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尋覓UFO

當夜色彌漫在游子山上時，孔翔飛終于放棄了守候，打算回家。

這段山路，漆黑一片，星光被樹林遮蔽。孔翔飛摸著黑前行，風拂林而過，倘若是平時或春天，這是一幅絕美的畫卷，但在這個金秋時節，黑燈瞎火的山林間，兩旁還立著土墳，穿林過的風吟很難不讓人聯想起《聊齋》這類的鬼片。

在南京高淳鎮上的小學上五年級的孔翔飛自認為自己是個男子漢，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但現在后背也滲出了冷汗。姐姐孔秀菲明確規定不讓他晚上去家附近的游子山，擔心晚上會出事。孔翔飛自從摸黑上山被嚇過之后，確實有一段時間不敢再動上山的念頭了，但這幾天他的心火又被勾了起來。就是因為同村同學路晨的一段話。

路晨說他晚上在游子山上見到UFO了。其他玩伴只當他在編故事，沒當回事。但孔翔飛卻覺得路晨說得有鼻子有眼，于是多了個心眼。晚上吃完飯，他去找路晨，想一起去碰碰運氣，說不定真能看到UFO呢。

“我爸不讓我去。”路晨無奈地說。

但孔翔飛的念頭一旦起來，就像大人煙癮犯了，不達目的，心里的小人就會一直折騰個不停，讓他無法靜下心來寫作業。于是，他便決定獨自一人上山去找UFO。

可他摸到路晨說的地方，環顧四周，沒見到什么特別的。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洞，和往常并沒有什么不同。天上繁星點綴，明月高懸，不時將光做的紗裙披在游子山上的花草樹木上，讓它們顯得朦朧而迷離。風神則就著星月之光，品著茶香花語，好不愜意。

孔翔飛微感失望，撿起一些小石子朝水面斜著扔去，玩起了水上漂這個他經常玩的游戲。玩了一會，他就覺得有點沒趣了，打算回家。正邁著步子，耳邊卻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轉頭望去，瞧見不遠處茶田里茶樹在搖曳著，但不像是被風吹的，倒像是有東西在其中穿過引起的“舞姿”。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一個小黑影一閃而過，但很快便隱沒在夜色中了。

孔翔飛頓時興奮起來，借著星光朝著小黑影消失的方向走去。到了地方，他看到茶田旁邊是一大片翠竹林，竹林邊有一些小石洞。他彎著腰四處查看，卻一無所獲。

當孔翔飛抬起頭，猛地看到一個黑影站在自己面前，嚇得大喊了一聲“鬼啊”，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他好不容易站穩腳跟，借助星光才看清眼前站著的不是鬼，也不是外星人，而是一個小伙子，這個小伙子他認識，是路晨的憨哥哥路寒。路寒今年十九歲，傻也不傻，只是有點憨，讀完初中就輟學在家，平時幫家里干點農活什么的。

見到路寒，孔翔飛有點意外，問：“路寒哥，你怎么在這？”

路晨并不待見他這個憨哥哥，覺得他給他丟臉，平時直呼其名。但孔翔飛覺得路寒好得比他大，喊他一聲哥表示禮貌。

路寒嘿嘿一笑：“看外星人。嘿嘿……”

孔翔飛猜測路寒肯定是從路晨口中聽說了外星人的事。“多一個人也好，可以壯膽。”孔翔飛想。

“你發現什么了嗎？”孔翔飛問路寒。

路寒搖了搖頭。

孔翔飛雖然早已料到答案會是這個，但他仍然微感失望。

倆人繼續在周圍找了一陣子，最終目光聚焦到了幾個小石洞。孔翔飛蹲下身子凝視著小石洞，但洞口黑漆漆一片猶如深淵，顯得陰森恐怖。路寒把頭伸進石洞巡視，仍然一無所獲。

兩人大感失望，孔翔飛坐在一旁想著什么，路寒則憨憨地繼續盯著洞口看。

這時，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孔翔飛本能地抓住路寒的胳膊，尋聲覓去。夜色籠罩下，他依稀能看清是只外出覓食的黃鼠狼。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黃鼠狼……”路寒憨憨一笑。

