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可能的截擊(3)

“時間到！”

“南山市中學，肖仁達選手發球！”

隨著裁判聲音響起，半決賽的兩位主角回到球場上，球場邊紛雜的議論聲也逐漸降下來，只保留了輕聲交談的聲響。

六比五。

封墨稍微活動了一下腳腕，心里思考著肖仁達即將采用的發球選擇。

現在比賽的壓力幾乎全部轉嫁到了對方那邊，想必對方首先需要考慮的，應該是減少發球失誤吧。

和他進行風險高速發球不同，掌握主動的肖仁達，只需形成底線相互回擊的局面，就可以占據絕度優勢，進而穩穩得到分數。

封墨心知，在肖仁達的考慮里，這一局依然屬于雙方互保發球局的一個過程，真正的決勝之時，還是在此局之后的搶七局里。

此前的底線拉鋸，為了控制擊球的深度，封墨都降低了球威和風險，但這一局需要進攻了。

如同上一局對方那樣，首先來賭一次。

在肖仁達揮拍的瞬間，封墨啟動腳步，目力甚佳的他選擇的是以對方揮拍角度來看最可能的方向，并非純靠運氣。

而肖仁達此球的方向，正好與封墨預判的相同。

封墨在球場邊角位接住這一球，打出大斜線，指向對角線的邊角。

猜中發球球路，讓封墨至少得到了兩個身位的優勢，這兩個身位換來了一粒高質量的接發球，打得非常深，即便是常年待在底線的選手也不太好接。

肖仁達快步移動到接球位置，只來得及打出一個直線，但位置靠近發球區的回球，這給予了封墨一擊得分的機會。

無需使用什么高超的技巧，封墨再次打出斜線，肖仁達便只能看著網球從他球拍前方溜過去了。

“零比十五！”

第二球，肖仁達發出對準封墨身體的旋轉球。

無法以最為舒適的姿態接球，致使接球顯得較為軟弱，局面來到肖仁達所熟悉的底線拉鋸，十余個回合后，肖仁達扳回一城。

“十五比十五！”

第三球，肖仁達長長地做了一個深呼吸，似乎在平復著隨比賽進行而緊張起來的心情，他轉動了幾下握在手心的網球，就在拋起來的同時手臂揮舞。

在網球還沒有升到最高點，就將其擊打出去的早擊發球。

封墨心中微動，還好這次他沒有提前進行跑位，否則哪怕反應力過人，也要被騙過去。

不過現在嘛，早擊發球固然有著欺騙性的奇效，但在球威方面卻比正常發球要低上許多，以至于封墨可以不慌不忙地來到接球位，猛然抽向邊線深角度的位置。

或許被早擊發球奇襲失敗影響到了狀態，肖仁達甚至都沒追擊到位置就被封墨得了分。

“十五比三十！”

肖仁達拍拍臉頰，他沉下心思，放棄了使用奇襲戰術的打算。

果然還是利用發球的主動權，把場面發展成互拼底線球最為妥當，他需要的是，比賽穩妥地進入搶七局，那樣他才能找到制勝的機會。

封墨緊緊盯住肖仁達振奮精神的行為。

方才早擊發球失敗，接下來對方恐怕要降低風險度，像是這局第二球那樣，依靠對方大力擊球的特征在底線取勝。

如此一來的話，說不定，對方會出現那個動作。

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某處宅院當中，也有著兩位男性在收看這場比賽的直播。

不過與石原瑛那處以手提電腦觀看不同，這件典雅樸素的房間里，兩名男士坐在沙發上，看著掛在墻壁上的大屏電視。

其中一位是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特意前來的蘇洛，而另一位則是宅院的主人，國內網壇的泰山北斗文老先生。

“真不愧是傳說中的天賦啊，竟然連那種程度的假動作都做得出來。”

文老先生臉上露出古怪的笑意，實在有些忍俊不禁。

相比之下，身為封墨師父的蘇洛，則只能尷尬地干笑兩聲了。

“十五比三十，看來比賽已經到了快要決出勝負的時刻了。”

一見到局勢有所變化，蘇洛趕緊轉移話題，以免文老先生再在那個問題上調侃下去。

“是啊，小蘇之前想過封墨會進入全國高中生的前四嗎？”

蘇洛點點頭：“這一點，我相信只要不是提前遇見特別厲害的對手，封墨是可以做到這一點的，不過他能和肖仁達打成這樣，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肖仁達這孩子能力不錯，就是在大賽的心性上還有點不足，可能是因為剛從初中組過度到高中層面的原因吧。”

文老先生的話令蘇洛贊同地點點頭，若非如此，封墨可能堅持不到這個時候就會被擊潰，一位剛剛完成職業級別身體素質改造，然后稍微適應了技術動作變化的新人，和一位連肌肉群都改造完畢的，確立了自身風格的選手，按理來說是存在著較為明顯的差距的。

比賽打到現在這種局面，一多半的原因在于肖仁達自身的意志力，還沒有與他的能力相匹配，而一小半的原因，則是在于封墨那與眾不同的天賦了。

比如假動作……

一想到之前電視屏幕里那詭異的一幕，蘇洛就感到腦仁生疼。

回想起當年莉莉婭在球場內的風格，蘇洛便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古語非是妄言。

況且，近墨者黑。

果然，名字里帶了個“墨”字的人，終究要朝著黑色的方向發展嗎？

前幾局，封墨寧愿身處劣勢，也要執意在底線與肖仁達拉鋸。

蘇洛暫時還想不到封墨這個舉動的意義在于何處，但他相信，封墨絕不會無的放矢，比賽終局即將來臨的現在，大概已經到了快要讓一切大白天下的時候了。

當初面對張耀，封墨可以在絕對劣勢里，制定出體能消耗的戰略。

今天的這場半決賽，令蘇洛感到隱隱有著那場比賽的影子在內，多半自家的弟子，暗中給那位剛剛步入高中的新生，下了個足以致命的死套。

蘇洛一邊正氣凜然地和文老先生討論著比賽的進程，一邊默默為自家弟子點了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