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如此心計

“這會兒便要走了？”劉婆婆臉上帶著幾分驚訝，大抵是覺得僅一盞茶的功夫必是休息不好的，不過看看鐘子揚的臉色，卻是沒有再開口勸留，到底是覺得不熟悉，說不上話的。

劉婆婆眉頭皺了一下，微微嘆了口氣，將手顫巍巍的搭在蓮心手上，說道：“好姑娘，這一走，也不知我老婆子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你了，你我也算有緣，老婆子只希望你日后能好好的，若是……”

她頓了頓，向旁邊兩人看了一眼，見兩人面色如常，方才有幾分不好意思的開口：“老婆子就多嘴這一句了，若是日后蓮心丫頭有什么不順心的，這里隨時歡迎你回來。”輕輕拍了拍蓮心的手，劉婆婆聲音也帶上幾分哽咽，這孩子，也是個可憐的！

鐘子揚面色如常，似乎這一切與他無關，蓮心眼圈比起先前又紅了幾分，望著劉婆婆連連點頭，只一句：“婆婆，蓮心記得了。”

清兒呆呆地看著，此景，倒是讓她想到自己離開時大長老的模樣，心里募的柔了幾分，回神，卻見劉婆婆向自己走來，略微彎下身子，清兒忙伸手摻扶，平白無故，怎可受一老人如此之禮？清兒皺眉，有些不解問道：“婆婆這是做什么？”

借清兒的支撐直起身子，劉婆婆看著面前的絕色女子說道：“看小姐這般氣度不凡，定是大戶人家的千金，請小姐多多照顧蓮心這可憐的丫頭，日后若是蓮心有得罪小姐的，還望小姐莫要計較才是。”

劉婆婆低垂著眼，讓人看不清情緒，她只能這樣了，也算是報答一下蓮心當日的照顧吧！

她說的甚是肯切，清兒想著一路上那莫名的敵意，心里終歸有些不舒服，卻看劉婆婆那懇請的目光，不禁軟了幾分，罷了罷了，又何苦與人類女子這般計較？照顧便照顧吧，只是不知，她是否承情……

正欲開口回答劉婆婆，只聽得那熟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即是爺的丫鬟，只要盡了本分，不做出逾距之事，爺自不會虧待了她，這點，您盡管放心。”

清兒有些詫異的扭頭，正對上那雙平淡的眸子，不禁一笑，這樣，也算是回答了吧？于是不再說話，只是笑著沖劉婆婆點頭，認同鐘子揚的話，畢竟，蓮心是鐘子揚的丫鬟，他說的，旁人自是無法插話。

劉婆婆聽到鐘子揚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抬頭正對上那雙投射寒光的桃花眼，心里不禁一顫，這公子，眼神太過銳利，似是能看穿人心思一般，劉婆婆再不敢同清兒多說什么，只快速說一句：“如此，就多謝公子了。”

“嗯”鐘子揚應聲，語氣較平時竟是冷了幾分，這老婆子，竟然敢算計到清兒身上！他又如何不知，若是今日清兒應下，以她的性子，日后受了何等委屈定不會再找蓮心麻煩，當他鐘子揚是擺設不成？只是這丫頭，還真是傻的可以！不留一絲心計！頗為生氣的瞪了清兒一眼，正巧讓清兒看到，心中抑郁，自己怎地又惹到他了？

見清兒疑惑的看著他，那如星般的眸子一閃一閃的，煞是好看！鐘子揚臉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這丫頭……

這一笑似是春日里冰雪開化，瞬間沒了方才的壓抑之感，伸手拍拍面前小丫頭的腦袋說道：“清兒可是休息好了？此處離鎮子不遠了，再走一段路趕在天黑之前尋個客棧住下可好？”

“嗯”清兒應聲，自是好的，看天色也是該繼續趕路了。

“告辭了。”對著劉婆婆說了一聲，鐘子揚大步朝外走去，清兒對著她點頭，亦是跟上離開，只聽得身后蓮心說著“婆婆，我先走了，我得跟著公子。”