夜幕越來越濃厚，大劑量的失望靜默地在孔翔飛的身后排成了一個團。他終于失去了耐心，準備回家。他是十二分的不舍和不甘心，即使已經邁開了腿，還是忍不住回頭瞥了幾眼那些小石洞，奢望小黑影突然在他眼前現出真身。不過，奢望總歸是奢望，現實是骨感的，他即使望眼欲穿，小黑影卻不曾再出現。

“難道是我看花了眼？”回家途中，孔翔飛不斷質疑自己的眼睛。但內心的直覺又告訴他，他的眼睛今天并沒有玩忽職守。等他到了兩邊林立著土墳的那條暗夜籠罩的山路時，質疑變成了恐懼在他的心里滋生蔓延。

按理說，路寒到了懶云寺，就要和孔翔飛“分道揚鑣”往家走了，他的家在另一個方向。但路寒不放心他一個人走夜路，要送他到家。然而，即使路寒就在身旁，孔翔飛瞥見路旁的土墳時，仍然直冒冷汗。他鉚足了勁飛奔起來，風聲在他身后追趕著他，想俘虜他。但希望的光終于在他的一路狂奔下迎面而來。

他等了一會，才見到路寒走到跟前。

孔翔飛將手電筒遞到路寒面前：“路寒哥，這個手電筒給你照路。”

“不用。”路寒憨憨一笑，然后又沿著土墳路朝家的方向走去。

“你又到哪野去了？”到了家，孔翔飛還沒來得及將粗氣喘喘勻，就被從樓上下來的姐姐孔秀菲劈頭蓋臉地質問。

姐姐在南京本土讀大學，節假日或周末經常回家，美其名曰是想家了，孔翔飛知道其實是她肚里的饞蟲想吃媽媽做的紅燒肉了。

剛與恐懼斗爭完，孔翔飛現在反而覺得姐姐的質問顯得格外親切。

“姐，我先喝口水成不？”

孔翔飛倒了杯水，加了點涼水便一飲而盡。

“你是不是又一個人跑到游子山上去了？”姐姐等他喝完水，大聲問。

孔翔飛嘿嘿一笑，拿起書包準備爬樓：“姐，我寫作業去了。”

“你再晚上去游子山，小心我告訴媽！”

孔翔飛說了聲“姐，我下次不敢了”，便飛快地爬上了樓。

“你個小屁孩，就是不聽老人言，等出事了看你咋辦！”孔秀菲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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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半夜奇遇

孔翔飛寫了會作業，但腦子里擠滿了那個小黑影，思緒早已飄到了游子山上的那片翠竹林。他總覺得系了個心結，急于打開，但就是解不開。

好不容易寫完作業，他看了會動畫片，便洗漱完畢上了床。孔翔飛睡前有個習慣，那就是看會童書。小的時候，他喜歡看童話，但這段時間他迷上了科幻小說。以前科幻小說在中國處于邊緣地帶，但這些年卻成為了熱門。學物理專業的姐姐跟他講過，是中國的經濟和科技高速發展，讓科幻在中國有了開花結果的沃土。

以前孔翔飛只在電視電影里見過外星人，只覺得外星人離他很遙遠，或者只是地球人想象出來的東西。但自從迷上科幻小說后，他開始相信外星人真的存在。所以，當同學路晨說他見到了UFO，他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懷疑他，而是選擇了相信。

他還不確定晚上見到的小黑影一定是外星人，但直覺告訴他，這個小黑影也許和外星人、UFO有關聯。當他看科幻小說時，他的腦海中會忍不住將書中寫的外星人和那個小黑影聯系在一起。很多書中和影視劇中的外星人一般都長得像小學生一般身高，長相丑萌。但他晚上見到的那個小黑影明顯是個小人，他會是外星人嗎？

