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還怎么回來復仇？”

“你忘了當年處死國主夫人時，如今的國后用的是什么名目了嗎？”

“你的意思是？國主夫人真的是妖孽？”

“噓！”

幾個人正說著話，門口便有官兵持刀闖了進來，為首者宣布了王都內國后的御令：“銀杏茶樓內有人妖言惑眾，即日起查封茶樓，若有違抗者，殺無赦！”

聞湫白和陌月染連同其他客人全都被趕了出來，一日沒吃飯肚子也餓了，他們便轉道去了隔壁的酒館吃飯歇息。

“這個地方，有點奇怪，”進了酒館找了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下，他們正好可以看見遠處的茶樓。

聞湫白一邊喝著酒，一邊盯著那些剛剛在排隊買茶葉的人，現在正被官兵驅趕離散。

“不知道這茶樓里賣的茶葉究竟有什么神奇之處，眼看著天都快黑了，竟然還會有那么多人排隊去買？”

店小二來上菜，將聞湫白和陌月染細細打量了一番，說道：“看二位客官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們可是今日才進王城的？”

“正是，”聞湫白取出一些碎銀子放在桌上，“我們兄妹二人初來乍到，還請小二哥幫忙解惑？”

店小二看著桌上的銀子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回頭看了看站在柜臺前的掌柜，急忙收下銀子收了藏進腰包里，低聲說道：“二位有所不知，前些日子王城里的人都得了一種怪病。”

“怪病？”

“沒錯，得病的人渾身刺痛還虛軟無力，就像中了邪一樣，連宮里最好的醫官都查不出是什么原因，更別說是治好這個病。”

“難道……你說的這個病，是被對面茶樓里的人給治好了？”聞湫白隨便一猜，沒想到店小二竟然驚訝地看著她，“姑娘真是個神人，你怎么知道的？”

聞湫白不可思議地回頭看了一眼銀杏茶樓的大門，上總感覺里面有什么東西，因為沒了法術，實在是看不清。

“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可既然大家的病都被治好了，那為什么還要去買他們家的茶葉呢？難道那些茶葉還有什么其他的奇效？”

“沒錯，”店小二故作神秘地說道，“我聽其他人說啊！這銀杏茶樓的樓主南星大人是得了道的仙人下凡，他師父的神通我更是親眼所見！”

“神通？”聞湫白問，“快說來聽聽！”

“南星大人的師父靈云道長可以呼風喚雨，還能點石成金，銀杏茶樓內的茶葉都是他們師徒從仙山上摘采來的，因為和王都的百姓有仙緣，便分文不取將他從仙界帶來的茶葉送給大家，喝了他們的茶葉之后不但能強身健體，還能延年益壽！”

店小二說得眉飛色舞，陌月染卻在一旁聽笑了，“延年益壽？難怪天上的那些人都說凡人愚不可及，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你！”店小二氣惱地盯著陌月染，聞湫白急忙打圓場，“我弟弟第一次出遠門，不知天高地厚，小二哥別和他一般見識，多謝你為我解惑，你先下去忙吧！”

店小二轉身下樓去了，聞湫白夾了一塊雞肉放在陌月染碗里，“你可知道，在凡間有一句俗話叫入鄉隨俗。”

陌月染看了一眼周圍的客人，俯身上前低聲說道：“我不是已經變成他們的模樣了嗎？還有你剛剛和那店小二說我們是兄妹，還稱呼我為……弟弟？”

怎么說他都是活了數百萬年的人，她一個小丫頭竟然叫他弟弟。

聞湫白看著他笑了笑，“你的模樣是和凡人很像了，可你剛剛說出來的話，可不像凡人會說的話，再說了，看你一副與凡人格格不入的模樣，難不成我還要叫你一聲哥哥？”

“你若是實在想叫，我也能勉強受著！”

“你還勉強？小兔子啊小兔子，我發現你現在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聞湫白抿嘴笑著，看陌月染一直盯著正在被官兵查封的銀杏茶樓看，又說：“看來你已經察覺到銀杏茶樓的古怪了！”

陌月染點點頭，衣袖輕輕一揮，聞湫白便看見茶樓上空飄著濃重的妖氣，周圍的空氣中也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他說道：“從我們一踏進這座城開始，我便聽到了女人凄慘的哭聲，更為奇怪的是，這四周妖氣彌漫，而摻雜在妖氣當中的血腥味，也是屬于妖族的。”

“難道有人在附近殺妖？”聞湫白看著半空中的妖氣遲疑了一會兒，“這些血腥味一直彌漫在半空中，可見有妖族一直在受傷流血，所以這些血腥味才一直彌留在空中。”

“想不想進去一探究竟？”陌月染將手掌攤開伸向她，她淺笑著將手放在他手心里，兩人隨風隱去身形再次來到茶樓內院。

幾間大屋里全是茶葉，在茶葉上面還能聞見一股奇異的香味，除此之外也沒有什么其他的特別之處。

“分文不取，可見茶樓的主人不是為了錢財，”聞湫白有些不解，“可是這濃腥的妖氣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

