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信我

花不云是個不折不扣的迂腐老鬼，按照他的要求，兩人拜過堂，送入洞房，喝了交杯酒，最后，他還想鬧個洞房，卻被墨巖打發走了。

墨巖掀開舒九黎的紅蓋頭，也沒有多余的動作，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她，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舒九黎咬了咬唇，小聲道：“我們……”

墨巖突然道：“去賞月吧！”

“啊？”舒九黎覺得自己此時的表情一定很呆。

哪有人新婚之夜去賞月的？

相公啊！有病別憋著，得治！

墨巖卻沒有給她說話地機會，攬住她一步踏出，便到了一個山頂。

這里，舒九黎太熟悉了，云來山頂，他們表白心跡的地方，也就是在里，她知道，自己被心上人放在心尖。

“還記得這里嗎？”墨巖輕聲問。

舒九黎點頭道：“我們當時是坐那吧？”

說著，兩人又朝那棵樹走過去，坐在樹下，墨巖攬著她靠在樹干上。

皓月當空，璀璨星河一覽無遺，倒是個晴朗的夜，和那晚一模一樣。

“廝守海角，非你不娶。”舒九黎喃喃道。

墨巖手搭在她頭頂摸了摸發絲，“嗯，我說的。”

“你還說，下輩子、下下輩子、下八輩子，都只要我一個。”

“嗯，只要你一個。”

舒九黎緊了緊抱著他的手，突然道：“對了，我們怎么認識的？”

“你撿了一顆血菩提子。”

“對哦！說真的，你那時候的表情真的很可怕，把我給嚇的。”

說到這里，墨巖笑道：“你的手也很可怕啊！摸一下，血菩提子就不見了。”

這件事，他到現在都覺得神奇。

舒九黎伸出手看了看，“我也挺郁悶的，本來以為惹上了一個大麻煩，沒想到，你這么好，莫名其妙就迷上了。真是的，有沒有什么辦法讓我不要這么喜歡你啊？”

墨巖居然很認真的想了想，道：“沒辦法，我這么好，你喜歡我是應該的。”

舒九黎笑道：“是啊！你一直在幫我，趙雅莉、鬼皇帝、曾蝶，現在想想，我真是窩囊啊！居然因為關雪的死怕你，對不起。”

“早原諒你了。”一頓，墨巖笑吟吟道，“原來，我們認識這么長時間了。”

“還不夠長，我想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說到這里，舒九黎眼里聚集了些淚水，手指無意識的抓緊了墨巖的衣服，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

“我們認識的日子加起來就是一生一世，你這一生，我都在！”墨巖安撫似的拍著她的肩膀，看著夜空，目光悠遠空洞。

“嗯！”舒九黎重重點頭，“下輩子你還要來找我，我一定不會再像這輩子這樣窩囊，我會努力，成為能配得上你的人！”

“說什么傻話？配不配得上，我說了算，我墨巖就喜歡你九兒，喜歡得無可救藥。”

舒九黎的聲音帶上了濃濃的鼻音，“石頭，我喜歡你！”

“嗯。”

“我喜歡你！”

“嗯！”

“喜歡的不得了！”

“我知道！”

像是發泄一樣，舒九黎一聲比一聲大，直到最后嗓子都啞了。

夜晚的風刮過山頂，像是哭嚎一樣，為這黑暗的夜更添幾分陰沉。

許久，低沉的聲音穿透風聲。

“萬一找不到怎么辦？”舒九黎像是個沒有生氣的布娃娃，目光空洞的注視前方，又一口鮮血吐出，擦在嫁衣上，滲透進去，一點痕跡都沒有。

“不可能，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十年二十年，我有很多時間，一定會找到！”墨巖說得吃力，但沒有一絲猶豫。

“那萬一你找到我，我喜歡上別人了，或者已經結婚了……”

墨巖閉了閉眼睛，喉結上下滑動了下，“你不要挖我的心好嗎？”

“不是！”舒九黎連忙道，“我不想去投胎了，我和你一樣，做孤魂野鬼……”

話還沒說完，便被墨巖打斷了，“不行！”

“為什么？我不想做人，做人是很好，可是沒有你啊！我不想忘掉你，重新和一堆不認識的人一起生活，我又不是有病！”

“聽著！”墨巖低頭，直視著舒九黎的眼睛，“我會找到你，一定！信我！”

“我信你，可是……”

“我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也就這樣了，可是你不一樣，你有很多可能，絕對不能和我一樣，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舒九黎失控大吼，心緒起伏太大，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

墨巖幫她順著氣，聲音輕若蚊吟，“我也不明白，可是，沒辦法……”

這句話，很快便被風吹散，沒有人聽到。

舒九黎咳了一陣，只覺得五臟六腑撕心裂肺的疼，可是，卻沒有心里疼，那種無力感簡直要將她整個人撕碎了。

“九兒，聽話。”

舒九黎攥緊拳頭，一滴滴淚水從眼眶滑落，聲音嘶啞，“好，我聽你的。石頭，再讓我看看你。”

她近乎貪婪的看著墨巖，縱然記憶會變，但刻在心上的東西怎么也不會變。

只希望，她能將墨巖的樣貌帶到另一個世界，哪怕記得一點點，她曾經那么愛過一個人。

“對了，給你個東西。”舒九黎不知從哪掏出一顆糖，正是墨巖送她那顆，她剝開糖紙，將糖推進墨巖嘴巴，“很甜的。”

說著，又將糖紙緊緊握住，兩個小人在她手里扭曲變形。

“再給我笑一個。”

她能感覺到生命一點一點從她身體里抽離，但唯一不變的，是墨巖始終帶笑的臉。

只是，他眼睛越來越紅了，她聽說，鬼怪沒有眼淚，要流的，只有自己的血。

她張了張嘴，還是道：“記著我太難過的話，就忘了吧！我不要你帶著悲傷活著。”

此言一出，墨巖再也忍不住，緊緊摟著她，將頭埋在她頸窩，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鼻音。

“我怎么忘？你讓我怎么忘得掉？九兒、九兒……”

一聲一聲，絕望無助。

“石頭。”舒九黎也輕輕叫了一聲，實在是沒力氣了。

墨巖的嘴唇從她頸窩移到了她唇上，狠狠覆了上去。

不是溫存，反而像是泄憤，不停撕咬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