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人命輕賤

地里的水稻是壞了，可地不能荒廢了，眼看著也到了該種谷子的時候，大家都在忙活著把地清理出來。夏天天干，正好曬干了水田種谷子，也不用再澆水了。

喬海川已經想好了，就拿現有的谷子做種子，也趕著去地里收拾。

還是喬珍陪著楊柳去鎮上，半路碰到上次那個拉牛車的認出她們兩個，熱情的招呼著讓她們上車。

“我們沒錢，不坐了。”喬珍直言拒絕。

“哈哈，等會回來的時候再坐。”楊柳呵呵笑著，等人一走她笑容就掛不住了。

今早起來喬海川跟她說話語氣厭厭的，愛答不理的樣子，該不會是因為她不讓他碰就生氣了吧？

楊柳在心里呸自己，以前也不是沒談過戀愛，追她的男生也不少。上到高冷大總裁下到公司里的小年青，她沒一個放在眼里的。就連交往過的兩個男朋友，她也是放飛自我我行我素，從來不考慮他們高不高興難不難過。

現在竟然猜測起了一個鄉里的漢子有沒有生氣，真是墮落了！

胡思亂想著，就到了鳳來樓。沒想到的是，鳳來樓竟然大門緊閉，門前擺放著一排花圈，看著怪瘆人的。

“嫂子，不會是老板死了吧！”喬珍一下就慌了神，扯著楊柳的衣袖不知所措。

“別急，我去打聽打聽。”楊柳攔住過經過的路人詢問。這才得知死的并不是鳳來樓的老板，而是來避冰雹的客人。

原來下冰雹那天，路上很多人躲閃不及，鳳老板大發慈悲讓外面的人進店里躲避。沒想到屋頂被冰雹砸塌了，砸死砸傷了好多人，就連鳳老板也受了傷。

現在那些死者家屬不愿意，聯名要鳳老板賠錢。到現在鳳來樓的屋頂還露著，一直沒開門。

“這么大的事，該有人管啊？”楊柳也心急了，鳳老板出事，代表著她好不容易開辟的一條出路也被堵上了。

“誰管啊，說是好幾條人命。可是偏生不是時候，前幾天城里光砸就砸死了多少個人！縣尉忙得焦頭爛額，哪有功夫處理這種小事···”路人一副少見多怪的眼神，說完趕自己的路去。

楊柳迷茫，好幾條人命呢，怎么能算小事！

“嫂子，那咱們還是趕緊走吧，要不然等那些鬧事的人來了，該以為咱們跟老板一伙的找咱們的麻煩！”喬珍一看出事，避之不及。

“不能就這么走了，要問個清楚才行。”楊柳不甘心，硬是問了好幾個人一路找去鳳老板的家。

鳳老板的宅子就在離鳳來樓不遠的地方，看起來挺豪華的，像是電視劇里那種大戶人家。門前一對石獅子，看著有點意思。

門旁掛著一塊小木牌，上面刻著鳳宅兩個字。

“是這家了。”楊柳看大門緊閉，好像沒有人的樣子。

喬珍不敢確定，“你怎么知道的？”

楊柳一指門牌，過去敲門。不理會喬珍質疑她是怎么認字的。

門敲了好一會，楊柳都快要以為家里沒人了，才聽到門后有動靜，門悄悄開了一條縫隙。

開門的是個美貌婦人，看起來年紀不小，穿著打扮很有講究，應該是鳳老板的老婆之類的。

“你好，請問這是鳳老板家嗎？”楊柳態度很好，心知鳳家正遇到事，家里人肯定身心疲憊。

婦人眼神警惕，又有些驚恐不安，看到是兩個姑娘抱著個孩子，沒什么危險，態度也好。這才放松了些，“我是鳳家主母，你們找誰？”

“原來是鳳夫人，我來找鳳老板，麻煩您去說一聲，就說楊柳過來看望。”楊柳態度和氣，也不著急。

“你是···楊柳！”風夫人眼神一亮，“我聽老爺說起過你，快進來吧。”把兩人讓進去。

楊柳帶著喬珍進去，“是這樣，我今天來鎮上，才聽說鳳來樓出了事，鳳老板也病了，所以過來看看。”

鳳夫人一邊領他們進去，一邊嘆息，“多謝掛念，也是天有不測風云，誰成想原本是好意，竟然落了這么個結果！”

“夫人別傷心，一場意外，應該很快能度過去。”楊柳勸慰著。

這鳳家院子修繕的清雅精致，有一種江南風情，院子角落放著不少水缸，盛開的荷花被冰雹侵襲，這會又頂著一身的傷痕繼續盛放。

沿路碰到幾個小丫鬟拎著一包一包的行囊，看樣子要搬家。

“這是···”楊柳心底有種不祥預感。

“沒什么事，趁著空閑，讓他們收拾一下。”鳳夫人沒說實話，她并不能完全信任楊柳。

楊柳也不戳穿。

穿過前院，來到一處更別致的院子，門前擺著幾盆純白的茉莉花，香氣濃郁。

清雅的正廳，原本掛放中堂字畫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桌子上也空蕩蕩的，顯然上面的東西都被收了起來。

鳳夫人讓她們略坐坐，進去里屋，“老爺，你說的那位楊柳來了。”

喬珍湊到楊柳耳邊悄聲說，“嫂子，他們該不會是要逃走吧！”

“噓~”楊柳示意她別說話，“應該是。”

她話音剛落，鳳老板就從里屋出來，頂著一張青紫的臉，滿目羞愧，“喬夫人，讓您見笑了。”

“鳳老板，您這是···”楊柳一眼看出這是被人打的。

“嗨~別提了，好人沒好報啊！”鳳老板神色大不如前，比之上次見面，簡直判若兩人。想來這兩天經歷的事對他打擊很大。

楊柳一時無言，“我也聽說了一些，就是不知道具體情況，想過來看看有沒有什么我能幫得上忙的···”她說這話自己也沒底氣，這個案子在縣尉那里不算什么大事，但在一般百姓頭上，那就是滅頂之災。

人命這東西，還真是可輕可賤。

“那些人沒有良心，我們老爺若是不收留他們，在外面更是要砸死！”鳳夫人捶胸大罵，“那些人現在合成一股勁，逼著我們賠錢，一個人十萬兩啊，我們哪里賠得起！”

“十萬兩！”楊柳知道為什么他們要逃走了，這擺明了就是敲詐，更是以怨報德。

沒有良心貪得無厭的人還真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