“跟我來！”陌月染帶著聞湫白來到茶樓后院，院子里有一棵早已枯萎的銀杏樹，從樹干到枝葉，以及地上的枯枝殘葉全都如木炭一般黢黑。

聞湫白走過去撿起一片殘葉細細看了看，有些不確定又遞給陌月染查看，“你看看這片葉子上有什么？”

陌月染接過去瞧了瞧，說道：“看來這棵樹的精魂被一棵大妖給吞噬了！”

“一個月前，喬秀才和說書人陳逸盛被一片龍鱗引到這里來，阿爹也說過要想找到魔族的人就要來這里，看來這個地方不簡單吶！”聞湫白說著話，忽然有一道強光從天而降，幸而被陌月染察覺擋下了。

“什么人？”有幾個伙計模樣的人察覺到后院有人闖入，趕來時卻發現后院什么人都沒有。

一直在房里的銀杏茶樓主人南星披了衣服出來，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一個伙計走上前回稟，“樓主，剛剛好像有外人闖進來了。”

南星環視了一圈四周，沒看見闖進來的人，說道：“無妨，你們先去完成今日的任務！”

“是！”伙計們紛紛退下。

聞湫白和陌月染一直躲在屋頂上，在剛剛的茶樓伙計當中，聞湫白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就是早在一個月前就來這兒查找龍族下落的喬秀才。

陌月染看著茶樓主人南星的房間覺得有些可疑還不等他將心中的疑問說出，聞湫白已經追著喬秀才朝另一間院子去了，他立即跟了上去。

一路尾隨喬秀才來到茶樓伙計的住處，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瞧著他們十幾個人不進屋去休息，而是一個跟在一個身后，圍在院子中間的水井旁邊。

“他們像是在步什么陣法？”聞湫白看著這些伙計像是沒有知覺一般，全都割破自己的手腕，任由鮮血順著手臂滴落進井里，“這些人為什么要用自己的血去祭井里的東西？”

“以血為祭！”陌月染心中出現些許不安。

忽然，四周圍刮起一陣陰森的妖風，夜色降臨，從中躥出十幾個渾身長毛的“人”朝聞湫白和陌月染撲來。

“不自量力！”陌月染從指尖彈出無數冰針，一一落在這些滿是殺戮之氣的人身上，觸碰到冰針的瞬間，全都化作冰雕跌落到地上去了。

隨后，又有無數的黑氣張牙舞爪纏繞在那些人身上，這些人立即變得力大無窮，嘶吼著朝陌月染撲過去，嚇得聞湫白急忙縮到他身后躲了起來。

只見他雙手合十，頃刻間無數寒冰從他腳底朝周圍蔓延，觸碰到寒冰的人全都被冰凍住，包括躲藏在墻角后面操縱這些長著長毛之人的幕后之人。

井邊的十個伙計也被冰凍住了，聞湫白匆忙跑到喬秀才身邊，回頭看向陌月染，“快收了你的法術，不然這些人就要被你的地獄寒冰給活活凍死了！”

陌月染收了法術，可他們還是受了重傷，喬秀才和其他的伙計也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那個操縱長毛人攻擊他們的幕后之人趁機用盡自己最后的法術想要逃走，卻被陌月染施法留住。

聞湫白走過來看著被陌月染抓住的人，具體來說是一個穿了人族衣服的魔族，粗糙的皮膚上滿是龜裂，眼睛渾濁不堪，“你是誰？”

他沒有理會聞湫白的問話，而是一直盯著陌月染看，忽然發出慎人的笑聲，無數的墨鴉尋著笑聲朝他們飛來，黑壓壓一大片盤旋在陌月染身側，最后化作黑氣沖撞進陌月染的體內。

“小兔子！”聞湫白被黑氣沖撞開倒在地上，不知何時地上出現了一個用血跡畫下的大陣，此時此刻，陌月染就站在陣眼處，再抬頭時就看見所有的黑氣全都被陌月染的身體吸進去了。

他月白色的長衫從里到外逐漸變成黑色，頭發再次變成了銀白色，眉心有一顆紅色的朱砂痣，如花蕾一般迅速在他眉心綻放成一朵彼岸花，他似乎很痛苦，仰天發出刺耳的嘶吼。

“哈哈哈！”從井里傳來女人尖銳的笑聲，無數的黑氣從井口噴出，化作一個額頭長了翼角，人生蛇尾的男人，他肩上還坐著一個墨黑色羽衣蔽體的高挑女子。

墨蛇帶著女子緩緩來到陌月染身前，女子落到地上和墨蛇一同匍匐跪拜在在陌月染腳下。

“墨蛇……”

“魔伊恭賀小主人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