娘,一個已然毫無知覺的姑娘。

蒼白的面色,微弱的呼吸,她仿佛在透露著剛剛受到了一場滅頂之災(zāi)!

再看看萬千流那副凍得通紅的手,單薄的身軀將這位姑娘狠狠地攬在自己懷里。

榮成青立刻明白,他們這是遇到了暗藏雪山之中的雪崩機(jī)關(guān)!

聽萬千流嘴里一口一個欒姑娘,一口一個‘你醒醒啊!’。

榮成青又懂了,難怪天機(jī)窟的去路上,司空漸離,離初禾,曼陀羅三人在前,承虛子暗中在后。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雪崩一定是承虛子為阻擋司空漸離挖掘玉道人而搬動暗中機(jī)關(guān),斷了萬千流與這姑娘的去路。

他就站在萬千流的身后,靜靜的看著。好似在這一刻,他又不得不將心放開,由衷表示同情。

萬千流也不是傻子,他其實早就發(fā)現(xiàn)傳于北方的腳步聲。他只是不想丟下欒姑娘不管,所以才一直保持著這種姿勢。哪怕是渾身已經(jīng)打顫,凍得僵硬。

不久,他終于開口。

他好似料到榮成青必會前往此地,所以他沒有問,而是很平淡的道:“榮成青,沒想到你來這么快。”

既然榮成青是從北邊而來,司空漸離一行人定是已被他暗算,所以他也沒有做過多的解釋,而是淡淡道:“是,我也沒想到你會遭遇不幸。”

言語之間,萬千流卻聽出了一種關(guān)懷的感情。他沒有感覺到殺氣,相反很溫和,很令人向往。

萬千流沒有多言,他問道:“你現(xiàn)在遇見了我,你打算怎么樣?”

榮成青笑了,他并沒有回答萬千流的問題,而是搖了搖頭道:“我看你懷里的姑娘好像是因雪崩而失去了知覺。”

他為了不讓萬千流覺得他是有惡意的,便向后退了幾步,并道:“取些積雪,揉搓她的肌膚,緩和一會兒,就會好了。”

萬千流沒有想到榮成青竟會如此。

此刻因欒清瀾生命垂危,他也沒有過多揣測,一并照做。

先取些積雪,揉搓她的掌心,再到手背,再到手臂。

時間在流逝,欒清瀾的身體逐漸有了溫度。

萬千流雙眼瞪大,欣喜一番,欒姑娘有救了!

不久,欒清瀾睜開了眼睛。雖看上去還很虛弱,但比起方才不知強(qiáng)了多少倍!

萬千流把她捧在懷里,柔聲問候著,“欒姑娘,你好些了嗎?”

看樣子她暫時還不能說話。

榮成青站在一旁,對其道:“她只是暫時虛弱,過段時間就會沒事了。”

萬千流松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可他突然意識到,榮成青這是為什么?為什么要救人?

榮成青見萬千流面容疑惑,早就料到他想問什么。于是笑了笑,坦然道:“你們又不在我的預(yù)計范圍內(nèi),我為何要與你們針鋒相對呢?”

什么?我與欒姑娘不是他的競爭對手?萬千流終于忍不住道:“那司空漸離在你的預(yù)計范圍?”

“也不算是。”榮成青擺了擺手,轉(zhuǎn)身仰天道:“我只是對玉道人感興趣罷了!”

萬千流道:“玉道人?”

榮成緒忽又轉(zhuǎn)過身,揚(yáng)眉道:“承虛子就是玉道人!”他沒想到就連這么容易看出的問題,萬千流竟然沒想到!

因而他又解釋道:“我只是順勢將所有人都冰封于天機(jī)窟罷了!”

萬千流不懂,先是對自己略施小惠,然后再來一個蓋頂噩耗。他只是冷笑一聲,道:“我不理解你為什么這么做。”

“南蠻來襲,禎烏淪陷,丹夏重創(chuàng),京城再全軍覆沒。你聽起來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榮成青竟不慌不忙的開始給萬千流講起了生動一篇的故事。

這正是他布的所有局,但凡出現(xiàn)在他世界之中的每一個人,都逃脫不了棋局的命運(yùn)。

萬千流埋頭不語。

這倒是讓榮成青覺得不可思議,他忍不住道:“你就不打算問我些什么?”

萬千流只是搖了搖頭,他在苦笑。

榮成青眉頭一皺,“為什么?”

見欒清瀾已恢復(fù)大半,萬千流將其輕輕放下,然后緩緩站起。他已經(jīng)不對榮成青帶有半分猜想,他道:“我只知道一開始大家都在你的局里,其余的,恐怕也只有你自己才會知道你到底想要些什么!”