心中雖然有疑問，但他終究敵不過瞌睡蟲的魔力，眼皮變得沉重，上下眼皮打起了架來，他關了燈，靈魂去拜訪周公去了。

半夜，孔翔飛尿急，到處找廁所，但每次見到廁所想要痛快地排泄時，他總覺得有眼睛看著他，于是又開始找其他廁所，但在新廁所里，那些眼睛仍然無處不在，盯著他小便。無奈的他，只得捂著下身痛苦地繼續忙于找廁所，當他奔波無數次終于憋不住時，他從周公那兒回到了人間，他的連篇浮夢被擊碎了。

“晚上不應該喝那么多水。”他心里嘀咕著，然后起身打開燈，借著微光，穿過姐姐的房門，奔向廁所。

馬桶前，孔翔飛半瞇著眼睛暢快地解著手，窗外的高樹在風中搖曳著，枝葉與月光女神跳著輕快的夜舞。

這時，一個小黑影嗖的一下閃身躍到樹上。

孔翔飛嚇了一大跳，驚呼了聲“媽呀”，身子顫抖了一下，撒了一半的尿被生生憋了回去。等他壯著膽子再靠近窗戶朝外張望時，那個小黑影已經沒了蹤影。

孔翔飛回到床上，但高度興奮的腦細胞仍然在回味剛剛發生的一幕。他索性拿起一本科幻漫畫翻閱起來，不時凝視著窗外的夜色。

當清晨的陽光飛進來時，孔翔飛睜開眼，想起什么來，飛快地穿好衣服和鞋襪，奔下樓去。

“媽，早。”孔翔飛和在廚房忙活的媽媽打了個招呼。

“今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苗條的媽媽見到孔翔飛在周末罕見地在沒有人叫的情況下竟然自己早早地起了床，相當意外。

孔翔飛嘿嘿一笑，然后快速走出門，走到家側面的大樹下從下到上、又從上到下打量著樹兒。可他沒發現什么異常。他抱著樹干，刷刷刷幾下爬上了樹，到了上面，環顧一圈，甚至連鳥窩都翻了一下，還是沒發現什么特別的東西。

孔翔飛念叨：“奇了怪了，跑哪去了？”

吃早飯時，孔翔飛問姐姐想不想去看外星人。

姐姐一邊吃飯一邊刷手機，她抬頭凝視著孔翔飛：“孔翔飛，你是不是科幻小說看多了？你還真相信有外星人？”

“為什么不會有外星人？”孔翔飛反問姐姐。

“對不起，我糾正一下，我不是說外星人不存在。我相信，宇宙這么浩瀚，如果只有地球上有生命，太浪費了。”

“姐，那你剛剛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算宇宙的確存在外星人，但他們哪會那么巧就來到地球上？就算他們到了地球上，哪會那么巧來到中國？就算他們來到中國，哪會那么巧來到南京？”

“就算他們來到南京，哪會那么巧來到高淳？就算他們來到高淳，哪會那么巧來到我們游子村？”孔翔飛模仿孔秀菲，說出了她后面要說的話。

孔秀菲也不惱，反說：“是的。這個概率太低了。你既然明白這個道理，怎么還老想著外星人？”

“我最近好像看見外星人了。”

孔秀菲打量著孔翔飛，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念叨：“不發燒啊。”

“姐，我沒病！”孔翔飛有點來氣。

“那你肯定看科幻小說、科幻電影走火入魔了！”孔秀菲說，“弟弟，我早跟你說過，盡信書不如無書，要辯證地看待書。”

“你們姐弟倆爭論什么呢？”媽媽從外面回來了。

“姐，千萬別和媽說，要不我又得挨罵了。”孔翔飛小聲對孔秀菲說。

孔翔飛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別看媽媽瘦小，但對他們姐弟倆非常嚴苛，爸爸在她面前都不敢大聲說話。

