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守夜人

江城這一招曲線救國果然是妙啊。他帶動了整個宿舍的氣氛后，頓時剛才還無能狂怒的白如風一下子就沉默了起來，不再叫囂，但也沒有參與，整個人和宿舍格格不入，頗有一種他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江城沒搭理白如風，他想，白如風就是沒改變心態，等他習慣了，就會好起來的。

歡呼聲依舊響徹整個宿舍，但就在這個時候，宿舍的大門忽然被人踹開，隨后項蔓就走了進來。

項蔓這個女人了不得，也不知道她是個什么情況，就江城見項蔓這幾次，這個女人臉上的表情從來都沒有變過，一直是冷著一張臉，整個人仿佛是冰箱成精一樣，隔個老遠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涼氣。

別說，夏天湊到她身邊應該蠻舒服的。

江城這么想。

一個男生宿舍的大門忽然被一個漂亮姑娘踹開會是一種什么感受，那自然是讓人遐想萬分——尤其是一群十八九歲的少年們。可當踹門的是穿著軍裝的項蔓，那火熱的氣氛瞬間就像是潑了一盆涼水一樣，從頭涼到了尾，剛才還叫囂著征服異世界，吊打公天縱的一伙人，瞬間就像是霜打的茄子，焉了吧唧的。

唯有江城，在看到項蔓的時候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悄悄的縮著脖子躲在了角落。

果然如他所料，項蔓推開門，環顧四周一圈，頓時眉頭一皺，大喝一聲：“吵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覺瞎嚷嚷什么？是誰帶的頭，站出來！”

轟……

兄弟這東西嘛，那就是有福同享，有難你當。

項蔓說要找到幕后黑手，剛才還和江城稱兄道弟的一群人瞬間就出賣了江城，轉身就指向他，然而等到他們回頭才發現，江城這丫的早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背后只有落寞的白如風蹲在墻角，思考人生。

然后，在找不到正主的情況下，眾人的手指全都對準了白如風。

抱歉了兄弟……

白如風：“？”

項蔓自然看得出白如風不是正主，開什么玩笑，就白如風這樣的能干成什么？

項蔓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轉身離去，不過離開的時候還呵斥了一句：“既然你們都不睡，那就都別睡了，給你們三分鐘收拾好，操場集合！”

臥槽？

項蔓這話一說，眾人瞬間沸騰。

現在幾點？看天色約莫凌晨三點，雖已經很晚，可距離天亮畢竟還有段時間，多少還能睡一會，誰曾想，項蔓一句話就不能睡了，那眾人氣不氣？肯定氣啊。

不光氣，甚至還有幾個半大小伙想找項蔓理論一番，然后，在他們看到項蔓隨手將一根鐵管捏成“s”型后，就慫了，有氣無力的說道：“……是。”

柜子地下。

江城看到項蔓這隨手一擊，不由的咂舌，乖乖，得虧老子溜得快，要是這娘們給老子一下，那我還能好？

項蔓走后，大門剛一關，剛才還焉了吧唧的眾人沉默了半響，倏然開始整理衣服，但他們的眼神卻在不停的掃視著四周，勢必是要找出江城這個卑鄙無恥的奸詐小人。

然而，等到他們穿好衣服，全都準備走了，都沒找到江城這個賤人。然后，當他們趕到操場的時候才看到，江城這個罪魁禍首，早早的就站在操場，還一臉的賤相盯著眾人。

“臥槽你馬……”

404宿舍的人看到江城，直接秀的頭皮發麻，麻蛋，就說怎么找不到這孫子，感情這王八蛋早都來操場了？

有兩個脾氣暴躁的就想過去好好和江城探討一下人生，結果，這孫子腳步一挪，靠在了項蔓的身旁，還一邊吹著口哨，那表情，那賤相，真是讓眾人心生不爽。但項蔓在，又不敢放肆，只能瞪著江城，把手捏的咔咔響。

項蔓看著一旁的江城無語的好久，過了好一會，才一腳把江城踢回到隊伍中，隨后環顧了四周一圈后，冷冰冰的道：“立正！稍息……現在404宿舍開始報數！”

“一……”

“二！”

“三！”

“……二十！”

當最后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說出來后，404宿舍全體成員到齊，包括白如風。白如風這家伙似乎是已經認命了，站在最后一排有氣無力的耷拉著。但這和項蔓無關，她數清楚人數后點了點頭，雙手背在身后，英姿颯爽的站在眾人前面，道：“很好，很準時。廢話我不多說，我叫項蔓，特殊部隊守夜人三番隊隊長，以后就是你們的教練。在整個憾山學府，除去公天縱，我的命令最大。”

“時間緊迫，那些入學儀式什么的都免了。現在，我們進入正題。全體……坐下！”

從來到憾山府，江城就感覺這里的氣氛十分的凝重，行事作風就是屬于那種雷厲風行，似乎是在和時間賽跑。而如今項蔓大晚上不睡覺也要把他們叫出來訓練，更加肯定了江城的想法。或許，他們就是在和時間賽跑。

