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難于理解的行為

“區區小事無足掛齒。戰神城寨都是最能征善戰的戰士。荒野上的強盜不堪一擊。”對于公孫瑜再次表達的謝意，呂峰盡量擺出最善意的微笑。就連音量都特意加強了低音效果。

廖化悄悄將馬忠拉到一旁，神神秘秘的樣子配上他如同蚊子哼的聲音：“忠仔，感覺到主公今天好像有點不正常嗎？”

馬忠白了他一樣：“蠢驢。知道啥叫破春泥不？。”

“破春泥？”廖化很單純，一臉愣怔的看著馬忠。

“滾！榆木腦袋。”馬忠直接扔給他一個大大的死魚眼，不再理會廖化了。

“破春泥……”廖化依舊轉不過彎，還在竭力的思索，嘴巴卻很誠實，一個勁的念叨破春泥三個字。

“咳咳。”呂峰掩飾性的咳嗽幾聲，很快對廖化吼了起來：“嘟囔啥呢？！還不趕緊清理戰場！戰利品不需要收繳的嗎？！”

廖化這家伙太不像話了。

他嘟囔的聲音越來越不注意，不經意間被耳朵敏銳的呂峰隱約聽到了。

“接下來你們是怎么打算的？”為了緩解自己莫名失態，呂峰借勢對公孫瑜拋出問題。

“您看到了。”公孫瑜深吸口氣，整個人瞬間頹然下來。

沉悶了良久，公孫瑜仰頭又深吸了口氣。

只見她眼眶已經泛紅。就連聲音都有了哽咽的斷續。

現場一片寂靜。

商隊士氣十分低落。

馬車頂上以及地上，到處一片尸體與血跡。大部分尸體都不完整，缺胳膊斷腿的歷歷可見。甚至有個別尸體還出現腹部被捅穿的慘況。

“我們需要您的幫助。”不覺間公孫瑜的眼眶早已出現晶瑩。

呂峰忍不住向前邁了幾步，剛想有所動作，突然想到廖化剛才還在無腦的嘟囔破春泥，情急之下硬生生制止了自己的魯莽。

“你想我怎么做？”呂峰盡量裝作若無其事。

事實上他的內心澎湃。不說廖化與馬忠咬耳朵的事情是否屬實，單是憑著救援公孫家今天這一次，就可以讓呂峰內心不平靜了。

眾所周知，公孫家名列當朝四大武器制造商之一。

實際上呂峰更加清楚，真正在武器的精良程度上，除了名匠特別制作與傳奇級別外，公孫家，才是真正站在大漢朝武器制造的金字塔頂尖。

而通過當初百越分界線上，與武器鋪掌柜的一番對話，更讓呂峰獲知，當朝同樣有一定級別的商行“尋物行”，原來也是公孫家的產業。

所以能跟公孫家保持良好的關系，無論從何種角度來說，對于戰神城寨一方，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利遠大于弊。

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呂峰是十分愿意對公孫瑜提供幫助的。

“經過這場戰斗，商隊已經沒有能力繼續前行。”公孫瑜繼續保持聲音哽咽。

頓了頓，她方才又說道：“就算撤回會稽城，憑著現在的境況，顯然也是兇多吉少。商隊已經處于進退兩難的局面。”

“你的意思是，想要戰神城寨對你們提供保護？”呂峰看向她面露難色。

“不是我不愿意。事實是戰神城寨同樣沒有足夠人手。如果分兵保護你們，對于我們處境一樣危險。全部護送你們回到會稽城，代表戰神城寨此次的行動宣告失敗。”為了向對方表示出這邊的確很為難，呂峰盡量做到孜孜不倦的解釋。

“不不不。您誤會了。”公孫瑜急忙說道。由于焦急的關系，她的聲音都顯得節奏快了許多。

公孫瑜：“我的意思是，希望您為我們提供幫助，懇請您能允許，商隊在您的領地，稍稍停留一段時間，讓商隊可以有休養生息的機會。等到商行派出救援隊伍，商隊再離開您的領地。”

擔憂呂峰會拒絕，公孫瑜急忙又對呂峰說道：“公孫家絕對不會忘記您的恩情，如果您有什么要求，金錢、輜重、貨物、甚至是武器裝備，您盡管開口。公孫家對于恩人絕對不會吝嗇。”

呂峰一聽頓時舒了口氣。

鑒于某種原因，實際上他的內心，很渴望有機會幫助到對方。

可是他又很擔心。

擔心的原因和他向對方解釋的一樣。

此時他還真怕公孫瑜對他提出，要么是護送商隊到底，或者分兵，又或者保護商隊回到會稽城。

憑著目前戰神城寨可憐的人口規模，如果公孫瑜真向他提出如上要求之一，那他便徹底陷入兩難了。

此時的呂峰，心里直對為公孫瑜取名的能人喝彩：果真是潔白無瑕的美玉！

“這個絕對沒問題。”呂峰急忙對公孫瑜答應道。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剛答應完對方，呂峰又急忙扭頭，對廖化大聲喊道：“廖化，分出一部分人手，為公孫家商隊進行救助。戰利品收繳完后，眾人護送商隊回到戰神城寨。”