“那你求我。”

孔翔飛雙手合十討好孔秀菲。

“你以后還是把學習搞搞好，少胡思亂想。”孔秀菲說完，繼續翻閱她的手機。

孔翔飛走出家，奔向游子山。白天穿過那一片土墳，他倒不覺得有什么可怕。經過懶云寺時，他掃了一眼，然后繼續快速趕路，沿途的風景對他來說沒什么吸引力，他的心早就奔向那片竹林了。

但和昨晚一樣，在竹林那，他還是沒有什么特別的收獲。當然，說一點收獲沒有也不是實事求是，至少在偉亮的陽光下他把這一片看得更清楚了，小石洞的細孔都盡收眼底。

但是，這又有什么用？他依然沒有找到外星人或小人的蹤影。

外星人的事于是就成了孔翔飛的一個心結埋在了心底，直到幾周后，當鄰居家的外孫女【孔櫻】來玩時，事情才出現了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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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可怕的野狗

看過《口袋外星人》的朋友肯定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這里再簡單說下。孔櫻來高淳鄉下外婆家玩時，孔翔飛帶著她去了游子山，也許是孔櫻是個福星，也許是那天運氣好，兩人折騰了一番，就當他們灰心喪氣打算回家時，遇到了一個被捕鼠夾夾住的小女外星人咪可，孔櫻救了她。這還是孔翔飛第一次將小外星人看得清清楚楚。當然，他和孔櫻后來再去找外星人時，卻無功而返。

但至少孔翔飛的心里已經確定了外星人的存在，而且這些外星人還來到了位于南京高淳區的游子村，這是孔翔飛頗感自豪的事。“要是人們知道外星人在這，我們村就出名了，說不定在全世界都有名。”

帶著這種隱隱的自豪感，孔翔飛將親眼看見外星人的事情告訴了路寒。路寒自然也很高興，咧著嘴笑得很歡。

“這件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孔翔飛叮囑路寒，他心里本能地覺得外星人這件事現在還不宜公開，他擔心萬一被太多人知道可能會出事，至于出什么事他心里也不清楚。

放學后，孔翔飛坐著校車回到村里，下了車，與路晨在游子山玩了一會，分手后，獨自朝家走去。他邊哼著歌，邊拿著石子扔著玩。走了一段路，余光突然被什么東西吸引過去，他定睛一瞅，發現一條大野狗正站在面前，眼冒兇光、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

他立馬冷汗直冒。他聽村里人說過，有村民被野狗咬傷了之后，沒有及時救治，狂犬病發作，很快人就沒了。

孔翔飛強作鎮定，想靠氣勢嚇跑野狗，但大野狗并不懼怕，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他聽人說，遇到狗蹲下來，讓它以為你要拿東西砸它，它就會被嚇走。他緩緩蹲了下來，可這條野狗也邪性，渾然不怕，一動不動，用兇光掃射著孔翔飛。

孔翔飛氣不打一處來，順便撿了幾塊小石頭朝野狗砸去。野狗轉頭小跑，避開了石頭。孔翔飛心頭一喜，以為野狗就此罷休了。誰知，他剛邁開步子走了幾步，一轉頭，瞧見野狗掉過頭來，看架勢準備朝他這邊奔襲而來。他這一瞥不打緊，直嚇得失魂落魄，于是把手里的石塊使勁扔向野狗，轉頭便狂奔起來。

跑了一陣子，他扭頭看去，沒見到野狗，以為把他甩掉了，心頭暗喜，停下喘氣。氣息還沒平復，他卻感覺到有一種目光在兇狠地盯著自己，他轉頭一看，這一看不打緊，他就像被雷擊中了，七魂失了六魄。野狗正冷冷地直視著他，一臉的不懷好意。

