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白骨道余孽

白宛就站起身來，看著大船轉向，向著岸邊碼頭而去。

“指揮使一路辛苦了。請。”

岸邊迎接的清平道天師面帶微笑，正要客套幾句，就看到白宛冷著臉解掉披風遞給身邊手下，就識趣的閉上嘴，前面帶路。

“去年我說來觀禮，你們跟我說不太方便。今年卻是有意思，我還沒有開口，你們倒是自己請我來了。”

白宛一邊走，一邊不冷不熱的說道。

“指揮使說笑了。去年太過倉促，的確是不太方便。這一次，我清平道上下做足了準備，正要指揮使來觀禮，順便也好破除一下外面那些有的沒的說法。”

帶路的清平道天師不卑不亢的說道。

“是嗎？”

白宛冷笑一聲，目光閃爍不定。

抬頭看向清平山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原本平靜的遠山青黛，隨著她的走近，漸漸就變得鮮活過來，仿佛有神靈居住在山中一般，給人以極大的震懾。

“老祖宗。嶺南道的閔指揮使到了。”

“讓她進來吧。”

沙啞的聲音響起，白宛略作遲疑，就大步走了進去，一室煙云中，白宛下意識的捂了捂口鼻，就看到煙云繚繞中盤膝坐地的老嫗。

“你就是白宛。”

老嫗緩緩睜開眼，看著白宛，微微頜首，“長得真俊俏。南佳人還好嗎？”

“白宛見過楊夫人。道主她老人家身體很好，多謝夫人牽掛。”

白宛微微行了個禮，對于面前的老嫗還是頗為敬重。

畢竟對方是與嶺南道道主南佳人同一代的老前輩，雖然資質不怎么樣，但能夠把持清平道這么多年，自然不是無名之輩。

就白宛所知道的，這位楊夫人當年也是狠角色。

她原本只是之前清平道楊家的私生子，別說入主清平道，執掌清平道道主之位，便是連成就天師的資格都沒有。

但這位楊夫人卻是厲害得很，不知道怎么引誘了當時吳家一脈的天才，得了修行法，然后親手殺掉了自己的親妹妹，將其煉制成雙生鬼，最后成為了清平道的新任道主。

當然這只是南佳人告訴她的猜測，畢竟真正的說法是這位楊夫人的胞妹不幸逝世，她們姐妹情深，楊夫人這才留了自己親妹妹的鬼魂在身邊。

總之，如果說清平道中還有讓白宛忌憚的人，那么自然非眼前這位楊夫人莫屬了。

“南佳人肯定與你說了我的壞話。”

老嫗忽然笑起來，“當初我跟她在京城修行的時候，她什么都好，就是喜歡憑空揣測人，管不住自己的嘴。若不是因為這點，當初張午陽也不會悔了與她的婚事，搞得太平道和嶺南道這些年斗得越來越厲害。”

白宛頓時沉默不說話了，牽涉到嶺南道道主南佳人與太平道道主張午陽的舊事，她這個做晚輩的，卻是不好說太多。

更何況當初張午陽悔婚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若不是因為這件事情，太平道與嶺南道或許早就徹底聯合在一起，統一了大虞帝國內的所有道派。

也不會有這位楊夫人在這里嚼人舌根的機會。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們年輕人也不愛聽。不過回去你可以告訴南佳人一聲，若是她還愿意跟張午陽重修舊好，我可以做個和事佬，讓他們兩人坐下來，化解當年的舊事。不要因為這么一件小事情，平白蹉跎了歲月。

人老了，該放下的，也該放下了。”

老嫗緩緩說著，然后看見白宛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就笑了笑，“行了，到了這里，就跟回自己家一樣，你盡管安心住下，等到明日，我再介紹一些年輕俊彥給你認識。不要學南佳人，一輩子以為不用靠男人。

我跟你說，這女人啊，這輩子還是要有個男人依靠著，這老了才不至于像我跟南佳人一樣，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就不必麻煩前輩了。我已經決心此生只為修行，世間情愛不會觸碰半點。”

白宛就直接拒絕道，有些膩煩了老嫗故作慈祥長輩的作態，冷聲道：“事實上我這次過來，除了觀禮之外，還有一事想要請教夫人。”

“因為那白骨道余孽的事情？”

老嫗問道。

“不錯。”

白宛點點頭，“之前你清平道的人說會給我個交代，我也信了你們，但現在不但沒有交代，還鬧出了更大的亂子來。這件事情怎么說？”

“只是死了一些普通人而已。你想要個什么樣的說法？讓我承認我清平道是藏污納垢之地？躲著一個白骨道余孽卻不自知？”

老嫗神色漠漠，“我清平道在這件事情上固然有所失察，但說到底終究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只要不被凡修會知道，不被太平道知道，那么就無事發生。”

“死了一百多號人，還出了一個血尸鬼，你現在跟我說無事發生？”

白宛冷聲道。

“我說無事發生，便是無事發生。”

老嫗淡淡說著，“你想追究下去？怎么追究？鬧到京城，鬧到朝堂上去？讓別人看了笑話？”

白宛頓時沉默許久，才緩緩道，“但人總是要找出來的。”

“人自然要找，只要他還在湘省，我向你保證，我會把人找出來，親自交到你手上。但如果人不在湘省。那就不關我的事情了。”

白宛深深看了老嫗一眼，忽然一笑，“那便勞煩夫人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應該的。你第一次來清平山，我派人領你四處轉轉，說起來，我這清平山雖然比不得你那嶺南風光，但也別有幾番滋味。”

老嫗點點頭，伸手搖了搖面前的鈴鐺，很快就有人畢恭畢敬的跪拜著進來。

“多謝夫人。”

白宛微微頜首，跟著老嫗派的人出了神堂，目光閃爍不定，最后只得一聲輕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算是終于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想當初多少抱負，到如今，似乎都早已經付諸東流水，不值一提。

“吳老二，你搞什么。笨手笨腳的，快，貴客已經到了，趕緊把東西都送過去。”

呂凡被人踹了一腳，有些狼狽的站起身來，看了眼罵罵咧咧的對方，低著頭，默默端起面前的東西。

“快、快、快。別讓貴客等久了，我跟你們說，這次來的貴客可是大有來頭，是老祖宗親自吩咐要好生接待的人物，你們都給我機靈點，聽到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