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教主
- 孤風(fēng)起
- 胤塵
- 4013字
- 2020-11-04 21:55:34
第三十章 教主
榮成緒翹著二郎腿,手里把玩著一串佛珠,孤身一人坐在王府上,默誦心經(jīng)。
他一生做的壞事是不少,但是好事也很多。建設(shè)城鎮(zhèn),揚國力號,繁榮丹夏,他是必不可少的功臣。
所以他做的壞事根本不算做是壞事,充其量是為了維護(hù)自己權(quán)益與國家利益罷了。
此刻,他念完心經(jīng),便坐在了三寸長的紫檀木而制成的小板凳上。
放著那么多太師椅不做,偏偏坐在小木凳上,這也是他的一個習(xí)慣。
他喜歡吃苦,也善于吃苦,更討厭不勞而獲的人。
所以,他做事一定是精致的不能再精致。
急縱的腳步,頻亂的呼吸聲迎著旭日當(dāng)頭的艷陽天,一同闖入了一品王榮成緒的政廳里。
榮成緒緩緩抬起頭,是先透過的門外,才后看見的他。
榮成緒雙眉一挺,坐直了身子,輕聲道:“回來了?!?
他在跟他的同族人說話,這個同族人名叫榮成青,也是高傾。
榮成青才是他的真實身份,是個有名無實的小王爺。
榮成青滿身疲乏的站在榮成緒的眼前,不屑一顧道:“嗯?!?
“失敗了?”榮成緒忽然頓住了手中把玩的佛珠,淡淡道。
“嗯。”榮成青走到太師椅旁,一屁股坐了下去,心中滿是怨念與憤恨。
榮成緒又把玩起佛珠,還是那么平淡的微笑道:“猜到了?!?
榮成青拾起桌上那碗榮成緒親自為他熬好的雞蛋羹,小喝了兩口,道:“哦?”
“你單槍匹馬涉入破空派,沒死就是萬幸了?!睒s成緒只是淡淡道,他這是在告訴榮成青,一定要盡力而為。
榮成青笑了笑,道:“聽你這語氣,好像從沒把這件事當(dāng)回事??!”
“如果你我是同路人,我或許會同情你,可憐你,安慰你?!睒s成緒站起身,緩緩走向榮成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可我現(xiàn)在并不知道你我到底是敵是友!”
“在我眼里沒有敵人,也沒有朋友?!睒s成青冷笑著,身子一晃挪開了他的手。
榮成緒隨聲笑道:“哦?”
榮成青將碗里的蛋羹一口悶掉,然后屏住氣,厲色道:“只有成功,失敗,生于死?!?
榮成緒忽然目光變得晦暗,落了幾滴淚,“那你注定一輩子都要失敗死了”
可這淚怎么看,怎么假。
榮成青也不以為然,他冷笑著:“你的意思是想讓這局放得更遠(yuǎn),然后走著瞧嘍?”說罷,他猛然起身,準(zhǔn)備離去。
榮成緒任憑他大步離去,沒有挽留。只當(dāng)榮成青都快要走出門口時,他才砰然而起,威懾道:“人一定要審時度勢,不然以你現(xiàn)在的資本,狂妄猶如自斷后路!”
他的話說很含蓄,榮成青自己也知道。這一身的武功正是從一品王的白靈教學(xué)的。所以,榮成緒自恃廢他的武功也猶如探囊取物一般。
可他卻并不怕。
榮成青忽然停腳,踩在王府的門檻上,他沒有回頭,只是笑了笑道:“哦?”
“你的王爺只是有名無實的爵位罷了!所以.”榮成緒坦言道:“你可別出什么幺蛾子!”他的眸子忽然變得銳利,像只狡詐的狐貍。
“一品王也別太高估自己,有些事情,多用腦袋好好想想?!彼步o榮成緒放了一記狠話,轉(zhuǎn)身離去。
榮成緒是個細(xì)致的人,他遙望著榮成青的背影近乎想出了一百多種對策。榮成青為何會絲毫不懼呢?難道他有靠山?他有比白靈教更強大的靠山?就連消失的這些年榮成青做了什么,他也基本毫無所知。
白靈教是一個神秘而莊重的教會。從它的入口來看,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就應(yīng)該知道這個教會是極為隱秘的。
可誰也未成想到,蔓延了十幾里的路,通往的卻是一個優(yōu)美,寧靜的地方。
又是一座孤零零的大石門矗立在眼前,上面寫著‘白靈教’三個大字。
四周盡是飛禽,圍繞著開滿牡丹的花叢之中。
花兒飽滿,個個迎著太陽,像是在傳達(dá)一種訊息,通往光明的訊息。
司空漸離感嘆道:“沒想到陰暗潮濕的洞穴通往的卻是一座世外桃源!”