“是主公！”廖化倒是很直接。很快十幾個戰士便向商隊這邊走去。

“唉……”馬忠搖頭嘆息，不時偷偷瞄向呂峰，表情很耐人尋味。

現實還真和公孫瑜說的沒錯，商隊損失不輕。

雖然財物沒有被強盜們搶劫，但是付出了很大的傷亡。不說死去的大部分護衛，單是剩余的這幾十人，基本上人人身上都掛彩。

甚至很大一部分，和獨臂漢子一樣，都是身受重傷的情況居多。

呂峰很能理解公孫瑜此時的處境。

商隊到了這種地步，無論進退，顯然都已經不可能了。

百越的荒野，雖然土著們對待商隊很寬容，但也必須有前提條件的。那就是裝備齊全的商隊，護衛必須人數足夠。

加上商隊運送的物資，確實能給土著生活帶來便利。

而且商隊與土著進行貿易，土著們每次都能在心理上獲得巨大滿足感。因為對于土著這邊，商隊很人性化的每次交易品，只要土著們的各種特產。

這就讓土著覺得十分劃算了。

原因很簡單，土著能有什么特產？

靠著狩獵與采集漿果的生活，土著們的特產便是在荒野中，尋找各種他們認為商隊會喜歡的物品。

只要不是讓拿出食物，對于不事生產的土著，靠撿來或者尋找到的任何物品，可以輕松換取商隊的物資，單純的土著都認為他們是獲利的一方。

因此在不需要付出，極大生命數量為代價的前提下，土著們對商隊一貫都是友好的。

可凡事不是一成不變的。

對于沒有足夠護衛保護的商隊，土著們的心思便活躍了。

只要讓土著掂量出，打劫后獲得的利益，遠遠大于他們付出的代價，那么土著們便很樂意充當強盜了。

當然，對于土著們是怎么計算代價的多寡，作為文明巔峰的大漢朝子民們，永遠不能透徹理解。這又是兩種文化沖突的產物，不是呂峰糾結的關鍵了。

由于這次的強盜事件，顯然公孫瑜領導的這支商隊，如果沒有戰神城寨的幫助，在這荒野中，不單是土著，不論哪一方面，甚至就連路過靠食肉為生的野獸，都會將商隊看成美味可口的食物。

呂峰能夠自行腦補出，任何人或動物，都會對商隊狠狠咬上一口的貪婪相。

一想到這些，呂峰不禁又對廖化開始了大吼：“山路顛簸得厲害，路上務必盡量照顧到有傷勢的弟兄們。”

“是主公！”廖化依舊態度懇切。

“唉……”馬忠照樣搖頭嘆氣，眼睛瞄向呂峰的同時，難以言明的眼神更加強烈了。

戰神城寨不愧聲名遠播。

盡管因為商隊大多數傷病號和大量馬車的關系，合并的兩撥人馬，行進得很緩慢。可在回去戰神城寨的途中，一路上卻又十分平靜。

天黑之前，兩撥人馬都回到了戰神城寨。

“這里便是戰神城寨，我們在百越荒野的大本營。”走向公孫瑜的呂峰面帶春風，人還未到，聲音便隱隱有了要為對方做向導的跡象。

可惜熱情卻是徒勞。

對走過來的呂峰報以友好的微笑，公孫瑜急忙往一輛馬車處疾步離開。

呂峰莫名愣在當場，臉上現出頹喪的失意。

作為向對方炫耀自己是戰神城寨的領主，自然必須拿出領主的氣勢出來。趕緊卸下頹喪，呂峰也大步跟了上去。

前腳剛到馬車邊上，便見到公孫瑜從車里拿出兩個鳥籠。

“信鴿。”呂峰兀自念叨道。

對他點頭并報以微笑，公孫瑜提著鳥籠在戰神城寨行走起來。

呂峰連忙跟了上去。

這還不算，為了表達向對方幫助的誠意，呂峰又伸出手要幫忙提拿鳥籠。

“這些信鴿有別其他，從它們出生開始，便是我一手照顧，除了我和家人外，它們不認其他人。”公孫瑜對他繼續保持友好的微笑。

“唉……”呂峰長長的嘆息，神情顯得很落寞。

還在懊悔當中，公孫瑜已經打開鳥籠，12只信鴿撲騰翅膀早已經沖天飛起。

頃刻間信鴿們便已經不見蹤影。

“帶著它們原本是預防萬一。沒想到真要讓它們飛回去報信。這一次，不知道有幾只信鴿能夠生還……”公孫瑜喃喃自語起來，神情中顯得有些神傷。

“唉。你放飛它們的動作太快了。”呂峰不由得嘆氣起來。

公孫瑜看向呂峰，她的眼神有些不解。

信鴿是商隊每次行程必不可少的，因為天空上有猛禽的關系，因此任何一個商隊，在行動中，都會帶出一定數量的信鴿，以保證信息能夠被傳送到。

原本是很平常的一件事，為什么呂峰語氣中竟然有了輕微責怪的意思，這一點就讓公孫瑜一時想不出頭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