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不是金龍大仙嗎？”

黑蛇一愣，停下逼近懷風的速度。

“你非蛇類，為何也知道金龍老祖？

懷風聽到黑蛇稱呼金龍大仙為金龍老祖，轉了轉眼睛，心想這下有戲，或許不用兵戎相見了。

“不錯，不僅認識，而且還很熟。金龍大仙和我是摯交，我們經常在湖邊喝酒下棋。”

懷風面帶微笑，徐徐道來，和剛才的高聲大喝形成很大反差，讓黑蛇捉摸不透。

“金龍老祖百余年前已得道成仙，化為蛟龍，不久就去了天庭任職。莫非閣下也來自天庭？”

懷風點點頭，仰頭看著黑蛇脖子實在太累，由于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已有所改觀，懷風索性盤腿坐下。

“金龍大仙乃天庭上千仙班中，唯一從凡間青蛇修道而成的，期間幾次三番為了法力增長而差點誤入妖途，但是金龍大仙心術端正，終是恪守道的本心。世人皆說，蛇頭鼠眼，蛇蝎心腸，可金龍大仙為道正直，專心致志，更不要說傷及周圍無辜百姓了。”

懷風稍作停頓，抬頭黑蛇。

“這修道，修的不是法力，修的是心啊！”

這些話說的是金龍大仙，其實更多是說給黑蛇聽。

黑蛇自然明白懷風的意思，尤其是最后一句話，修仙先修心，讓黑蛇的肝膽不禁一顫。

黑蛇落下身子，在地上盤成年輪般的圓圈，蛇頭溫順的趴在地上，這一刻成了自己仰視懷風了。

“仙人，我之前乃金龍老祖身邊的侍從，就如同這洞里萬千只青蛇一般。老祖待我有恩，他化作蛟龍那天，還不忘叮囑我好生修行。可惜，我慧源太淺，后期為了提升法力，誤入妖途，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這三個孩童，本是我從凡間捉來，想在兩日后的月圓之夜，殺了獻給老祖。想來也是可笑，老祖是仙，我是妖，仙妖勢不兩立，老祖要是知道我現在的樣子，也該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吧。”

懷風站起身來，拂去身上的塵土，又心生一計。

“前幾日，金龍大仙和我在閑聊，還提及到你。”

黑蛇聽聞心中一驚，身子又伸長起來，與懷風平視。

“老祖還記得我？他說什么了？”

“他說在自己入天庭前，身邊有一條青蛇，修為潛力巨大，如果潛行正道，假以時日，定能得道成仙。”

“這......仙人此話當真？原來老祖還惦記著我！”

黑蛇落淚了，兩行澄明的淚珠掛在黢黑的蛇頭上。

懷風點點頭，繼續說道：

“誤入妖途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意孤行，入迷途而不知返。你對金龍大仙忠心耿耿，想必也不想辜負他老人家一片苦心吧。”

黑蛇垂下頭，任淚珠滴落在地上。

“仙人，我入妖途已百余年，愧對老祖。請仙人指點迷津，我可還有救？”

懷風收斂起笑容，露出嚴肅的神情。

“黑蛇，你若誠心想脫離妖道，我且勸你自費百年修妖的法力，返璞歸真，從當年的那條青蛇做起，重新修煉仙道。記住，修仙先修心，不論修為如何停滯，切不可再有任何妖孽之欲了！”

說罷懷風轉身離去，心想，我從三數到一，如果黑蛇不答應，留戀妖道百余年修行，不忍自費法力，我且帶著孩子速速離去，要戰也只能硬上了。

三......

二......

......

“仙人且慢！仙人與老祖是摯友，又對我一卑微妖孽如此教誨點撥，我若一意孤行，便是不知好歹，對不起老祖，也對不起仙人了！”

懷風停下腳步，長舒了一口氣。

“我本是一洞之主，洞里萬千蛇類，本性也不壞，除開幾條敗類，冥頑不化，甚至慫恿我吃人，我且結果了他們。”

說罷黑蛇走進幾條仍在熟睡的青蛇，一條一大口，咬成兩截。可憐的手下就在睡夢中歸西了。

懷風心想，“......”。

咬死了幾條青蛇，黑蛇面向懷風，深吸一口氣，只見腹中鼓起一個小包，小包從腹部緩緩移動到蛇頭，而后“呼”的一聲，一顆翠綠的珠子從口中噴出，滾落在地上，散發的著幽光。

“這是前幾日的夜里，我追隨靈氣飛入平陽縣城，從錢莊里吸取的寶物，本想用來增加法力，現今也別無他用了，贈與仙長，以謝點撥之恩！”

懷風撿起珠子，凝視一番，原來是水靈珠。這寶物原屬于天庭操控氣象的仙人，后來不知為何消失，《天庭珍品集》中也列為遺失之物，沒想到在凡人的手里發現了。

黑蛇對著頭頂石筍上金龍老祖的雕刻凝視良久，然后突然長嘶一聲，以頭撞地，鮮血灑壁，瞬間倒地不起。

過了一會兒，一條身軀纖細許多的青蛇，從黑蛇張開的口中爬出。

“仙人，我已自費妖途百年修為，化生青蛇，褪去了這身舊軀殼。日后定潛行修仙，正心正道，有朝一日也想與金龍老祖重逢！”

“仙人點撥有恩，只是還不知仙人姓名？”

懷風朝青蛇拱手，

“世間萬物，皆有道法，你我相遇，自是緣分。其余就不必多問了。”

......

天已蒙蒙亮了，遠處的村落間或傳來公雞的鳴叫。懷風左手提著從黑蛇身上斬下蛇頭，右手夾住三個熟睡的孩子，往縣城里走去。

‘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嚇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拐賣了三個孩子。這蛇頭也著實有些令人恐怖，得遮掩一下。’

懷風來到一片竹林，略施基礎仙法，幾十根細竹子砰砰炸裂，又匯集在空中，自動編制成一大一小兩個竹簍子，緩緩落在懷風面前。

懷風把三個孩子裝進大竹簍，背在身上，把黑蛇頭放進小竹簍，提在手里。

“恩，這樣自然多了！”

雖然最終證明黑蛇身上的寶物并非中樞章，但是此行懷風也頗有收獲。

一是解救了三個孩子，二是勸妖從良，三是獲得了水靈珠。

一路上，懷風細細把玩這顆水性之珠。珠約兩寸大小，剛好握在手掌里。此珠用極品昆侖玉做成，通體墨綠，隱約能看見珠內水汽翻騰，湊近耳朵，竟然能聽見江河翻涌的波濤之聲。

懷風在天庭時，曾見過操控氣象的仙人工作，江河湖海，雨雪陰晴，盡在彈指一揮間，令懷風十分震撼。

清晨的云溪谷空無一人，十分寂靜。懷風想起一本中樞省的藏書《馭寶術》，里面詳細記載了如何駕馭天庭的稀世珍寶，發揮出最大的仙術。細細追憶，一些基礎的操作方法，也浮現在腦海里。

“起！”

懷風按照《馭寶術》中的方法，運氣凝神，對著云溪古的小溪發出號令。

“呼嚕嚕嚕......”

只見整條溪水懸空，離河床三尺，在空中流淌而過，水中的魚兒依舊游來游去。

“落！”

小溪又平穩落入河床，溪水并未外濺，兩岸草木干凈如初，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懷風滿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