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毓華院

秀女們被帶進了德太妃的附屬院落——毓華院。

為防止這群秀女再出去惹事，執事付姑姑當眾訓話。

“今日，你們進了毓華院，就是一條腿邁進了德太妃掌管的毓華殿，宮中常說，一殿一院緊相連，換言之，從此時此刻起，你們就是德太妃的人了……”

付姑姑緩慢地邁著步子：“這宮里頭，自然有宮里頭的規矩。姑姑我告訴你們，首先第一條呢，就是要好好服侍主子。運氣好的話，你們就能順利入了皇子的眼，爬上去做大家的主子。不過，在那之前呢，我提醒你們，最要緊的就是順從，順從知道嗎，就是上頭吩咐你們什么，你們就做什么，上頭警告你們什么，你們就算打殘了也不能做。”

藍芝瑛等幾位官家小姐敷衍地應了一聲，看起來態度頗為不屑。

榮蓮規矩地跪著，身子有點顫抖，大氣都不敢出。

羌羽安慰地撫了撫榮蓮的腰。孔楨悄悄側頭看了一眼羌羽。

付姑姑將眾人神情盡收眼底，清了清嗓子，繼續訓導。

“我這個人，向來賞罰分明，跟著我總是不會吃虧的。說不準還能幫你們一把，幫你們早點靠近殿下的身邊，攀上枝頭變成金鳳凰。要是你們一輩子都沒福分呢，那么，在這宮里，做我們下人的，隨時可能接受責罰，一不留神還會丟了性命。所以奉勸你們一句，就是‘不多看不多聽不多說’，只有記住我說的話，每一刻都警醒自己，方能保住你們的小命兒。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是，姑姑，謹遵姑姑教誨。”眾人低頭恭敬答。

“是，姑姑，可是……”羌羽抬頭央求。

付姑姑威脅的聲音響起：“可是，可是！”

姑姑為了殺雞儆猴，馬上對羌羽實施嚴厲懲罰。

“進宮第一天，你膽敢抬頭直視上官，你膽敢反駁我的話，還有沒有規矩？去，把這院里全部的便盆都收拾收拾。”

羌羽抬起低垂的頭，琉璃般的眼睛已經失去焦點。

“全部？！”

眾人一陣嗤笑。

“還不快去！”

執事姑姑一揚手，嚇得羌羽心里咯噔一下，略一遲疑，眼看執事姑姑就要來拽她起身。

羌羽猛地站起來，還把姑姑撞了一趔趄，一溜煙跑去搜集便盆了。

榮蓮想要去幫羌羽的忙，被孔楨拽住了，她倆遠遠地望著。

天氣已經熱了，便盆發出濤濤惡臭。

羌羽從外袍上撕下布條，覆蓋住口鼻，才勉強沒被臭暈過去。

平時，這是交給五個秀女干的活，羌羽一個人收拾便盆直到凌晨，她已經麻木到覺得便盆已經沒臭味了。

羌羽終于收拾妥當，打著哈欠就要往寢房走。

不等羌羽進屋，幾個小秀女就堵住了房門。

小秀女們都捂著鼻子，藍芝瑛從她們中走出來，臉上還擠出一絲笑容。

“妹妹，這里還有姐妹們的尿壺，去把它倒了。”

“你，你……”榮蓮為羌羽打抱不平，一著急就只蹦出一個字。

藍芝瑛學了學榮蓮的結巴。

“你，你……哈哈，小結巴。”

秀女們本來都要就寢了，紛紛出來圍觀，竊笑不已。

孔楨很同情地看著羌羽，拉過榮蓮，低聲勸慰她。

羌羽心里委屈，可是也沒有辦法拒絕，憋著一口氣接過尿壺，轉頭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