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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替父從軍

秋棋并沒因為太平先生夾槍帶棒的話而發作,臉色淡定自如。

只是側頭看向玉扳指。

“劉老板,你若是信我,我可以頂澹臺先生的這場書。”

“至于澹臺先生本來要說的書,我沒學過,沒聽過,所以我不會說。”

聽他這么一說,對面的太平先生低低“哼”了一聲。

那意思似乎是在說:

你不會說這段書,那你在這毛遂自薦啥呢?

顯你能?

哪涼快哪呆著去!

可另一邊的玉扳指卻覺得,秋棋應該不是自吹自擂的人。

要不然那么多權貴附庸之下,他能仍然保持出淤泥而不染?

也許這位爺就是一時興起。

但……到底要不要讓他說?

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萬一他上了臺,一通胡說,敗壞了隆合的名聲……

這找誰說理去?

但若他真有這個本事,借他們隆合的這個舞臺即興發揮一回,不僅給他們隆合打了一回廣告……

而且,他還能順勢和這位祁才子搭上關系。

看起來,這似乎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提前確認一下,秋棋需要給他一個說法。

“祁才子,你當真有此意?”

“既然澹臺先生說的這段書,祁才子未曾聽過……”

“那,可否提前問一問,祁才子打算這一場,說哪個戲本?”

另一邊的太平先生也是瞇著眼睛,看了過來。

面對兩道灼熱的眼神,秋棋淡淡一笑。

“我要說的,是一段從未有人說過的書。”

玉扳指眼神一凝。

“莫非說……這是祁才子自行創作之話本?”

……

時辰將近。

樓下書場中來的人七七八八,近乎坐滿。

這就看出澹臺和太平二位說書先生的人氣不同了。

太平先生開書的時候,即便是清晨的早場,也依然座無虛席。

而澹臺先生的人氣相對來說就要差一點了。

不過喜歡澹臺先生的人依然大有人在。

當秋棋大步流星走入書場的時候,滿座嘩然。

議論紛紛。

“這是誰啊?”

“哎?這不是那位……!”

“對沒錯,這不是那位祁才子嗎?”

“祁才子?哪個祁才子?說啥呢這是?”

“傻了吧你?現今名動京華的,還能有第二個祁才子?!”

“他也來聽書了?難道他也喜歡澹臺先生?”

“不對啊,方才我似乎看到他在樓上的雅間聽書,為什么突然下來了?”

“時辰已到,怎么還未見澹臺先生到來呢?”

“近日里澹臺先生經常晚到,據說是因為劉老板對澹臺先生非常不好,兩人之間鬧得很不愉快。”

“啥?我聽說劉老板為人極好,而且對幾位先生一向恭敬有加,怎么會鬧得不愉快?”

“那誰知道啊,劉老板他……生意人畢竟是生意人,大多時候做的都是面子功夫,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罷了。”

在議論聲中,秋棋大踏步走上了聽書臺。

說起說書,他一個理科生肯定是沒學過的。

但自小聽說書先生說書,耳濡目染,有樣學樣也能學個大概。

而且天生口才好,說出話來字字透亮清晰。

要不然那日叫玉梳加入的語音“報菜名”,不可能一氣呵成。

面對數百個盯視過來的目光,要說他這個“說書小白”真的一點都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想起有一位文藝界的巨匠說過:

說書最需要的就是,狀元才,英雄膽,城墻厚的一張臉。

狀元才嘛,他沒有。

但他腦子里有的是經典、名著、典籍,哪個狀元比得過他?

英雄膽他也沒有,但他不要臉。

不要臉是制勝法寶。

他似模似樣的端坐在說書臺后,拿起驚堂木在桌案上輕輕一敲。

滿座議論之聲頓時戛然而止。

一眾吃瓜群眾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對視,不太明白秋棋這是要干什么。

秋棋深呼一口氣。

他感受到,來自于樓上雅間之中的玉扳指和太平先生炙熱的目光。

“掌柜的,你當真如此看重這祁才子?”