樊光看著他,微微一笑道:“白靈教么,你聽名字就知道它一定很高尚?!?
司空漸離道:“高尚?”
樊光點了點頭道:“二高二尚?!?
萬千流忍不住道:“哪二高?”
樊光摸了摸眼前的大石門。
這石門可是用大理石精致雕刻的,開敞處左右各一支紫色的百靈鳥翅膀。
樊光傲然道:“品質(zhì)高,造價高!”
萬千流又忍不住道:“那二尚呢?”
樊光笑了笑,并沒有回答他。
隨著他輕咳了兩聲,石門竟神奇般的打開了。
司空漸離與萬千流跟緊樊光的步伐,大步而入。
一路之上隨處會遇到埋骨。洞口是,隧道是,教會也是。
教會里很少能看得見活人的跡象,死去的人永遠(yuǎn)比活著的人要多得多。
走了很久,穿過了一層又一層的大石門,這才終于到了一間特制的小木屋里。
就像是迷宮一般。也不知白靈教的構(gòu)造為何是如此?早任教主白三通為什么會把白靈教弄得像座由大門將各間瑣碎的小屋子依次銜接的石陣。
小木屋很精致。雖說不大,但終歸是該有的全部都裝下了。
五尺寬的小青石桌上擺放著一碟金汁墨,墨旁的毛筆有著剛被人動過的痕跡。
桌上擺著一本抄錄,應(yīng)該是筆者所寫。扉頁上寫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司空漸離以為是找到了知音。
未成想,翻開一看。上面所抄錄的并不是什么心經(jīng),而是近幾年在江湖上離奇失蹤的一些江湖高手罷了!
也許,這些人多半是死了。即便是未死的,也只好歸隱山間的茍活。
這間房子的布置就挺中規(guī)中矩了,司空漸離萬萬沒有想到如今見到的仍舊不是白靈教主邵天罡。
一個猶如清塵般的女子盤腿坐立在小木屋的正中央。不是坐,而是飄著。
她雙眼輕合,身邊圍繞著點點星辰閃爍,比平寧少蕓那個仙童更有仙氣。
她一開始就坐在那里,只是司空漸離沒有發(fā)現(xiàn)罷了!只因她很靜,靜到連呼吸聲都幾近聽不見。
樊光手一攤,小聲介紹道:“這是白靈教左護(hù)衛(wèi),范尚研?!彼舱桥鲁车侥莻€女人罷了。
司空漸離點了點頭,給予回應(yīng)。
‘噌’
磨盤的聲音很是刺耳,而如今出現(xiàn)的人手里還真是拿著一個磨盤,是個男人。
男人的心很靜,腳步聲亦是干凈,一只手拿著個小磨盤,一只手攥著紅豆,他在磨豆?jié){,而且正是從大門處的一方走來。
司空漸離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這個男人,他道:“我認(rèn)得這為,劉尚?!?
劉尚睜開眼睛,對他點了點頭,他如今是白靈教的右護(hù)衛(wèi)。
萬千流恍然道:“原來二尚是這個意思?”
樊光搖了搖頭。
司空漸離忙道:“不,他們兩個從前都是僧尼,所以叫尚。”
劉尚給司空漸離鞠了個躬,微笑著:“司空施主,久違了。”
司空漸離雙手叉腰,笑了笑道:“你現(xiàn)在也不是和尚了,別這么叫我了。別扭!”
樊光拍了拍手,鼓起勁兒,道:“以后大家同朝共事!”
他將目光定在司空漸離的身上,向左右護(hù)衛(wèi)介紹道:“這位是我們的新成員,司空漸離,代號就叫貔貅吧!”
貔貅可是兇猛的神獸,有嘴無肛,能吞天下。財而不漏,只進(jìn)不出、神通特異,故有招財進(jìn)寶,吸納四方之財?shù)脑⒁?,同時也有趕走邪氣,帶來好運的作用。
司空漸離點了點頭,道:“貔貅.這名字還挺特別!”
范尚研這時也緩緩睜開雙眼,偷瞄了一下司空漸離身邊掛著畫卷的白面書生,輕語道:“那這位呢?”
樊光道:“他是畫畫的,慕名拜訪教主而來。”
“把你的兜子留下?!?