一個能在南蠻入侵時篡奪王位的人,他沒有這么做。一個可以等安乎烈進(jìn)京援助是,覆滅禎烏的機(jī)會,他好似也不太在乎。

好像他一直口口聲聲說的三大至寶,跟他的所作所為并無任何聯(lián)系。這就是他最令人捉摸不透的地方!

聽到這,榮成青笑了。他道:“我的想法很簡單!我不想要執(zhí)掌天下,因為那樣太累!”

“你的廢話我不想多聽!咱們手底下見文章吧!”

司空漸離仍在天機(jī)窟征戰(zhàn),萬千流又怎會做一個閑人?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有幸碰到榮成青,那就先將其剿滅再說!

榮成青大笑三聲,他雙眼一瞇,好似是在輕蔑萬千流的人格。他道:“萬大師,我剛剛救了你的朋友,你翻臉比翻書還快?”

“道不同,不相為謀!”

忽,陣風(fēng)閃過,萬千流手中的判官筆已脫手而出,快到幾近令人無法防備。

可榮成青怎會沒想到?他鎮(zhèn)定自若孤立于那二人眼前,只是淡淡的說了五個字,“你打不過我!”

頃刻,他的手已經(jīng)死死地夾住了迎面而來的判官筆,身子都未見的動了半分。

萬千流大驚,“這是司空漸離的絕技?”

不成想榮成青竟狂妄的笑道:“這很難嗎?”

沒想到榮成青竟然在京城時還未用盡全力,仍有保存!

萬千流頓時錯愕,這一記下馬威令他不敢再說。

又見榮成青雙眼一瞇,嘲笑道:“千流千流,你真以為別人沒你聰明,沒你有天分么?”

話音剛落,榮成青又雙眼一瞪,順勢將那判官筆又射了出去。速度竟比萬千流更快,勁道更足!

沒想到萬千流引以為傲的暗器,竟在榮成青的眼里就這么不堪!

不過,榮成青所展示的仍是些皮毛罷了。

他只是在陪萬千流玩,順便消磨時間罷了。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會玩完。

一炷香到底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天機(jī)窟馬上就會沒有空氣,不過多久,大家就會因為找不到通風(fēng)口,窒息而死。

不過榮成青既給了他們一炷香時間,這證明他們必將會呈上一出好戲。

窟內(nèi)的空氣只能維持一炷香的時間,而榮成青的預(yù)算中,是兩人平分窟內(nèi)的空氣,而不是五人。

“在這么下去我們就要被悶死了!”離初禾愈來愈覺得呼吸苦難,幾盡窒息。

他說出的是所有人的心聲,不過這些之中還屬承虛子最為鎮(zhèn)定。

承虛子雙眼一閉,仰天而道:“千年雪山的雪本來就堅不可摧,別掙扎了。”

他好似早已料到會有此一劫,看起來,更像是故意去接受,等死。

若不是方才眾人對這冰墻拳打腳踢,體力也不會這么快就透支。

白云武焦灼道:“難道我們就在這等死?”

承虛子輕坐石壇上,目光瞥向早已死透的張玉道。冷冷道:“若是有人還珍惜朋友之間的情誼,那就自盡吧!”

曼陀羅冷笑道:“沒想到玉道人的高徒,竟然會說出如此酸臭的歪點子!”

自盡,就等同于給了朋友一份延活的機(jī)會。

難道,榮成青是在制造大家窩里反的機(jī)會么?

白云武聽聞后立馬將腰間雙锏卸下,猛然戳向腹部。

忽然,司空漸離一晃而過,將其制止。

承虛子沒有理會,只是盤腿坐在那里。

他雖言語刻薄,此刻起,他呼吸已變得緩慢,少呼一口氣,都是對大家最大的幫助。司空漸離都看在眼里。

白云武看向司空漸離,焦灼道:“難道我們就這么等死?”

司空漸離道:“生存的方法還有很多,沒必要受承虛子的蠱惑。”

他托著腮,叉著腰,斟酌了會兒道:“現(xiàn)在我們想的應(yīng)該是如何活下去,而不是逃出去。”

這并不是廢話!

既然這雪墻一時半會推不開,那就應(yīng)該另辟蹊徑。

他撇了承虛子一眼,那面無表情的臉上竟露出了一絲笑意。

眾人一聽,這話在理。如若冰墻還未能鑿開,里面的人就窒息而死的話,這不也是活不成么?

忽聞司空漸離又道:“曼陀羅。”

曼陀羅聞聲道:“嗯。”

司空漸離掃了一眼密不透風(fēng)的冰墻,從白云武,曼陀羅,離初禾撞擊時,他并未有動手,而是在聽這冰墻中哪一部分是最脆弱的。

司空漸離指了指左下方,并告知曼陀羅,“將這片區(qū)域多射幾針。”

曼陀羅意會,‘嗖嗖嗖’三發(fā)過后,冰墻的確有了異樣。

眾人大驚!

