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始必可汗也想去雁門關

時間晃晃悠悠到了七月底。

楊二陛下的車駕已經到達雁門關附近，正帶著一眾朝廷重臣在長城上巡視。

皇后掌管的少府，在供應完來護兒的右翊衛后，本就空的可以跑老鼠，但依舊擠牙膏似的擠出兩萬貫購買了一些糧草和軍衣，正由少府的太監們一件一件地發給守城將士。

從那些將士感激的眼里，楊二陛下可以看出軍心還在自己這一邊。

歷史上發生雁門關之圍的時候，軍心其實也在楊二世手里，這從雁門之圍后，各地依舊組織勤王大軍馳援就可以看得出來。

只不過歷史上的楊二世是怎么做的？

歷史上，在始畢可汗包圍雁門關的時候，楊二世大肆承諾，只要是守城的人，解圍之后官位直接拔高一品，如果沒有官位，則直接提升為正六品的武散官或者文散官。

群情振奮！

等到突厥退兵，回到洛陽的楊二世立刻翻臉不認賬了。

特娘的皇帝都能耍賴？

原本有一萬多人應該得到封賞，最后只有一千五百多人得到。

從此楊二世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好在自己是新鮮出爐的、偉大的、立志要做千古一帝的大隋二世皇帝陛下，不是原來歷史上的楊二世，自然會珍惜自己的名譽，金口玉言，不會做出這么蠢的事，所以出發前往雁門關之前，就命令少府準備了些糧食衣物。

雖然這么一頓操作下來，皇后的少府，是真真正正的可以空的跑老鼠。

但只要熬過這幾個月，等秋稅收上來，自己的鍋，該揭還是可以揭的嘛。

揮手招來樊子蓋，楊二陛下扶著長城上冷的可以刺穿皮肉的長石，道：“自我大隋立國以來，先后分化突厥，滅南陳，征西域，國朝疆土一年大似一年，歲入也一年多似一年，但經三征高句麗，國朝歲入急轉直下，如今早已入不敷出，這些，樊愛卿可曾知曉？”

樊子蓋不懂楊二陛下為什么會感慨這些。

這不都是您老造成的？

如果您老當初肯聽進我和虞大人的建議，先休養生息，等到修大運河的遺毒過去，再征高句麗，國朝狀況也不至于急轉直下不是？

現在你在這里感慨個什么勁？

楊二陛下當然知道這些。

但這是楊二世那個家伙干的。

并且站在楊二世的角度看，做這些本就是應該的，或者說是必須的。

“陛下，微臣自是知曉這些，如今國朝舉步維艱，陛下宜休養生息才是，這般大費周章北巡邊塞，雖可震懾番邦蠻夷，穩定北疆，但靡費之巨，國朝恐雪上加霜。”

“休養生息，休養生息，朕如何不想？”楊二陛下反問一句。

此時其他重臣已經被吩咐去慰勞將士了，身邊只有樊子蓋和死太監古槐雍兩人。

楊二陛下說話也不再遮遮掩掩。

“樊愛卿，你非門閥世家出身，朕也不給你繞彎子，三征高句麗后，國朝狀況急轉直下。偌大的國家尚且撐不下去，那些門閥世家卻依舊不倒，甚至勢力更甚以往，對此，樊愛卿何以教朕？”

“這，這，微臣不知。”

楊二陛下呵呵笑了一下。

如果是其他人，一定會從這聲冷笑中聽出滿滿的殺意。

事實上樊子蓋也聽出了滔天的殺意。

“不是你樊愛卿不知，而是不敢說罷？堂堂大隋朝的吏部尚書，六部堂官之首，手握察舉天下官吏的大權，面對那些個門閥世家，依舊得低聲下氣。試問這大隋朝的門閥世家，囂張到了何種地步？朕若不下狠功夫，恐怕他日朕對他們都得低聲下氣罷？”

“陛下，是以征高句麗之事？”

“高句麗之事，不說也罷，樊愛卿自己細細領悟就是，今日的話，若是有半個字泄露出去，樊家滿門上下，一個都別想活。”

……

大隋朝這邊，楊二陛下在敲打樊子蓋。

漠北草原之上，始畢可汗也在開會商議給楊二陛下喂狗屎的事。

這始畢可汗，原名阿史那·咄吉士，是東突厥啟民可汗之子，大業五年接替啟民可汗之位，成為東突厥新的可汗。

如今東突厥已有數十萬草原勇士。

但牧民的數量更多，肥美的青草養不活這么多人，正猶豫著要不要去中原打點秋風，沒想到中原一個叛徒竟然派人過來，說那個膽子小的像羊一樣，打仗就像牛一樣怕死的皇帝，竟然跑到突厥帝國的邊上來了？

雁門關這個地方，始畢可汗記得。

當初跟隨父汗去過，在那里，東突厥帝國的大汗還有這個帝國的繼承人，也就是自己，遭到了中原那個皇帝的刻意怠慢。就是去年，自己不計前嫌親自去洛陽，想要和中原的皇帝做些生意，換點糧食回來好讓族人熬過寒冷的冬天，仍舊沒有逃脫被怠慢的結局。

中原的皇帝都這么目中無人？

從那以后，始畢可汗就告訴自己，哪一天一定要讓那個中原的皇帝明白，羞辱草原上的勇士是要付出代價的。

鍋里大塊的羊肉早已經冒出熱氣，但牙帳之內卻沒有一個人有胃口。

突利可汗，阿史那·缽（bo）苾，東突厥的小可汗，也是始畢可汗的小兒子，十三歲的年紀長著一副勇猛的身體，猛地將自己的刀砍在地上，亞麻色的頭發將他的臉遮住部分，兇狠地喊道：“阿耶，突厥的勇士一定可以撕爛中原人的防御，就像撕爛吐谷渾的城邦一樣容易，那些中原人弱小的就像草原上的羔羊，而突厥的勇士則是奔跑的狼群，羊是打不過狼的，即使那個皇帝是頭羊。只要勇猛的阿史那·缽苾有一千個勇士，我就能帶領這些勇士將那個皇帝的頭顱砍下來做成精美的酒器，然后獻給阿耶，阿耶每天都可以用這個酒器品嘗最美味的酒。”

“缽苾，我勇敢的兒子，突厥會因為你的自信變得強大。”

始畢可汗很滿意小突利的態度。

就像小突利說的那樣，中原人的確是一群羔羊，突厥人則是一群勇猛的狼。

羊是打不過狼的。

“可是，缽苾，羊如果一直躲在羊圈里，并且天天都有肥美的青草吃，冬天的雪花也落不到羊圈里，那奔跑在羊圈外面的狼也是沒有辦法的，等到寒冷的冬天到來，狼就會被凍死。”

阿史那·缽苾立刻無話可說，懊惱地將刀拔出來后又一刀砍下去。

始畢可汗將目光看向阿史那·俟（si）利弗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