劉婆婆望著兩人一前一后離開的背影，瀲滟芳華，同是云端上的人兒，旁人，怕是多看一眼便是褻瀆。嘆一口氣，對著蓮心說道：“好姑娘，凡事莫強求啊！”她活了大半輩子，又怎會看不出蓮心的心思？只是有些人，確實不是她們可以肖想的啊！本打算幫蓮心一把，卻是歪打正著，看清了那小姐在鐘子揚心中的地位。看著蓮心追隨的目光，她也只得出言勸這么一句了。

蓮心愣了一下，輕咬嘴唇，強扯出一抹笑容說著：“婆婆你說什么吶！我得走了。”

見她不正面回答，劉婆婆也只得無奈點頭“去吧，且照顧好自己。”

蓮心應聲，片刻之后跟上兩人，經過清兒身邊略微一頓，卻是并未說什么，快步朝鐘子揚走去。

還是……不喜歡自己嗎？清兒眉頭微皺，雖不明白蓮心的情緒自何而來，她卻是能清楚的感覺到，心里雖說有些許不悅，不過如此，也好，自己本就沒打算與人類有太多牽扯，僅那幾個破例的便已足夠，姑姑的遭遇，終究，讓她有幾分心悸……

終是在天黑之前找到住處，雖比不得醉仙居的繁華，但也算個極為清凈之地，此時店里只有幾個正在用飯的商販和跑堂的小二，掌柜悠閑地坐在柜臺后面低頭算著一天的收入細況，模樣極其認真。

片刻，原本還有些喧鬧的大廳此刻鴉雀無聲，掌柜不禁有些奇怪的抬頭，看到進門的幾人，一雙渾濁的眼中迸發幾道亮光！他開店大半輩子，竟是從未見過這般驚華的人物！

只見進門的男子一襲錦袍，青絲用玉簪隨意挽起，說不出的飄逸絕塵，只是那一張臉卻魅惑無比，竟是比女子更要俊美三分，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揚，偶爾流露幾分銳利的流光，更是讓人不敢小覷，幾番不同的氣息，在他身上柔和的那樣渾然天成，這人，似是天生的王者一般！

視線往后轉，便看到那低頭的女子，粉群輕飄，此時剛巧抬頭，掌柜的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是怎樣一個出塵的女子？那張俏臉極盡空靈絕艷，美而不媚，反是純潔可人，那雙如星般的眸子似是黑洞一般，讓人忍不住陷下去，終是知道，何為傾國傾城，何為如玉璧人，這兩人，倒將此詮釋的淋漓盡致！

掌柜的一時看呆了去，看著那幾人緩步向他走來，直到耳畔傳來一聲咳嗽才有些回神，望著那俊美公子的眼神，掌柜的心里突然一震，那些個心神也在這有些冰冷的眼神中瞬間歸位，立刻開口問道：“幾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清兒乖巧的跟在鐘子揚身后，聽得他的話：“準備兩間上好的客房，再備些小菜送過去。”

還是原來的話，并未覺得有何不妥，看得那掌柜的應聲，正欲離開，聽到身后略帶幾分疑惑的聲音傳出：“公子，蓮心……要和清兒姐姐住一起嗎？”

鐘子揚回頭便看到那面帶疑惑的蓮心，眉頭不可察覺的一挑，自己倒是不小心將她給忘了，不過客房只有一張床，若讓她和清兒一起，難免有些不妥。

想到這，原本準備離開的步子停住，鐘子揚轉身對著那掌柜的吩咐道：“再多準備一間客房。”

語氣自然無比，聽不出一絲他方才將人忘掉的尷尬，清兒看著他一成不變的臉色，兀自搖搖頭，這人……

“謝謝公子。”蓮心福了福身子說道。

“嗯”鐘子揚淡淡應聲，接了一句：“爺可沒有苛刻丫鬟的習慣。”

他看著清兒說出這句話，眉尖輕挑，那雙挑花眼似乎在說話一般的靈動，清兒想起先前他說過的：“莫讓人以為爺苛待你”之類的話，一時有些無語，輕輕白了那人一眼不再說話。

“走吧，去休息，也累了一天了。”鐘子揚伸手揉揉清兒的頭發，半哄的語氣說著。

清兒點頭，隨著掌柜的帶路跟在他們身后向房間走去。望著兩人親昵的動作，蓮心眼中涌現出嫉妒之意，潔白的帕子被她攥得緊緊的，半晌，跟上兩人的步子往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