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抵債

二壯娘孜孜不倦的勸說著，“再說了，我們會像正常成親那樣給你們家下聘，這件事只要咱們不言語，沒人會知道，大珍日后想成親也可以正常成親嘛。你們即得了錢，又不耽誤大珍說親···”

二壯爹吧嗒吧嗒抽著煙袋，利誘道，“我們也是為了孩子后天要下葬，要不然也不會這么著急給他定下親事。你們放心，只要你們這邊點頭，我現在就回家給你們拿錢去。當初你們娶大娥花了十吊錢，我們給大珍五十吊！”

“放你娘的狗屁！”喬李氏氣不打一處來，以二壯娘的為人，這邊他們答應了那邊就能滿豐城縣的宣揚！到時候他們就不用做人了，大珍一輩子也就毀了，誰家愿意娶一個接了冥親的女人當媳婦！

“大哥大嫂，我平常敬重你們，你么可不能這樣辦事！”喬海川周身散發著怒火，“我們家是欠你們的糧食，可也不能就為了欠的那點糧食就葬送我妹妹一輩子！”

大珍氣的只在屋里默默抹眼淚，她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么能跟死人成親！

二壯娘忽然變了臉，“我說海川兄弟，你平時跟二壯玩得也不錯，我們才借給你們糧食的。沒想到你們是轉臉無情，行，不答應是吧，那之前借的糧食就按利息算。之前借了兩斗米，還有一碗谷子面。借二還三，那一碗谷子面就算了，你還我們三斗米就行了！”

“我們家也要辦事，急著用糧食，現在就拿來吧！”二壯爹也冷下臉來，拿借的糧食逼他們就范。

“我這上哪給你弄糧食去！”喬李氏一聽要糧食，立刻就慫了。他們家哪還有糧食，就劉寡婦剛給的一斗米，全給他們也不夠啊！她老淚縱橫，拿眼睛直瞟喬珍。

一分錢別倒英雄漢！喬海川氣的拳頭握的咔咔響，雙眼腥紅，“你們欺人太甚，我今天···”

“海川！”喬李氏一看海川要動手，及忙攔住，“海川吶，他們家可跟村長家親近，咱們還欠人家糧食，你可不能動手！”

“娘~”喬海川胸膛劇烈起伏，氣的滿臉通紅，奈何被他娘死死攔住，最后一拳打在門板上，“是我無能！”

二壯爹娘一看他們這個樣子，氣勢更盛了，“怎么樣，要不就還糧食，要不就同意了這門親事。你們也不吃虧，糧食不用還了，我們還另外給你們五十吊，不，六十吊錢！再另加兩斗米！”

里屋的楊柳越聽越不對勁，這是要被逼就范的節奏啊！

正要出去說話，就聽二壯娘又發話了，“再說你們家媳婦也不省心，答應了這門親事，不但能把欠的糧食還清，剩的還夠你們好好過活一陣子的。”

楊柳在也忍不住，竟然又無辜躺槍！撩開門簾出去，氣呼呼的問，“我怎么不省心了！”

二壯爹娘顯然沒想到楊柳會直接出來，臉上悻悻的，隨即強硬道，“你怎么不省心你自己知道！反正今天我們話撂這里了，你們要么答應了這件事，要么，趕緊還糧食！”

“喬家嬸子，你可要想好了，就算是大珍將來嫁人了，在咱們這里能嫁個什么人家！”二壯爹循循善誘，說完示意二壯娘走。

“你們給我站住！”楊柳大喝一聲，“我今天告訴你們，大珍是我小姑子，她將來不管嫁到誰家，都要是三媒六證的八抬大轎來娶！否則我這里就不同意。”

二壯爹娘呆立在當場，一時不知是走是留。他們今天給二壯選墳地，結果風水先生說二壯是未成親的男子，煞氣重，必須要結個冥親消煞氣，否則會禍害家族。

本來想著這喬家窮苦，還欠著他們家糧食。現在楊柳又生產了，家中肯定缺錢缺糧，就想著拿錢過來他們多半就答應了。實在不行，再拿借糧食的事出來說事。

沒想到他們覺得最不可能站出來說話的楊柳，半路殺了出來，還說的慷慨激昂振振有詞，兩口子一時不知該如何收場。

“你們不要讓我們選嗎，要么給人要么還糧食。”楊柳蹭蹭蹭跑回屋，把床上的被子抱出來，“我們家窮困潦倒，別說三斗米了，就是一斗也拿不出來。不過這床棉被還值點錢，抵你們三斗米綽綽有余了！”

“大娥~咱們家可就這兩床被子了。”喬海川眼睛泛酸，心里別提多不是滋味了，“把被子給了他們，你跟孩子就要挨凍了。”

“六月天凍不著一點，就算是凍著了，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姑子被人家拉去結冥親！”楊柳氣呼呼的沖出去，“我親自給你們送家去！”

她邊走邊喊，“我們欠了二壯家三斗米，沒糧食還拿棉被抵了！”

喬李氏扯著兒子的胳膊，惴惴不安，“這樣合適嗎？”

喬海川一時沒弄明白楊柳想干什么，不過沖剛才她說的那番話，表明她是護著大珍的。“看看再說。”

“哎哎哎~大娥啊~”二壯爹娘雖說蠻橫乘人之危，卻也是要面子的。楊柳這么一吆喝，豈不是昭告全村人他們家仗著跟村長家親近，借催還糧食逼大珍跟他兒子結冥親。這名聲要是傳出去，將來在滄水村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話說楊柳也沒真的要把棉被送過去，所以腳步放的很慢。人還沒走出院子，就被二壯娘追上了。

“大娥妹子，你這是干什么！本來就是來商議事來的，哪能真逼著你個產婦要棉被去！”二壯娘好聲好氣的勸說。

“是啊，你說你這樣滿村的吆喝，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仗勢欺人呢！”二壯爹也忙說好話。

楊柳這才停下腳步，“不是你們說的，要大珍跟二壯結冥親嗎？”

“就是這么一說，你們不答應就算了。”二壯娘好言相勸，“你這才生過孩子，趕緊回屋躺著去吧，我們家里還有事要忙，先回去了！”

兩口子一溜煙跑走了。

喬海川忙過去扶楊柳回屋，“快進去，這會下露水天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