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阿谷之死

滄凰眼角下的圖騰淡去，左眼眸間的墨色也消失，屋里隨之便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五階靈師。”墨魘背對著忙碌的滄凰坐下，沏上一杯熱茶，語速不急不緩，“你這是去在送死。”

縱然滄凰自身能力不俗，但她的靈力卻是低的可憐，幾日來雖然也在修煉，但階級卻一直處于初始的狀態，一階靈者，還是個廢材，對上實力已經抵達五階靈師的楚楠溪無異于是在找死，這次的對手可不是上次那些已經身受重創的御靈師們。

“那就拼死一戰。”收拾好一切，滄凰坐到木桌前，直徑端起已經沏好的茶，一口飲下。

況且她也不一定會輸，暗夜刺探可是她的老本行。

墨魘輕笑，似乎在嘲諷，不過嘲諷的卻不是她的不自量力，而是，“你把死想得也太容易了。”只要他們的契約還在，她就不會輕易死亡。

“是你想得太難了，老怪物。”滄凰對墨魘有了一個新稱呼。

外面已是夜幕降臨，按理應該是準備行動的時刻，滄凰卻癱軟在床上，拉過棉被，似乎是準備入睡。

“不是今晚去嗎？”墨魘好奇。

“不時最佳時機，不去。”今天楚楠溪的那番話本就是為了引她去，雖然她確實是非去不可，但什么時候去就有待考究了。“我先睡了，晚安。”

微動靈力，燭火熄滅，室內一片漆黑，墨魘單手撐著頭，偷笑，意外地覺得滄凰很有趣，不過……

墨魘起身，走到床前，眸色漸漸透明，刻意地將一直被他帶在身邊的那只光明神雪貓放到滄凰枕邊，無聲地警告幾句后便瞬間消失了蹤跡。

滄凰并無察覺，身邊的小白貓晃動爪子，釋放出靈力，侵入滄凰的眉心。

讓原本淺眠的滄凰沉入一個夢境。

夢境中，在一間破敗不堪的小屋中，滄凰一身粗布白衣，坐在殘缺的銅鏡前，一張稚嫩的臉倒影了大半，同時也倒影出她身后正為她梳理發絲的一位青衣婢女。

奴婢模樣還算清秀，高挽著衣袖露出大半截手臂，麻利地為滄凰打理一頭長發，不過多時便梳好一個發髻。

“大小姐，好了。”只可惜奴婢的聲音很是粗獷，硬生生的破壞了臉的靈動清秀。

“阿谷好厲害啊。”滄凰看著銅鏡里的人影忍不住驚嘆，對于婢女阿谷梳的發髻很是滿意，一連幾日來的陰郁都被驅散了。

阿谷憨厚地撓撓耳后，咧嘴笑道，“還是大小姐好看。”

阿谷是她的貼身婢女，以前是侍奉她娘親的，娘親離世后，便來照顧她了。

“阿谷，今日祭拜娘親你也不同我一起去嗎？”今日是她生母璃戈的忌辰，不過阿谷從來都不曾陪她去過。

“大小姐，我還要給你準備午膳呢。”阿谷又一次推脫，“再說大小姐都已經十五了，都到了出嫁的年齡了，不該這么膽小了。”

“好吧。”她最愿聽的就是阿谷的話，那日又是她一個人去祭拜了娘親。

不過那天回來時她卻再也找不到阿谷的蹤影，她跑遍了小院的每一個角落，都沒看到熟悉的阿谷。

直到跑出小院，才聽到路過的婢女議論阿谷沖撞了三小姐楚楠溪。

那一次是她第一次大膽的沖進楚楠溪的院子，看到癱倒在地的阿谷，如同當初娘親那般失去了生氣。

“阿谷，你怎么了？阿谷？”她使勁搖晃著阿谷的手臂，但卻得不到回應，阿谷身下的血染濕了她的衣袂。

“阿谷……”盡管心里的答案已經確定，但是她還是不愿放棄地企圖叫醒地上的人，一遍又一遍的搖晃都是毫無回應。

陰沉的天空也隨她一樣落下了淋漓的大雨，打濕了她的全身。

屋內年紀比她略小的楚楠溪最是受不了這吵鬧，便命人將她驅走，但意外的是，一向膽小的她卻固執的留下，還要與楚楠溪爭辯這是為什么。

“為什么要殺了阿谷，阿谷明明那么好？嫡小姐，你不滿的該是我，為什么要殺了阿谷？”磅礴的大雨中，弱小的身形用盡生來最大的聲音質問。

屋檐下，一身單薄的楚楠溪眼神里盡是常有的嫡女高不可攀的高傲，身形也比外面那個長期營養不良的人高挑許多，眉眼間也已經出落了些傾城姿色。

“婢女阿谷膽大妄為冒犯主子，我不過是替姐姐解決了一個不懂事的下人罷了，姐姐如此質問我，是在怪我嗎？”楚楠溪是她所有兄弟姐妹中唯一愿意叫她姐姐的人，但是每次的所作所為都不比其他人的欺凌好多少。

她在外的聲名狼藉，如過街老鼠般的境遇都是她楚楠溪的手筆。

“不會的，阿谷人那么好，怎么敢冒犯嫡小姐？”盡管有了質問的勇氣，但是膽小卻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她是永遠不敢反駁楚楠溪的。

“哦？”楚楠溪臉上有了怒火，直徑走入雨中，遺忘了身后的婢女，一時趕不急打傘，身上落滿雨水。

“啪！”異常清脆的巴掌聲在雨聲中突兀響起。

一個重重的耳光打到臉上，她的臉頰上甚至都印出了紅痕。

“姐姐居然為了一個婢女懷疑我，是想說我連一個賤婢都不如嗎？”楚楠溪也是氣急了，竟然出口了臟字。

“不，不是的。”跪在地上的人臉上掛滿雨水淚水，怯懦的顫抖著身軀，“阿谷她是好人，嫡小姐一定和她有什么誤會，阿谷，我知道的，她是最好的人……”

她盡力的解釋，不過聽的人卻不耐煩地將她一腳踢翻，“來人，將這婢女的尸體拖出去喂本小姐的坐騎。”

“是。”兩名侍衛得了命令便把阿谷的尸體硬生生搶走。

弱小的她根本什么也攔不住。

“而你作為我楚家長女，竟然為一個婢女質問本小姐？子青，將她帶到祠堂思過，不必給她吃食。”楚楠溪一句話就決定了她接下來的事，無人敢反駁，譬如站立在云端俯視著跪著的螻蟻，眼里是無盡的輕蔑和嘲諷，仿佛在她眼里，這個人只是一個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