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女帝缺皇夫

其實岑輕蘭對萬似湘的調戲很沒轍。

他可以揣測圣意，但是在這點上，岑輕蘭總是鬧不明白——這位陛下是在拿他當擋箭牌呢，還是有什么其它的原因？

萬似湘注意到了岑輕蘭微帶審視的目光，笑道：“岑卿這是什么表情，怕朕做什么壞事嗎？”

岑輕蘭深吸一口氣，道：“如果陛下有什么事要交給臣來做，盡管直說，無論如何，臣都是站在您這一邊的?！?

搶皇位這種不成功就成仁的事情都干了，還有什么好怕的？

萬似湘的指尖拂過瓷杯的邊緣，“是嗎？那朕還真的有一件事想讓你試試。”

岑輕蘭頷首道：“陛下只管說，臣盡力而為?！?

萬似湘一臉深沉地道：“朕還缺一個皇夫?！?

岑輕蘭：“……”

萬似湘假哭，“小蘭蘭一定是嫌棄朕太窮，才不肯當朕的皇夫的！”

岑輕蘭虛弱地道：“陛下就不要跟臣開玩笑了……”

萬似湘抹了一把臉，變臉神功堪稱一絕，“好吧，不開玩笑，那我們來說正事吧。”

當她認真起來的時候，那股帝王威壓便不由自主逸散出來，縱然一身布衣也無法遮掩。

岑輕蘭松了一口氣——這才是他熟悉的乾安女帝，那個十二歲就能在馬背上剿匪無數的天家皇女。

萬似湘喝了口茶，道：“京安城里的形勢……岑卿有所了解了么？”

岑輕蘭點了點頭。

萬似湘垂下眼簾，態度不明，“說說看。”

岑輕蘭斟酌著措辭，謹慎地道：“如臣愚見，朝內如今在大體上是分了三派，一則是以姚丞相為首，多為宗親貴族和攀附之徒；二則是以劉御史和錢太尉為首，看似清流，和姚丞相一派相互制衡，實際上意在分權；至于第三派……自然就是陛下您的勢力了?！?

萬似湘“哦？”了一聲，“那從你來看，這三派勢力孰強孰弱？”

岑輕蘭輕聲說：“姚丞相最強，劉御史和錢太尉次之，陛下的勢力如今孤掌難鳴，但目前三股勢力各有顧忌，倒成了一個僵局。”

萬似湘似笑非笑，“你倒是膽子大。”

岑輕蘭起身，俯腰告罪，“這只是臣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東西，就算看錯了，也不能刻意欺瞞陛下?！?

萬似湘不置可否，“坐下吧。”

岑輕蘭看了看萬似湘的臉色，心知自己是過了這一關了。

很多人都說他在新帝上位的頭一個月就離開京安城，錯過了從龍之功的封賞，又錯過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表現時機，是很不明智的選擇。

但是岑輕蘭倒覺得自己避開了一個巨大的旋渦，狡兔死走狗烹，他越是舍得放權，女帝就越信任他。

尤其是在朝廷的老班底一手把持朝政的情況下，他留在這里也無益，還不如去外圍巡視情況，找一個擊破內部的突破點，再避開女帝清掃奪嫡余黨的時機，保全己身。

現在這個關口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涌，反而有利于岑輕蘭重新回來站穩腳跟。

萬似湘已經見識過了一眾朝臣的真面目，知道那群老臣在拼命瓜分她的權力，那么她肯定會更倚重從奪嫡開始就一直追隨她的有志之士。

萬似湘讓岑輕蘭給自己添了茶，然后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既然看明白了，那岑卿覺得這個僵局該怎么破？”

岑輕蘭道：“想必這段時間以來，尤將軍他們的意思都是讓陛下您暫時蟄伏，別和姚丞相等人起了沖突吧？”

萬似湘握著歷晟國八成的兵權，手里的勢力也多是武將一派的，她想起昨天應才千詢問她是不是和姚丞相杠上的事情，就面露不悅。

岑輕蘭只消一眼就看得分明，“尤將軍他們雖然是武將，但是在政事上也未免過于保守了?！?

萬似湘不動聲色，“是嗎？”

岑輕蘭的笑容不染半分塵埃，如蘭芝之美，字里行間卻是殺伐四起，“依臣看來，陛下手掌軍權，大可以底氣更足一些，您擅長什么，自然就可以去做什么?！?

萬似湘聞言，終于滿意地張狂一笑。

她擅長什么？

除了打仗，當然就是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