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什么好怕的？

日落西山時，牛車終于抵達碧溪村。

村口老樹下閑聊的男人們都聚了過來，幫著自家媳婦或姐妹提東西。

楚念看到幾個孩子圍著趕集回來的娘親討要零嘴的小模樣，越發惦記小謹，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小謹自太陽西斜時就守在門口，遠遠瞧見熟悉的身影，飛快地跑了出去。

一雙大眼睛里滿是晶亮的光，像盛了兩捧碎星一般。

斜對面的院墻下，斗蛐蛐的孩子們見小謹跑出來，其中一個撿了腳邊細長的樹枝猛地朝他揮過去。

“小謹，小心！”楚念看到那孩子的動作，奈何狂奔也趕不上，只能大喝提醒。

那樹枝都還沒落到小謹身上，她已覺得就跟自己被打了一樣肉疼心疼。

小謹聽到她的話，突然停了下來，也沒轉頭，只是飛快往后退了一步，躲開了本該落到身上的樹枝。

他踩住了揮空的樹枝，等那熊孩子使力想抽出來的時候，突然又抬腳松開。

細長的樹枝反彈回去，不偏不倚地打在了熊孩子臉上，頓時起了一道紅印，痛得他哇哇大叫。

小謹恍若未聞，歡喜地奔到了楚念跟前。

“你沒傷著吧？”便是目睹了全程，楚念還是不放心地蹲下身來，拉了小謹看了又看后，才笑道，“原來我家小謹這么厲害啊。”

那樣的反應和動作，若是沒點底子，別說五歲多的孩子了，就連成年人都未必能有。

這小家伙，瞧著瘦骨嶙峋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身手，想來是從前跟著他那個當兵的爹練過。

小謹抿唇笑了笑，主動拉住楚念的手，又指了指吳大娘家。

楚念朝不遠處的熊孩子們遞了個兇狠的眼神，牽著小謹繞過他們往前走。

張小虎從同伴們的嘲笑里回過神來，他摸了摸臉上的紅印，又痛得哀嚎了一嗓子，氣鼓鼓地跑去跟他娘告狀。

張家媳婦見寶貝兒子被打，挽袖子就要去吳大娘家找人算賬。

母子倆氣勢洶洶地沖出門，就被從鎮上回來的張大柱攔住了。

“你個八歲大的小子，被五歲的蕭文謹打了還好意思告狀？”張大柱給了兒子一個暴栗，又勸媳婦，“小孩子家鬧著玩的，你就別去蕭家媳婦跟前惹事了。”

“兒子都被打成這樣了，還不準我去討個說法？”張家媳婦是個暴脾氣，聽丈夫這么說，更氣了。

“嬸子，不是蕭文謹打的，是小虎自己打的！”

“我們都瞧見了的，小虎他想打蕭文謹，結果被蕭文謹這樣，再這樣，就打到臉了。”

旁邊兩個孩子掖著笑，當場給張家夫妻比劃了張小虎挨打的始末。

張小虎被小伙伴們嘲笑，抬頭又見連娘都嫌棄地看著自己，捂臉哭著跑回屋去了。

張大柱好笑地趕了孩子們各回各家后，又對媳婦道：“你以后別跟著王春花瞎說蕭家媳婦的是非，沒事也別去得罪人家。”

“蕭恒都沒了，她一個被蕭家趕出來的寡婦有什么好怕的？”

“他們孤兒寡母的，本來也不容易，再說了……反正，你聽我的就對了。”張大柱朝吳家看了一眼，想起今天在鎮外所見，也沒再多解釋，拉著媳婦進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