當(dāng)時這飛針只用在廖無一一行人的鐵騎衛(wèi)上,其飛針無法穿透天外隕鐵而制成的盔甲。

其實在這一炷香的時間中,司空漸離一直想的就是這一點。之所以現(xiàn)在才說,因為他怕他的想法是錯的,如果冰墻不能射穿,反而還會潑了眾人一盆冷水。

可如今他想通了。

但這扳指可是有名的巧手所致,亦是曼無潁是為了保佑自己的孩子身于亂世之中也能毫發(fā)無損的絕世暗器。

那么,這扳指上的飛針,定然不可小覷!

以飛針為中心,冰塊開始慢慢碎裂,繼而碎到了一個拳頭大小。看樣子冰墻也只能碎落到這種地步了。

司空漸離總算松了口氣道:“現(xiàn)在空氣足夠,想辦法怎么逃出去吧!”

忽聞承虛子道:“風(fēng)邪就是風(fēng)邪,的確非同凡響。”

司空漸離笑了笑道:“承虛子你不也是一樣?直到現(xiàn)在才準(zhǔn)備開口!”

承虛子又不再說話,雙眼一閉,似乎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司空漸離緩緩走向承虛子身旁,承虛子也順勢偷瞄了他一眼。

他雙眼一瞇,笑了笑道:“你想死,不代表別人都想給你陪葬吧?承虛子?”

承虛子只是在耐心的聽,并沒有反駁。

司空漸離嘆了口氣,又道:“我記得欒清瀾跟我說過,此玉道人非彼玉道人。”他兩眼一瞪,正是在警示承虛子。他道:“我在想,玉道人一定不只一個吧!”

承虛子嘴角微微上揚(yáng),面容又迅速變得平靜。

司空漸離冷笑一聲,道:“現(xiàn)在來看,我的想法固然是正確的。”

承虛子睜開雙眼,仰視著他道:“哦?”

司空漸離踱起了步子,擺出了一根手指頭。他開始回憶,道:“期初我向你道歉,也正是想看看你的想法。依我猜,你應(yīng)該也是其中一位玉道人吧?”

承虛子只是吭了一聲,但這如同于默認(rèn)!

司空漸離又?jǐn)[出了第二根手指頭,道:“玉道人雖普度天下,但行為卻極其神秘。”他又看向閉目無言的承虛子,道:“你們卻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盤龍嶺的居民,可是隨時都會看見你們的模樣。”

這個大家都知曉,出入千年雪山,勢必會途經(jīng)盤龍嶺。

司空漸離笑了笑,又道:“我問起一個大媽,她說幾年前看到過一個身穿道袍的年輕人離開了雪山。再從時間上吻合的話,那人除了你就沒別人了。”

承虛子已啞口無言,不再辯解,他也不能辯解。

司空漸離又?jǐn)[出第三根手指頭,淡淡道:“我并不知道你們這些大人物是怎么想的。越有能力就越喜歡隱藏么?不過,既然知道了你也是玉道人,那么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收回拳頭,他忽然蹲下,與承虛子持平。

他微微的瞧著承虛子,笑著道:“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逃脫天機(jī)窟的方法!”

承虛子忽又睜開眼睛,雙眼游離,不知該往哪看!

司空漸離繼續(xù)逼問道:“這里面是否有一些暗門,或者暗墻?”

承虛子雙眉一皺,目光迅速的掃了張玉道尸骸一眼,又迅速收回。

司空漸離如今全都明白了,他只是拍了拍承虛子的肩膀,笑著道:“多謝!”

接著,他搬開了張玉道的遺體。

果真,石壇下方有條深不見底的隧道。

眾人紛紛端望過去,司空漸離道:“你們先下去吧,我跟承虛子還有些話要說。”

離初禾對他點了點頭,便拉起曼陀羅順勢跳入隧道,這是一個通往雪山入口的隧道,沒想到隧道竟這么長!

白云武繼而跟著跳下,天機(jī)窟就剩司空漸離與承虛子兩人。

司空漸離并不知承虛子是拗著脾氣還是怎么,他還是問了最后一遍道:“你不跟我們一起走?”

承虛子緩緩站起,微笑著對他道:“我累了。”

這短短的三個字已經(jīng)表明了他的心意。

他也明白,一旦與司空漸離踏上同一條路,那么同樣的波折還會再次襲來。

因為,榮成青就是沖著他來的。

司空漸離微笑著,對承虛子點了點頭。

看來他已經(jīng)知道,承虛子已抱著必死的準(zhǔn)備。

榮成青,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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