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疏影
- 孤風起
- 胤塵
- 3711字
- 2020-11-04 21:55:34
第四十八章 疏影
“過了前面這道關口就是京城了。”萬千流透過窗簾,花白的雪飄落在他無暇的素衣上,更顯得關口的冷風尤為刺骨。
賈三虎雖然穿得單薄,但聽了萬千流這么一說,牙齒相交已然咯咯作響,而且打顫得更厲害了。
司空漸離笑了笑道:“怎么了?你怕了?”
賈三虎雙手抱在胸前,顫顫道:“怕個屁?不是有你們這群高手保護我么?”看來他仍對六扇門的鐘莊巡有所顧忌。
司空漸離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進了京城以后就無暇顧及你了。”
這一點賈三虎也明白,因為每個人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辦。這一趟,勢必要說服景王,要在他的嘴里得知關于玉道人的消息。
如此一來,柯烏方托付于司空漸離的事情,就又近了一步。
忽然姚白蘭眉頭一皺,低聲暗語道:“景王可是個老頑固,該如何說服他呢?”
“嘖”司空漸離托著腮,斟酌了一會兒道:“暫時還沒想好,不過想要逼迫他說出實情的話,會比較困難。”
袁霸天喝道:“自古江湖朝廷勢不兩立,他自然是不想受我們這些江湖人去擺布了!”
司空漸離搖了搖頭道:“如果此事也涉及到了朝廷,我就不信景王還敢姑息!”
關于玉道人的身世這本身就是一個疑點,除了對他一無所獲,就只是知道一些毫不有關的線索。
白衣白髯頗有仙風的人比比皆是,遠的不說,康城的張威遠,岳昆侖,不都是如此么?想要找到這么一個人,簡直有如大海撈針。
不過司空漸離倒是十分鎮定,從均勻的氣息中方可看出他對這件事并不是沒有把握。
萬千流忍不住道:“這么說,你已經有計劃了?”
“我們需要分開行動。”司空漸離微微一笑,鎮定自若,看來正如萬千流所料。
頓了一會兒,他看向眾位,又道:“賈三虎,袁霸天,姚白蘭,你們三個一撥。提防一些對玉面佛蠢蠢欲動的人。”
他這話說的含蓄,不過何為蠢蠢欲動呢?就是知道玉面佛與玉道人有關聯的這些人,他們勢必會對玉面佛動些手腳。
姚白蘭點點頭,道:“懂。”她想了想,繼而又道:“我師兄葉一翻就住在京城,我們可以找他去幫忙。”
司空漸離搖了搖手,道:“暫時不要打草驚蛇,所以我們才要分散做事。”
姚白蘭點點頭,道:“好。”
司空漸離這話不假,畢竟如今對玉面佛虎視眈眈的還有榮成青。雖然他并不知曉,但榮成青的行動卻比他快了百倍。
眾人來往京城,從城口開始分別。
姚白蘭,賈三虎,袁霸天三人往東走,這是遵循了賈三虎的意愿,因為六扇門在西側。
司空漸離與萬千流二人就往西面走去,正好還會途徑景王府跟六扇門。
不過出入京城之中,萬千流倒是很茫然,故而看向司空漸離,道:“那我們兩個要干什么?”
“收銅錢。”司空漸離目視前方,疾步匆匆。
他穿的已不再是青衣,以免打草驚蛇,他換上了很普通的衣裳。
萬千流忍不住道:“銅錢?”
司空漸離點了點頭。
那可是他的誓約銅錢,得此銅錢者就要滿足他,或者被滿足一件事情。
司空漸離是從不食言的,手握銅錢者也是一樣的。
忽然,一個瘦弱烏黑的身影從他的眼前一閃而過。同樣也是步子匆忙,目視前方頭也不回。
司空漸離一眼就認出了他,連忙小步相迎,將手扣在了這個身披黑衣的人的后肩上。
萬千流緊跟在后,他不明白司空漸離為什么這么做。
那人也早已料到司空漸離會如此,于是也怔在原地,背對著司空漸離道:“請問這位兄臺有何貴干?”
司空漸離也是望其背后,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沒什么,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他知道這人是榮成青,榮成青也知道他就是司空漸離。二人之所以用這種含沙射影的開場方式,就是想旁敲側擊相互的行動以及確鑿各自的想法是否如自己所料。
榮成青踉蹌轉身,笑了笑,又恍然道:“這不是風邪司空漸離嗎?”
司空漸離也故作驚訝,道:“你是.榮成青?”
顯然兩個人都是裝的,他們好似在比較誰裝的更陌生,裝得更像。
榮成青忽然朝司空漸離行了個大禮,繼而道:“司空漸離,什么風把你吹到京城了?”
“這話我同樣也想問你。”司空漸離雙眼一瞇,望向初升的旭日。
他沒有看榮成青,榮成青卻在看他。他飽滿的瞳孔中好似再告訴榮成青最好不要說假話,否則將要付出流血的代價。
“好吧,那我就先告訴你。”榮成青倒吸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有雙眼一瞇,緩緩道:“我來這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你想要的東西。”
司空漸離側耳傾聽,聞聲道:“哦?我想要什么?”
榮成青道:“玉面佛,難道不是嗎?”
司空漸離雙眼瞪大,微微一笑:“看來什么都瞞不過你這位王爺的眼睛。”實則暗道:他是怎么知道這個消息的?難道榮成青的線索要比我還多么?
“也不。”榮成青仰天大笑,身后所附的黑帽兜正好摳到了他的頭上,他雙眼一瞇,厲色道:“有些東西也能瞞過!”
司空漸離一怔,“哦?”
