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歸屬

看著懷里虛弱的人，墨巖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眼里只有那片血紅，鼻翼里都是她鮮血的腥味。

從未有過的方寸大亂。

他連忙捂住她的傷口，原本噴涌而出的鮮血逐漸凝固，傷口亦是沒了蹤影。

舒九黎也陷入了昏迷，不過，好在有氣。

墨巖輕柔的將她放下，緩緩站起，看著苗邵，突然笑了。

這笑卻讓苗邵打了個寒顫，恐懼從心底蔓延開來，頓時手腳冰涼。

墨巖笑得那么大聲，紅血絲一根根爬上他的眼球，襯著皮膚下的蠱蟲，猶如地獄爬上來的惡魔，詭譎陰森。

“當人有什么好？”他說著，像是問面前這人，又像是在問自己。

毋須，他自己給出了答案，“與人為善根本不管用，不如做個魔，倒還肆意。垃圾就應該被區分開，我是，你也是！”

最后一個句話，是對苗邵說的。

話應剛落，他的身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到額前的碎發突然變長，從根部一根根變白，垂到腰際。

渾身的煞氣翻涌，逐漸形成一張張人臉，皆是無比的怨恨。

墨巖嘴角一勾，人臉盡數朝苗邵襲去，伴隨著他的慘叫和咀嚼皮肉的聲音，苗邵倒再地上，像只巨大的肉蟲一樣扭曲翻滾，不停的哀嚎求饒。

墨巖好以整狹的看著這副慘狀，眼中毫無溫度。

突然，房門被推開，露出一張驚恐的臉。

曾蝶看著凄慘無比的苗邵，一臉怒容，“住手！”

墨巖面無表情的望她一眼。

“我讓你住手！”曾蝶牙呲欲裂，正欲吹響笛聲來控制他，身體卻被一陣大力掀翻，撞在了墻上，彈回地上。

可是，此時她卻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只是一個勁的求墨巖，“放了他，求求你放了他，我馬上為你解蠱……”

“你的蠱對我沒用。”墨巖不屑道，舍去人身時，早已被那些人臉吞個一干二凈了。

“那你放了他，我錯了，我不該算計你們，你放了他，要我干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曾蝶艱難的爬到墨巖腳下，似乎想要抓住他的褲子。

墨巖微微一晃，讓了開去，一口回絕，“不可能。”

苗邵的慘叫越來越小，似乎快要斷氣了，但皮肉咀嚼的聲音還在繼續，曾蝶捂住耳朵，怕苗邵真的要離開她了。

她不敢相信，只能不停的求面前這個人。

“求求你，放過他，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和他無關，舒九黎的體質很適合煉制人蠱，我是這一屆的圣女，要留下孩子，也為了方便行事，才把你引出去，我全都告訴你，放過我們！”曾蝶苦苦哀求，也是亂了心神，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可是，墨巖只聽見了一句話――

“用九兒煉人蠱？找死！”他一揮袖，鬼氣朝曾蝶壓去。

她生生嘔出了一口鮮血，接著是一聲聲慘叫。

不過，沒持續多久，便只有出的氣了，但她還在哀求。

“殺了我可以，你放過苗邵，放過苗邵……”仿佛這是她的信念一樣，只有一聲聲說出來，她才能多撐一會。

墨巖沒有心腸，自然不為所動，他錯過的事很多，比如九年義務教育，但還是知道一個詞――斬草除根。

任何威脅到舒九黎的人，都要連根拔起。

不然，他們心里始終憋著一口氣，難免再作妖。

屋子里很快安靜下來，只有兩人微弱的呼吸聲輕不可聞，緊接著，第三道聲音響了。

舒九黎“嘶”了一聲，幽幽轉醒。

墨巖一個激靈，從窗子跳了出去，還不忘記帶上那些人臉。

落地后，他斂去周身黑氣，看了眼自己垂到肩上的白發和滿身坑坑洼洼的傷口，還是決定再躲會。

萬一嚇到她或者留下心理陰影，那就不好了。

凝神聽了會墻根，墨巖臉上盡是疑惑之色，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若不是能聽到舒九黎的呼吸聲，他幾乎要以為里面沒人。

他悄悄探出頭，瞄了一眼屋里，卻看到了一張很是陌生的清秀臉蛋。

那女人正在給苗邵治傷，看到墨巖，朝他笑道：“她沒事了，我幫她解了蠱。”

這個她，自然是舒九黎。

“你是誰？”墨巖凝眉。

“我叫瑤瑤，這姑娘體質特殊，很容易招引鬼怪，苗邵用金線蠱控制她的時候，我趁機上了她的身，想完成一個心愿，只是沒想到……”她嘆了口氣，被你打斷了幾個字沒說出口。

墨巖瞇眼，“這么說來，你和他們是一伙的？”

“談不上什么一伙，幾十年前的事了。”瑤瑤悵然道，“不過你放心，我們對你再也構不成威脅，我們被蠱蟲寄生，萬毒窟才是我們最后的歸宿，我會帶她回去。”

墨巖笑了，“你覺得我會放你們回去，讓你們偷偷修煉幾年再來找我們報仇？”

“不會的，我可以向你保證。”瑤瑤連忙道，“而且，你不是答應過這姑娘不再殺人嗎？”

墨巖挑眉，似乎想問，你怎么知道。

瑤瑤苦笑，“這姑娘的夢里全是你啊！我差點就要控制不知她。”

墨巖嘴角止不住的上咧，因為高興，他說了句真心話。

“她不想殺人，因為她也是人，但我不是，所以，我偷偷的殺。”

瑤瑤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來面對這不要臉的貨，沉默片刻，意有所指道：“恐怕是不行了。”

應了她的話，舒九黎捂著腦袋坐了起來，看著面前的慘狀，出乎意料的沒有嚇傻，而是轉頭，看到了一個一縷發絲從窗戶落了下去。

舒九黎：“……”她嘶了一聲，“我衣服上怎么有血？石頭，好痛啊！”

話音未落，墨巖便上來了，“傷口應該痊愈了，我再看看。”

他剛想伸手，卻是被舒九黎抓住了，墨巖一驚抬頭，看到她定定的望著自己，不免有些心虛。

剛要說話，舒九黎便緊緊抱住了他，全然無視了他那可怖的傷口和滿頭白發。

“你傻啊！受了這么重的傷還瞞著我！”

墨巖一愣，面部冰冷的線條化開，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