一時間，江城便不再嬉戲，臉色正然后盤腿坐在地上。而這個時候，404的一眾人愕然發現，偌大的操場，開始陸續來人，別的宿舍的學員也紛紛來到操場，但因為他們是在睡夢中被叫醒，似乎還有些懵逼，竟然是找不到自己的隊伍在哪里，惹出了一堆啼笑皆非的事情，然后就被他們的教官各種懲罰，除了404宿舍外，操場中起此彼伏的響起學員們的哀嚎聲。

相比起來，404提前蘇醒，似乎還是一件好事。

心思從那些學員身上挪回來，項蔓開始說起正事。

“你們都是新招收的學子，我想關于修仙的事情，護送你們的教官應該已經給你們說過了，現在，我們就正式開始修仙。”

項蔓頓了頓，道：“我先介紹一下憾山學府。在前輩們的努力下，整個憾山學府分為三層，我們現在所處的，是憾山學府外圍。若是等你們突破筑基，便能進入內院，當然，這些對你們來說還太早了，我就不多說，以后你們會明白的。”

“整個外院，中間是你們上課的地方達摩院，旁邊那座山，是仙草園，另一邊是演武堂和修道院，后山是禁區，別閑著沒事往里鉆。”

……

憾山學府的規矩吧，真不多，總結出來的話，就是一句話——好好修煉，別沒事找事。

項蔓在輕描淡寫的說了一些規矩之后，道：“想要修行，首先你們要了解歷史。有沒有來說一下你們知道的？”

“我！”

話音剛落，陳英華，也就是那個烹魚宴便舉了手，興致勃勃，有鼻子有眼的說道：

“說起修仙者的歷史，最早的要追溯神話時期，但正史記載的則是大秦時代。有傳言，始皇帝便是借助了修仙者的力量才統一了六國，不過那個時候他們不叫修仙者，而是叫練氣士。傳說秦始皇便是要徐福去海外三仙島找練氣士尋求仙丹。只可惜，秦朝之后，練氣士便銷聲匿跡，再也不復存在。一直以來我們都只在神話傳說中得以一見。”

“而近代修煉，則是從1908正式開始。1908年，通古斯大爆炸，仙界通往人間之地打開，源源不斷的妖獸從通道來往人間，那幾十年，為地球造成了相當巨大的損失。而這之后的幾十年，世界各國都在圍剿那些妖獸，初步統計，當年一戰，戰死在沙場的人，約莫有幾千萬。而我夏國境內，類似通古斯那樣的通道一共發現有四個，分別是憾山府、豐都鬼城、南荒群嶺和燕都的地下龍城。”

啥？

陳英華的身份似乎不簡單，張口就說出很多秘聞，這讓眾人聽到一陣嘩然，尤其是最后那句，像憾山府這樣的戰場，居然還有三個？

尼瑪……

聽聽，聽聽他剛才說啥，從通古斯那邊鉆出來的怪物，就耗費了幾十年時間圍剿，像這樣的光是夏國內居然就有四個？那為什么平常的時候從未聽過這樣的消息？

江城突然駭然的轉過頭看著項蔓。

他忽然明白，不是那些怪物沒有出來，而是夏國萬千的修道者堵在了門口，用生命阻止那些怪物跑出人間！

陳英華在清了清嗓子后繼續說著，似乎，他剛才說的不過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事實上還真的是冰山一角。

“在我夏國成立之初，也曾遇發生過各種災難，而守夜人，也正是在那個時候建立。”陳英華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晃腦的念出了一大段的句子：

“長夜將至，我從今開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將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將不戴寶冠，不爭榮寵。我將盡忠職守，生死於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劍，長城上的守衛。我是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曉時分的光線，喚醒眠者的號角，守護夏國的堅盾。我將生命與榮耀獻給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陳英華的聲音很富有磁性，這么一串句子從他的嘴里念叨出來，帶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仿佛眼前出現了一個畫面——那是一群站在黎明前的戰士，他們面對黑暗，只為守護長夜。此為……守夜人！

月光如水，陳英華像是一個老學究一樣，坐在位置上緩緩向眾人道著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一時間，所有人竟是聽醉了，過了許久，人們才緩緩驚醒，但馬上，他們就反應過來。

不對啊，這特么太不對了。

我們都是被征召的，憑什么你陳英華知道這么多？難道說九年義務教育你丫的還偷偷補課了？

容不得他人瞎想，屬實是陳英華知道的太多了。

而這時候，陳英華轉頭，對著眾人一笑，對自己豎起拇指：“我難道沒給你們說過，我祖上十八代都是守夜人？我給你們說，就沒人比我更懂守夜人了。”

你就吹吧你。

陳英華話落，收獲一大片白眼。

媽的，真當我們傻子呢，丫的你剛才自己都說了，守夜人是幾十年前才成立的，咋的你祖上就是守夜人？

切。

……

陳英華是有些吹噓，不過，他除了最后一句話其余的倒是沒什么問題。

項蔓點了點頭，示意陳英華回去，然后她說道：“他說的有很多誤區，不過大致上沒什么問題。如果想要翻閱最正確的歷史的話，可以去圖書館。現在，我來進行第二項，也就是修煉體系。”