“感情,尤其是虛偽的感情。”榮成青嘴角輕輕一撇,抬頭也看向當頭旭日。不知道日光刺的他睜不開眼,還是他本來就是在用輕蔑的眼神俯視一切。
司空漸離道:“哦?”
“你不覺得有時候感情用事會很拖累節奏么?”榮成青又迅速將目光收回到司空漸離的身上,他仔細打量著司空漸離的一身行頭,分明是與自己一樣,想要依靠偽裝混跡在京城之中。
司空漸離啞口無言,他不知道榮成青的話指向何方。
榮成青忽然又微微一笑,改變話題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丹夏有人反叛了吧?我猜最后的勝利者應該是榮成緒。”
司空漸離道:“沒錯,是你們榮成一族的人。”
榮成青長嘆一口氣,慢慢道:“不過期間有多少變數我就不想知道了。”他聳了聳肩,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又道:“我只在乎結果,還有跟你對弈的勝負結果。”
司空漸離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榮成青眉頭一揚,挑聲道:“難道你不覺得我很面熟么?”
“知道你是高傾。”司空漸離雙眼忽然變得明亮,不過他只是僅僅掃了榮成青一眼,“且還利用你的手下混入白靈教混淆我視聽。從而達到讓我對高傾這個名字越來越模糊。”
榮成青忽然大笑起來,“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更難纏嘛!”看來司空漸離說的都是對的。
司空漸離忍不住道:“不過你那么善于布局,這次怎么突然親力親為了?”
榮成青拱了拱嘴,道:“因為這件事我覺得碰碰運氣比較好,況且我也真想跟你好好的玩一玩!”
司空漸離道:“好啊,那王爺你想怎么玩呢?”
榮成青道:“十日之內,奪得玉面佛的人就算贏。”他再一次提醒道:“記住,你只有十日時間!”
他的話著實讓司空漸離一頭霧水,不單單是司空漸離,就連萬千流也根本不懂得他的意思所在。
司空漸離給了萬千流一個眼色,屆時,萬千流順勢而上,欲圖與榮成青過幾招。
榮成青早已察覺,身子一挪,輕巧的躲開了萬千流一掌,順勢又還給了他一掌,震退三丈多遠。
萬千流大驚,此人武功竟然這么高!
榮成青輕輕撲了撲身子,沖著萬千流微微一笑道:“別這么心急,心急是做不成大事的。”
冬風驚掠,迎面拂過他孤高的神情,他則傲然矗立在寒風之中,不曾顫動。萬千流此時才知曉,他完全不是榮成青的對手。
他只能忍氣吞聲,低頭私語道:“好,王爺這話受教了。”
榮成青眉頭一皺,道:“不過話說回來,四海萬千流!你的畫的確不錯,我的寢室里還有你的一副《空山明覺》。”他雙眼瞪大,豎起大拇指又繼而贊賞道:“佳作!”
空山明覺是萬千流較為出眾的一幅作品,但不算是最出眾。其畫下是一場冬景,山鳥蟲鳴一覽畫中的冬景。
這種景色是違背自然的,也可以說是不復存在的。不過其中卻蘊含著一個道理,就是‘心境’!
萬千流笑了笑,搖著頭道:“那王爺你是否有懂的此畫的含義?”
榮成青頭一傾,故而道:“哦?”
萬千流道:“心誠則靈,心靜則明。如果總是向王爺一樣想得太多的話,可能連覺都睡不好了!”
榮成青笑了笑,“借你吉言。”他又拱了拱手,道:“再會了各位!”眨眼的功夫,他已經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司空漸離心里一怵,榮成青不可小覷,這身輕功與自己比看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萬千流喃喃道:“他這什么意思?什么叫只有十日時間?”
司空漸離晃過神來,雙眼一瞇,笑著道:“我也想看他在京城能搞出什么名堂。”
景王府,大白天卻門窗緊閉。
一個滿是焦躁的人,踱步在偌大的廳堂上。
門外熙熙攘攘的喊叫聲,已經叫他夠煩的了。如今身邊還多了一個遠道而來的朋友,且還是丹夏王爺的貼身侍從,張福。
張福并不著急,任憑這個男人有多么焦躁不安,他都不會去理會。因為他還未曾叫過自己的名字。他也想看看這個景王到底能夠安奈到什么時候。
景王終于按耐不住,他忽然停下腳步,背對著尚在太師椅上的張福,道:“張福。”
張福聞聲道:“嗯,景王。”
“你千里迢迢從丹夏來到這,所為何事?”張福已在王府呆了整整三個時辰,終于盼到了景王這句話。
張福緩緩起身,拱了拱手道:“還不是應了我家王爺的命,前來保護景王。”
景王一聽,哄然大笑起來,他厲聲道:“我手下侍衛眾多,何需你來保護?”
張福只是笑了笑,道:“景王,此言差矣。閣下的玉面佛一定被江湖中人所虎視眈眈吧?”
景王瞳孔一縮,屏住呼吸。心道:他說得對,玉面佛的確是我心頭大患。
張福緩緩走到他的面前,雙眼一瞇,又道:“聽聞景王的玉面佛曾在康城一帶出土,想必貴府侍衛眾多,怎么就會平白無故的丟失呢?”
景王眉頭一皺,“你想表達什么?”
張福微微一笑,“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景王道:“說來聽聽?”
張福掂了掂腳,淡淡道:“先把門外嚷嚷的那個和尚轟走再說。”
景王也納悶,這和尚在門口堵了也有三個多時辰,為何遲遲不走?
依稀可聽見他在嚷嚷著要見景王。
景王深嘆了一口氣,招呼道:“來人啊!”
侍衛道:“景王有何吩咐?”
景王揮了揮手,道:“把門外那個和尚打發掉,快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