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國禮比拼

先皇駕崩之事，在宮廷內并未激起多大的波瀾。

因為先皇只不過是一名傀儡少年，當朝皇權早已掌握在首輔藍薊手中。

藍薊為死去的少年草草辦了國喪，謚號“順憫皇帝”。四處縞素的皇宮，卻因為兩件事，氣氛反倒變得有點火熱。

一件是即將到來的新皇儲議定會，一件是正在進行的三方議和大會。

瓊興宮里正在舉行歡迎國宴。

藍薊首輔帶領重臣，在此招待前來議和的兩國使團。

佟總管拉長聲音，唱讀國禮。

“獵影良駒——十匹，來自鋒境北郡。”

全場微微響起三兩道低語聲，似乎在稱贊獵影馬。

薩度昆與母親南郡郡主巴雅娜爾、外公南郡郡王巴雅霍坐在禮賓席上。

聽到獵影馬時，薩度昆的眼睛中流露出艷羨的神色，但又擺了擺腦袋，讓自己保持清醒，不屑地看了看上首的丹布郡王。

佟總管繼續宣讀。

“支地那纖繩——一捆，來自丹布郡王。”

全場“嗡”地一下煮開了，有人竊竊私語，但是聲音可辨。

“這繩子有魔力啊。”

“據說這個繩子從沒外傳過。”

“三百年前馬特遼元帥就用的這個繩子，勒住了特旦人的脖子，那群外島魔鬼再怎么兇悍，也攻不進來。”

“一個個都勒住脖子？本官不敢妄斷，這繩子得用多少啊，聽說產量極小，鋒境北郡還壟斷了制造繩子的魔法匠師。”

澤南大陸人人皆知，鋒境民風彪悍，盛產戰士，戰場上一貫所向披靡。

然而，奧那國正相反，向來以文興邦，民風溫軟，奧那國本土鮮有戰況，朝堂卻堪比硝煙戰場，文官們有時候舌燦如花，有時候又唇槍舌劍，政論風向瞬息萬變。

藍薊首輔坐在上首的位子，他舉杯遙敬丹布郡王。

“說起來和您的父皇也是老朋友了，此番鋒境王不能前來，本官代表先皇深表遺憾。今日，郡王帶著如此貴重的禮物而來，奧那國朝堂上下無不歡欣鼓舞，望奧鋒盟友能休戚與共，造福……子孫萬代。”

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藍薊朝著洛賓得方向虛晃了一下，以示照拂。

盟國使團的成員臉上有一絲難堪。

洛賓坐在首席，臉上毫無變色，還舉起酒杯遙相呼應了一下。

丹布郡王，二十出頭，淺淺的紅色絡腮胡，身材挺拔，在人群中如同一桿高聳的紅纓槍。他是整個鋒境，即南北兩郡的皇儲，紅鼻子王丹雷德的繼承人，他挺直腰背，禮貌地回了禮。

佟總管清了清嗓子。

“墨金孔雀翎——一枚，來自鋒境北郡；”

這一下，全場就沸騰了。

丹布郡王彈了彈自己絡腮胡，盡管胡子特別短，紅色的胡須也格外亮眼。

在場高官眾多，他們就像私下說好了一樣，紛紛扔掉了平時的穩重，毫無顧忌地討論起鋒境北郡的國禮來。

京畿大臣田筑朋愛好騎術，輕易不發言，這會兒也忍不住了。

“獵影馬本就不可多得，送一對就能繁育高品質的戰馬后代，這一送就送十匹，嘖嘖嘖……”

內閣資政尹高畬向來跟田筑朋的風。

“繩子太珍貴了，還有防御魔力，得一可安天下啊。”

廩調使宋咼第一次登上瓊興宮，看提拔自己的尹高畬都發話了，馬上找到了發言的機會，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要說說這孔雀翎，鋒境只有皇族繼承人能在成人時擁有一枚，整個鋒境目前只有紅鼻子王丹雷德手里有兩枚，丹布皇子一枚，統共才三枚，是北郡最尊貴的象征。這番國禮可謂大手筆啊。”

“要說大手筆，不如說誠意十足。”尹高畬總結。

宋咼頻頻點頭：“的確，的確誠意十足。”再不敢多話了。

丹布郡王在禮賓座上，先聽到藍薊首輔的祝酒詞，又聽到席下各方談論，倍感榮耀，不自覺地就連飲了兩杯。

佟總管的聲音被宴會上的議論聲蓋了下去，他不得不提高嗓音，聲如洪鐘地繼續宣報。

“晶玉手鐲——壹對，來自鋒境南郡。”

全場本已煮沸的聲音瞬間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屑，甚至還有一兩聲嗤笑。

薩度昆是現場年紀最小的一位嘉賓，他瞅了瞅周圍的反應，以及丹布郡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厭煩地偏過頭去。

“白雙城名匠——五人，來自巴雅郡主。”

相比之下，僅論鋒境全域，南郡雖不如北郡的軍事力量強大，但是南郡以各種盔甲武器等鐵器制造為最上乘，其手工業遠遠領先于北郡，白雙城的工匠名頭更是響亮，所產兵器舉世無雙。

巴雅郡主帶著活技術前來獻禮，好歹封住了奧那國這些嘈雜的聲音。這份大禮對工商業發達的奧那國來說，如虎添翼，不可多得。

作為首輔右席首座的內閣資政束孛燾大人，在國宴上一直安靜如初，此時，他微微欠身，雙手舉起酒杯，向鋒境南郡一族表示謝意。

“接下來是，麟，羽獸？骨劍——”

佟總管的眼光特意征詢了洛賓將軍，看見洛賓點頭，方才確認了自己念的禮物名稱是正確的。

用動物的骨頭制劍，大家都見過，可是全場人卻并未聽說過麟羽獸。

但是，麟羽獸是個什么玩意，沒人表示感興趣。

何況盟國戰敗了，割地、賠款、納貢樣樣都等著他們呢，國禮自然就忽略不計了。

當佟總管抽出骨劍展示的時候，本想著骨劍份量不輕，于是使上了力氣，沒想到骨劍輕得讓他向后一趔趄。

盡管場面有些詭異，奧那國的官員也無人議論，兀自吃喝。

“骨劍——壹把，來自盟國洛賓將軍。”

骨劍并沒有鑲上珍貴的寶石，但是骨劍本身結構與眾不同，劍身結節形如斗拱，看樣子是用一種眾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脊椎骨制成。

一瞬間，薩度昆就嗅到此劍的與眾不同。他本人是一位狩獵好手，什么飛禽走獸沒見識過？可是他從沒看見，更沒聽說過澤南大陸有這種野獸。

“這真的是骨劍？”

薩度昆好奇地站起來，想要靠近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