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知道，若是沒有他的春哥舍身擋著廚師對他的進攻，他和翠花都得死，而且得死兩次。

柳茹詩流淚，淚水和她臉上的血交織在一起，顯得有些恐怖，再沒有了傾國的容顏。她也不知道當時為什么會奮不顧身地撲向世子。

但她不后悔，即便死了也不后悔。她說過，即便他死了，她也為他守。但卻沒想過為他獻出生命。

可是，她獻了！

她現在才感覺到他的笑是多么燦爛，他揩油她是多么溫柔，多么甜蜜，她不想失去這些……真的！

貂蟬站在一旁，好像是局外人，眼神空洞，好像她的心，也是空蕩蕩的。

她依舊不理解這些人。

她清楚地聽見身受重傷的風流世子最后的一句話：“一個都不能少……”

也就是說，世子帶上樓的人，都不能丟，當然包括她了。

她有些感激，但一閃而過。哎，他只是貪戀她的美色罷了，男人，都是這樣的。

翠花依舊握著她的石花，雙手發顫，淚眼婆娑，看著她的石頭哥。很顯然，她還沒有從驚恐中走出來。

此刻的她，害怕極了，多希望她的石頭哥抱抱她。

高力士不知什么時候出了全利德，也不知道他是從四樓窗戶出來的，還是從一樓大門出來的。

皇后身邊的紅人右半身滿是鮮血，一臉凝重，瞟了一眼西蜀世子的寬大車子，躬身施禮。

“五殿下，西蜀世子殿下怎么樣了？”

五皇子看著高力士的狼狽相，皺眉搖頭，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傷的重不重？”

“謝謝五殿下關心，小傷，不重?；匚宓钕?，小的奉皇后之命，前來宣皇后懿旨，著西蜀世子兩天后進宮。這次是一次大型召見，在宮內舉行午宴，不光是西蜀世子，其他在京師的世子都參加，聽說也邀請了塔娜公主和耶律太子。”

“哦，這事我知道，現在出了這個狀況，想來得取消了。”

高力士愁眉苦臉，心中祈禱西蜀世子千萬別有個三長兩短，不然皇后必定悲傷、震怒，他也沒好果子吃，雖然和他無關，但保不齊皇后什么時候發脾氣，他首當其沖。

五皇子楊獷抬頭望向全利德四樓，早已沒有了聲響，想來西蜀世子和塔娜公主撤退，那些人也都四散了吧。

只是他有些意外，大哥太子楊寧怎么不見出來？耶律太子也不見出來。

該不會……和西蜀世子一樣……或者死了……五皇子望向車廂，眼神游移不定。

隨即他否認了自己的推理，若是那樣的話，太子侍衛早跑出來報告去了，全利德肯定大亂。而此刻的全聚德大門依舊和以前一樣，客人進進出出，很祥和。

那就是從其他的門出去了，想來是看見本皇子也在這里，不好見面吧……

武松布置完他的手下，大步流星奔來，躬身施禮：“下官見過五皇子殿下?！?

“太子殿下在哪里？”五皇子聲音低沉。

“太子殿下、耶律太子殿下由錦衣衛保護，從后門安全撤出全利德?！?

“刺客呢？”這是五皇子非常關心的問題。

“死亡46人，受傷35人，共計117人，還有36人在逃。”

“好大的手筆，都是哪路豪強？”

這次竟然有一百余名刺客，可見當時搏殺的是何等慘烈。刺客是經過周密計劃實施的，而西蜀世子等人卻是被動的挨打。

五皇子看了一眼受傷的高力士，也就理解為什么這么多人受傷了。

這一百多名刺客雖然不是一伙的，但也足夠震撼的。要知道，這可是京師，天子腳下，竟然藏著這么多顛覆國家的刺客，哪還有安全可言，五皇子很是意外。

想來父皇肯定對京師的防護、安全極不滿意。

不知師父……有何感想，這是不是師父的失職？隨即五皇子推翻了這個論點，負責長安城安全的有衙門、九門提督率領的京師衛，還有鎮守在長安城外的禁衛軍。

錦衣衛的職責只是執行皇上私下發布的、衙門無法執行的命令。當然，對于保護皇上、皇室成員以及廟堂重臣也是責無旁貸的。

所以雖然不擔全部責任，但也會受到波及。

“目前確定的是四伙人，分別刺殺太子殿下，耶律太子，塔娜公主，西蜀世子殿下。幕后主使還不知道?！?

“沒有針對北魏世子的暗殺？”五皇子眼神有些深邃。

“沒有?！蔽渌蓳u頭。

“通知九門提督，全城戒嚴，城門嚴密盤查，不可放過一個?！?

“遵命！”

武松躬身施禮，望了一眼西蜀世子的大車子，轉身領著人疾步前行，消失在拐角處。

“殿下，殿下，您醒了！”從車廂內傳出侍女喜悅的驚呼，宛若百靈鳥。

“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死，春哥……”

拓跋石咧嘴大喊，不知是哭還是笑，隨即拽開車門，就要上車。

五皇子一個健步沖到車旁，拽開拓跋石，望向里面。

西蜀世子胸前兩手掌大小的燒焦傷口成黑褐色，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沒死就好。”五皇子楊獷咬著后槽牙，低沉地說，這樣他才不至于聲音顫抖，也不至于哭出聲。

“我不死，就是他們的噩夢。”西蜀世子獰笑，陰森恐怖。

“跟我進宮，讓太醫好好看看?！蔽寤首映谅暤?。

“皮外傷，回去上藥就好了，進宮的話，可別把姨娘嚇到，那我可就慘了。你回吧?！?

五皇子望向四周，蹙眉：“現在還不安全，你走我再走?！?

西蜀世子不再說話，閉上眼睛。

拓跋石要上車，西蜀世子依舊閉著眼睛：“別上來，你也回吧。”

“我跟你回去?！?

拓跋石哪肯走，他的春哥救了他和他的翠花，不，嚴格說是救了三條命！他得做點什么。

西蜀世子輕咳一聲：“別了，你磨磨唧唧的，我還怎么養傷。”

“我總可以守護你，端茶倒水上藥什么的，我都可以?！蓖匕鲜缺葎潉?。

“算了，你睡覺像頭豬，呼嚕打的震天響。”西蜀世子聲音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