孔翔飛暗自覺得自己今天肯定兇多吉少，他現在好像只能找機會甩掉它了，萬一在劫難逃，真被它咬傷，那只能自認倒霉。

野狗忽然像中了邪，狂吠起來，然后朝孔翔飛奔襲而來。孔翔飛大喊著“啊”，本能地將手舉在面前，護住自己的頭臉。

當他以為自己肯定要被野狗咬傷咬殘時，卻聽到野狗慘嚎了幾聲，而自己卻完好無損。他睜開眼，看見野狗跌落在幾米開外，重重地摔在地上，它掙扎著站了起來，哀鳴了幾聲，便扭著身子一瘸一拐地跑走了。

孔翔飛相當意外。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我的功夫起作用了？”孔翔飛暗自揣測。

孔翔飛小的時候看了一些功夫片，便對中國的功夫產生了興趣，還專門跑到游子山上的寺廟里跟一個叫云海的僧人學習氣功之類的中國功夫。沒想到今天還派上用場了。

驚喜之余，他又是一陣拳腳，嘴中念念有詞：“看誰以后還敢欺負我！”

晚上寫完作業看了會書，孔翔飛正打算再去拜見周公，肚子卻咕咕地叫了起來。他爬下樓，經過爸媽房間時，聽到爸爸打著響亮的呼嚕聲。他走到餐廳打開冰箱，看有什么好吃的。冰箱里沒什么特別吸引他味蕾的東西，倒是餐桌旁的甜點吸引了他。他拿了點零食準備回房間去吃，剛挪步，聽到廚房傳來一陣異響。

他拿著一個釣魚釣龍蝦時用來網魚網蝦的網兜，躡手躡腳地走到廚房。微光下，他看到有個小黑影正坐在角落里吧唧吧唧吃著美食。

孔翔飛悄悄靠近黑影，將網兜猛地蓋了下去。小黑影吃得忘乎所以，沒料到一張命運之網已撲向他，受驚之后慌張地拼命掙扎。

孔翔飛打開燈，看清網中掙扎的是個小人，但他并不敢靠近小人，只是遠遠地用力捂住網。

這時，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只見網兜漸漸被撐大，繼而又被抬高。孔翔飛吃了一驚，呆呆地目睹發生的這一幕。網兜越來越高，直到被撐破撐裂。原來，是網中的小人在變大。小人蹭蹭蹭，一直變得和孔翔飛一般高矮，他抬手將頭上的破網扔在一邊。他的模樣極像影視劇中常見的外星人。

孔翔飛被嚇傻得立在原地，呆若木雞。

“怪物”跳下鍋臺，朝孔翔飛走來。孔翔飛下意識地使用起上次擊退野狗的氣功，想打退“怪物”。但當他擺出架勢時，卻沒見到任何效果，怪物依然在朝他不斷逼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孔翔飛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快要蹦出胸膛了。但他卻兩腿發僵，無法挪動半步。然而此時，他的腦海中卻是翻江倒海。他心想：這“怪物”會怎么報復他呢？生吞活剝了他？還是像《三體》中的外星人那樣，用地球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或高科技對他進行降維毀滅，讓他就此人間蒸發了？

想到很可能明天就再也看不到親愛的爸媽、姐姐、同學、老師了，孔翔飛心生悲哀。

“怪物”離他越來越近，近得他都能聽到他的呼吸聲了。當終于走到他跟前時，“怪物”凝視了他一會，忽然伸出雙手去握住孔翔飛的雙手。

“他這是要干嘛？”孔翔飛滿心困惑，但很快，他就像是被電擊了一樣，感覺到一股電流從他的手掌心流到他的胳膊，又傳向大腦，隨后，他的大腦中有什么東西傳向了他的手掌心，傳給了“怪物”。時間很短暫，只有一瞬，孔翔飛渾身打了個冷顫，這個過程就完成了。

“孔翔飛你好。”“怪物”突然說話了。

“你這個……怪物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孔翔飛怯怯地問。

“你才是怪物呢！我是來自海夢星的咪樂。”