范尚研‘嗖’的躍過,不偏不倚的落在萬千流的身邊。待一看,萬千流胸前掛著的大兜子早已到了她的手中。
萬千流雖然看見了,但是根本沒來得及閃躲。他心中一驚,但表面仍舊裝的平淡。
他一副不解的樣子看著范尚研,道:“為什么?”
司空漸離暗中猛戳了一下萬千流的腰,意會著他別多事。
萬千流微笑道:“好吧!那就先留下包裹吧!”
左右護(hù)衛(wèi)各站兩邊,這才給他們敞開了一條通往教主邵天罡屋子的路。
樊光帶著司空漸離與萬千流,又大步向下一間屋子走去。
白靈教并非像外人所想一樣雄偉,就是有些陰森,怪異和恐怖。
司空漸離邊走著,邊喃喃道:“白靈教還真奇怪,左右護(hù)衛(wèi)竟來把守大門。”
樊光回應(yīng)道:“因為教徒稀缺,所以必要物盡其用?!?
司空漸離笑了笑,道:“門口那一堆堆的白骨,絕大部分是白靈教的吧?”
樊光點了點頭,道:“對,是教徒的?!?
司空漸離果然沒有猜錯,正因為白靈教教徒被大批量的同門人而殺掉,所以才會促成外面的人不敢入教,里面的人不敢喧嘩。
一提到教徒,樊光恍然道:“這里不得不說一個人。”
司空漸離明白,“段衛(wèi)吧?”
樊光道:“沒錯?!?
他回想著,又道:“當(dāng)年他因跟李青青私奔違反教規(guī),被邵天罡教主卷斷了一只胳膊。從他胳膊上取下了兩塊無暇的骨頭,制成了門口生死的兩個機關(guān)按鈕?!?
萬千流‘唰’的一下,臉頓時青了。原來方才按的那所機關(guān),正是段衛(wèi)的遺骸。他突然之間感覺嗓子沙啞,上半身開始不由自主的打顫。
原來白靈教的陰森恐怖,只有深入白靈教的人才會體會得到。
不過在康城碼頭所見的段衛(wèi)卻是那么快活逍遙。難不成被截斷了左臂換來的自由都要比身處于白靈教更瀟灑?
想到這,司空漸離的心里其實也打起了冷戰(zhàn)。
“到了。”
樊光停下腳步,前方的一道門又隨著兩聲輕咳打開了。
樊光道:“我?guī)銈內(nèi)ヒ娊讨??!?
不用他帶,司空漸離也看見了。
那躲在窗簾后透著邪氣的人一定就是白靈教主邵天罡。
他好像正在座子上用膳。
依稀可見的是他手里握著兩支金燦燦的筷子,筷子柄上都有一只半橢圓狀的鐵揪。
那就應(yīng)該是谷陽錘了吧?
還未等樊光開口稟告,邵天罡就先盤問了起來。
“麒麟?!?
樊光在教會中正是叫麒麟。
樊光拱了拱手道:“麒麟在?!?
邵天罡‘通’的一彈,其中一支金筷子帶著勁風(fēng)向樊光的胸前飛來,直奔心臟。
樊光根本沒有去躲閃,而是非常自然的貼了上去。
‘唰!’
胸口與筷子交錯的一剎那,萬千流連忙閉上了眼睛。而司空漸離卻看到,筷子上根本就沒有沾血,而且樊光笑的還很自滿!
樊光露出的那只胳膊上的青筋像是要掙開一般,他唯一現(xiàn)在能夠感受到就是無窮無盡的力量!
司空漸離搓了搓下巴,時刻端倪著。
這枚筷子好像是在刺激樊光的心經(jīng),難道是?
樊光的身上熾熱著,他猛地拔下筷子又扔給了邵天罡。
邵天罡雙手一夾,接住筷子,然后又繼續(xù)用膳。
此時的樊光已然與剛剛不同,不僅塊頭增加了,好似力量上都要比剛剛上了好幾個檔次。
“哈!” 樊光順勢一拳打在了身旁的一塊頑石上。
頑石就這么不堪一擊的被錘成粉碎。
樊光大喜,沖著窗簾后拱了拱手道:“多謝教主!”
邵天罡揮了揮手,合上雙眼道:“下去吧。”
“是!”
這一幕可真是令司空漸離目瞪口呆,頭一次看到有人利用這種法子提升屬下的內(nèi)力,簡直神乎其技。頓時他覺得,邵天罡實在是深不可測。
萬千流拱了拱嘴,勉強的睜開了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下的那塊巨石而造成的粉末。
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又再看向窗簾后的邵天罡。
偷谷陽錘,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可這谷陽錘又有什么作用?仍是個未知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