項蔓說著，手上掐了一個手決，過了片刻，她的身上突然寒意乍起，一股讓人入墜冰窟的恐怖寒意席卷了四周，肉眼可見項蔓腳下踩著的地方開始凝結成冰。接著，一把幽藍色的冰劍緩緩在她的手中凝結。

唰……

項蔓似乎感受不到這一股寒意一樣，一把握住了冰劍，并且在空地上隨手一揮，嗖的一聲，這冰劍上面出現了一道凌冽的寒氣，快速的朝著遠處飛去。這寒氣端的是恐怖無比，那冰劍劍氣所過之地，不管是大地還是空氣，全都瞬間凝結成冰。

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那股子透徹人心的寒意。

就是有一點……

江城也震驚項蔓的隨手一擊，但很快，他就眉頭一皺，撓著頭在心里犯嘀咕：“這看著是挺恐怖的，只是我怎么感覺這讀條速度有點慢啊。這要是擱著我，上去一個滑鏟還有你輸出的份？”

咳咳，滑鏟什么的還是太過分了，但江城還是覺得這種實在是有些花里胡哨。

半晌，當項蔓展示了自己的實力之后，不出意料，所有的學員全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不，準確的說是盯著項蔓的手，眼中散發著激動的光彩。

項蔓對于這種眼神毫不在意，她冷冰冰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之后，繼續說道：“這是低級冰系法術——寒冰劍。這并不算什么太高明的法術，只要你們修煉到我這個地步，一樣能夠辦到。廢話不多說，現在我們就進入正題——資格測試。”

“想要修仙，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一點就是要有靈根。沒有靈根，那便和修仙無緣。而且，每個人的靈根不同，適合的功法也不同。所以，檢測靈根便是重中之重。當然，你們也不用擔心不存在靈根。國家傳召你們來，便是你們有修仙的資格。現在，我報名字，你們依次上來。”

項蔓一邊說著，一邊從旁邊的口袋里摸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這石頭看上去非金非玉，質感很獨特，其中還散發著瑩瑩光彩，看上去甚是好看。而在拿出這石頭后，項蔓便開始點名。

“徐遼。”

“到！”

404宿舍一個少年興奮的站了出來，然后走到項蔓的面前，但不知道該怎么做，似乎有些無措。

項蔓沒有責備他，冷淡的點了點頭后，遞給了徐遼一根針：“扎破手指，在石頭上滴一滴血。”

“額……是！”

徐遼愣了一下，接過了針，很果斷的在自己的指頭上輕點了一下，隨即擠出一滴血滴落在石頭上。

很快，當他的血滴落在石頭上后，那塊石頭便發生了奇妙的反應。只見原本就頗為不俗的石頭上開始散發出淡藍色的光柱，并且這光柱大概有三米多高。

項蔓看到這光柱，眼神不變，隨口指了一個地方，示意徐遼站過去：“中下等水系靈根，站在這邊來。”

“額……好。”

徐遼也不明白這所謂的水系中下等靈根是什么意思，但項蔓說了，便只能站在一旁。

他下了之后，剩下的人開始逐一測試，然而，隨著時間的測試，眾人基本上對靈根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靈根，就是修仙的敲門磚，有靈根的人和沒有靈根的人完全就是兩個世界。正所謂仙凡有別，有靈根的人，可以進行修仙，而沒有靈根的，則一輩子只能當普通人。此時江城才明白為什么這么多年才有幾十萬的修仙者，原來這所謂的靈根，完全就是百萬人挑一，比公考還難的多。

至于說系別和等級的靈根，用白話文來講就是屬性、親密度高低。屬性就是一個人適合什么屬性，就比方說張遼，他是水系靈根，對應的就是他水系親和度高，適應修煉水系功法，不過中下等靈根吧……

也就那樣。

江城似乎是排到了老后面去了，連著叫了好幾個都沒他。

“姜良，上等火靈根！”

忽然，就在這個時候，項蔓高呼了一聲，引起了江城的注視。目光望過去，項蔓手上的那塊石頭正散發著火紅色的光柱，光柱直噴數十米，璀璨奪目，光彩照人，和之前張遼那個又短又小的光柱比起來，簡直是天差之別。

原來，這就是上等靈根？

江城看到這光柱，不由得有些許的艷羨。不知道自己的靈根，會是什么樣呢。

江城這么想。

姜良是第一個上等靈根，自然是讓人羨慕不已的，這家伙感受到周圍人向他投射過來艷羨的目光，頓時就飄飄欲仙，整個人都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可惜，項蔓沒給他裝逼的機會，直接揮了揮手，一股寒氣爆發，瞬間讓姜良冷靜了下來，然后再一揮手，姜良就默默的站在了一旁，低調的一批。

40個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很快的，便輪到了白如風。

白如風是不想上戰場，可是少年人嘛，對于修仙多多少少都是有憧憬的，哪怕是白如風，此時的眼神里也帶著少許的渴望。

所以，當項蔓叫他的名字后，白如風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走了上去，然后，不等項蔓發話，便戳了一滴血上去。少許，那塊石頭上開始出現奇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