“海夢星？你是外星人？”

“是噠。”

“你怎么會說中國話？”

“我們通過這種方式，”說著，外星人再次握住孔翔飛的雙手，“來快速學習其他星球生物的交流方式，獲取他們的信息。”

孔翔飛恍然大悟。

“誰在說話？”這時，傳來媽媽的聲音。

孔翔飛轉過頭，外星人已經不見了。

“翔飛，你半夜不睡覺在廚房干嘛？”睡眼惺忪的媽媽問。

“我肚子餓了。”孔翔飛捂著肚子，裝作饑餓的樣子。

“誰叫你晚上吃那么少？活該！”媽媽打起了哈欠，“吃完趕緊睡。”

說完，媽媽朝房間走去，里面傳來勞累一天的爸爸的呼嚕聲，那鼾聲時而如驚濤拍岸，時而如松濤起伏，時而如戰鼓陣陣，像是在奏小夜曲。

等媽媽走后，孔翔飛環視四周，卻不見外星人的蹤影。

“咪樂……”他小聲呼喚外星人的名字，但并沒有人回應他。

尿意來襲，孔翔飛朝緊靠廚房的衛生間走去，到了馬桶邊，他習慣性地解開褲子，半瞇著眼睛準備享受即將到來的爽意。

“你要干嘛？！”傳來一個驚慌的聲音。

聽到聲音，孔翔飛嚇得跳到一旁，尿被生生憋了回去。借著微光，他看到一個小黑影正蹲在馬桶上，對方正驚恐地瞪著打算小便的他。

他馬上打開燈，看清是外星人咪樂。

“咪樂，你怎么在這？不聲不響的，嚇死我了！”孔翔飛捂著撲通跳個不停的小心臟不無責怪地說，“如果我有心臟病，肯定就say bye bye了。”

“我拉肚子。”咪樂捂著肚子說。

“好端端的，咋會拉肚子？”孔翔飛納悶地問。

“誰知道啊？”

“哦我想起來了，肯定是你吃了那些菜。”

“那些菜不能吃嗎？”咪樂問。

“得加熱后才能吃。”

回到房間，孔翔飛找到一盒藥，從中拿出一片藥丸遞給咪樂。

“吞下它，明天就好了。”

咪樂打量著手中的白色藥丸，張開嘴準備吞下。

“慢著……”孔翔飛一把奪過藥丸。

咪樂不解地看著孔翔飛的舉動。

孔翔飛仔細看著藥盒上面的說明書，念叨：“成人一次一片，兒童一次半片。”他轉頭看咪樂，“你算成人還是兒童？”

“我是少年。”

“那這個劑量怎么算啊？”孔翔飛有點為難了，想了一會，他終于有了答案，“按照2/3算吧。”

咪樂將孔翔飛遞過來的2/3片藥丸緩緩地放到嘴里，然后開始吞咽，但藥丸卡在嗓子眼就是下不去，噎得他手抓嗓子干翻白眼，萌態百出。

“呀，我忘了給你倒水了！”孔翔飛一拍腦袋，尷尬地說。

咪樂在一旁干瞪眼。

當咪樂就著孔翔飛倒的水吞下藥丸時，他這才緩過氣來。

“你差點要了我的命啊！”咪樂模仿著孔翔飛說南京話的語氣調侃道。

咪樂口中冒出來的這句南京話把孔翔飛逗樂了。

“你晚上跟我睡？”回到房間，孔翔飛問咪樂。

咪樂環顧孔翔飛的房間，指著一張小沙發說：“我還是睡沙發吧。”

自從有了咪樂，孔翔飛的世界發生了很多改變，他在生活、學習中多了很多樂趣。

當然，凡事有利必有弊，對地球還比較陌生的咪樂也給他增添了諸多煩惱——他們在一起時發生了很多啼笑皆非的趣事。

這就是咪樂，一個鄉村外星人在中國南京某個鄉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