玉扳指側過頭來。

“先生,我頗為不解,為何你初見祁才子便暗藏滿腔不滿……”

“可否請教,先生是如何評價這位祁才子的?”

太平先生語氣淡淡。

“倨傲無禮,且自視甚高。”

“得了幾分他人鼓吹之虛名,便眼高于頂,自以為是。”

“休看他此刻紅極一時,看人要看其本。此人本性如此,恐怕要不多久,便會名聲掃地,遭人唾罵。”

玉扳指還未答話,只聽樓下秋棋朗聲道。

“大將生來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風吹鼉鼓山河動,電閃旌旗日月高。”

“天上麒麟原有種,穴中螻蟻豈能逃。太平待詔歸來日,朕與將軍解戰袍。”

太平先生眼神微微一定。

這定場詩……

一般來說定場詩都是從古時候的說書先生那里,口傳身教沿襲下來的。

很少有自己創作的。

這小子沒有正統學習過說書。

這定場詩也不是常規所用的定場詩……

似乎是現場隨性發揮的。

但沒想到水準居然這么高……

乍一聽,一幅天子送將軍遠征的畫面,便浮現于眼前。

立刻就知道這套書應該是講戰陣殺伐的故事。

要知道定場詩和正常寫詩詞還不一樣,要求比較刁鉆……

可他隨口便能創作出完全符合開書語境的定場詩。

絕不簡單。

倒是我小看他了?!

玉扳指也是眼睛一亮。

他還從未聽過這么瑯瑯上口且氣勢非凡的定場詩。

看來秋棋所言不虛,他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秋棋臉色淡然,定場詩一出,頓時聚焦滿座的注意力。

“列位看官聽了,今日由祁秋代澹臺先生說一回書。咱們這回書啊,名為【替父從軍】。”

這個名字一出,整個書場的人都微微一愣。

議論聲炸響。

“替父從軍?從沒聽說過這套書啊?難道是他創作的?”

“沒想到詞關頭籌的祁才子居然還會說書,今兒可真是來著了啊!聽祁才子說書,咱們只怕是頭一份吶,哈哈!”

“祁秋?他說書?他會說得甚么書?他以為這是寫詩寫詞呢?還自己創作一套書,我看分明就是胡鬧!”

“我買的乃是澹臺先生的票子,只聽澹臺先生!什么祁才子不祁才子的!滾下臺去!”

各種議論全都有。

甚至還有人聽說不是澹臺先生說書,罵罵咧咧的直接站起身,扭頭就走。

這都是秋棋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不是這個行當的人,也是頭一回說書。

有人愿意聽,就肯定有人不愿意聽,這都是可以理解的。

他臉色不變,淡定非常。

眼看著臺下的人稀稀拉拉走了足有三分之一。

剩下的三分之二中還有一大半的人,皺著眉頭,審視的盯著他。

看那意思就像是在說:

我留下來并不是因為想聽你說書,只是純粹因為不想糟蹋了我買的票……

他心如止水,再次輕敲醒木。

“閑話不多說,咱們書歸正傳,開書這套【替父從軍】。”

“話說在千年以前,百國混戰時期,有一北魏國。”

“時值天下動蕩,戰亂不休,北方有游牧之國肆意侵擾,四面又有多方圍敵,虎視眈眈。”

“故而北魏國律令,每家每戶必有一男子從兵出征,違令者禍及全家。”

“舉國皆兵,共赴國難。”

“在北魏國境內一座小村莊中,有一戶,家無壯年,父有重病,房無長兄,只剩孤女寡母。”

開篇幾句話后,整個書場鴉雀無聲。

質疑聲瞬間煙消云散。

很大一部分聽者,都被他這開篇吸引住了。

沒有半點廢話,簡潔明快的進入劇情。

代入感十足。

開篇的矛盾瞬間牽住了每個人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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