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殷蒙的笑容，又倍覺慰籍，有了自信。

盛裝裝扮結(jié)束，此次殷蒙沒有銳意讓她遮住胎記，只是妝容精致，配飾也最隆重，頭當(dāng)然一千斤重，倒是駱扶雪此次曉得分寸，咬牙忍著，每一步都走的慎重摩登。

太和殿廣場，內(nèi)命婦外命婦站在西側(cè)，文武百官則站在東側(cè)，以顯男尊女卑。

這皇家所謂的賀年，自然差別平凡庶民家，最派頭講求，漢白玉石鋪便的走道上，分列著鑾駕儀仗。

太和殿廊檐下，放著一排排擦拭的锃亮的編鐘、玉罄。

駱扶雪隨在翼扶雪和瑞扶雪和晉扶雪背后，全部禮儀雖說沒有人提前安排，隨著朋友們依樣畫葫蘆她也會。

場上一派莊嚴(yán)安靜，倒不像是賀年，像是奔喪的，呸呸呸，晦氣，駱扶雪悄悄的唾了自己幾聲，開始在人群里找殷蒙。

不難找，那卓立脊梁，便使是站在人堆里，便使只是個背影，也能一眼尋到。

翼扶雪倏地用胳膊捅了捅她，她緩過神來才察覺，皇上出來了。

好久不見，老天子身子骨倒是最健朗，也是，他將將也五十歲，又有顏值，又派頭多金，如果換到現(xiàn)在，也頂多是大叔級別，堪不上個老字。

這是個“風(fēng)韻猶存”的男子，如此描述是有些大不敬。

可時光的確在他臉上劃下印記的時候，也讓這張臉更是成熟穩(wěn)重風(fēng)韻實足。

他誕下的幾位皇子長相皆是出眾，自然和他選妃的抉剔眼光有關(guān)，可他本身自己年輕時候，想來也必是顛倒眾生的一個男子。

如此的男子，滔天的權(quán)勢，穩(wěn)重清高，沉穩(wěn)老練，放到當(dāng)代，駱扶雪保不齊腆著臉的要和他來一段父女戀。

今日的他，更是英武不凡，一身龍袍高貴超然，站在太和殿外，陽光打在他身上，一身黃燦燦的宛如果天神。

欽天監(jiān)的站在臺階下，大聲唱諾：“吉時已到。”

午門外鼓聲雷動，撼天動地。

太和殿廊檐下，鐘聲迎合。

臨時鼓樂齊鳴，氣焰不凡。

金鑾寶座被抬到跟前，天子踩著紅毯登上寶座，鑾儀衛(wèi)官甩響靜鞭，贊禮官高唱“排班”。

眾皇子百官和內(nèi)命婦，按著位分齊齊站好，排隊跪下。

兩名大學(xué)士開始跪捧賀表，宣表官一番宣讀，無非都是稱揚老天子，哦不大叔天子的。

宣讀結(jié)束，跪著的眾人行了三跪九叩大禮，駱扶雪的腦袋差點沒折騰的歪脖子。

見前面翼扶雪，身懷六甲，更是吃力。

駱扶雪每次站起跪下站起，都會攙扶她一把。

她感恩的對駱扶雪笑，駱扶雪內(nèi)心唾著這些破禮貌：“成規(guī)，成規(guī)。”

可等繁冗復(fù)雜一堆禮儀過后，老天子開始給皇族各位皇子皇孫和皇子妃發(fā)放稱心的時候，駱扶雪又在內(nèi)心連續(xù)的贊：“老娘許多年都沒拿過壓歲錢了，好習(xí)慣，好習(xí)慣。”

稱心是分的玉稱心，金稱心，銀稱心。

功績顯赫的年輕朝臣，也有的分，便不是什麼稱心，只是皇上表彰一番的一袋元寶。

所謂，意圖意圖，但能分到，也是莫大的殊榮了。

駱扶雪分到了金稱心，重甸甸的握在手里，和翼扶雪咬耳朵：“我沒想到我長如此大，另有人給我壓歲錢。”

翼扶雪輕笑：“父皇眼前，我們都只是孩子，咳咳。”

“堂姐，你抱病了？”

“也不是，只是略微有些站不住，身子不大舒適。”

“忍忍，一下子便散了。”

翼扶雪感恩一笑：“看你也是最難受的模樣。”

駱扶雪扶了扶腦袋：“頭太重，不大習(xí)慣。”

“慢慢的，也便習(xí)慣了。”

駱扶雪輕笑，內(nèi)心卻在想，來歲這個時候，陪著殷蒙進(jìn)宮來領(lǐng)壓歲錢的還不曉得是誰呢。

這文武百官賀年罷了，各個王府還要獨自到太和殿給皇上賀年。

殷蒙沒報告駱扶雪，這里還能拿第二筆壓歲錢。

以至于獨自賀年的時候，大叔天子又給了駱扶雪一枚金稱心的時候，駱扶雪都笑的合不攏嘴了。

皇上心境身子好，旁的皇子賀年，他也會小說一番，到了秦王府，多說了會兒，都是少少體恤話。

門外，宣王等的極是不耐性。

晉之王雖說攜新妃進(jìn)去拜過年了，可因為想著同宣王一道去給他們的母妃惠妃賀年，因此連續(xù)陪著宣王等著。

“四哥，六哥是頭上長了角和我們兄弟差別嗎？你看看進(jìn)去多久了，都快一刻鐘了。”

晉之王到底穩(wěn)重些：“噓，別說話，等著。”

宣王清楚，自己這番訴苦如果是傳入太和殿里，怕是少不得要挨罵的。

閉了嘴，等了又小一刻鐘了，等的都有了火氣，才見秦王伉儷出來。

他冷著臉，看著殷蒙和駱扶雪。

駱扶雪正巧也看過來，宣王要回籠滿目惡意來不足了，駱扶雪卻渾然不在意，還居然對他做鬼臉。

這可把宣王氣夠嗆，晉之王自然也察覺了，按住他的肩膀：“駱扶雪存心激憤你，你還上她這當(dāng)了，今日是想法一，別給自己找不怡悅。”

“這個女人……”

“好了，有話一下子再說，收起你的不高興，別叫父皇看出來。”

宣王氣惱的看著駱扶雪拜方位，只恨不能上去給駱扶雪兩個耳光。

好容易停頓下來，也輪到了他。

好話沒落著聽，他父皇倒是話里話外的教導(dǎo)了他，讓他好好看看書，不要竟日里游手好閑，又說過完年便給他指婚。

他不稀飯，可也不敢違拗，只能裝作靈巧尊從，出來卻差點氣紅了眼。

晉之王趕緊拉走了他，太和殿內(nèi)，天子卻感覺到他的不滿，冷著臉：“姜德福。”

“皇上。”

“這老八，真是益發(fā)的不像話，朕的兒子里，屬他腦子最笨，性格又不好，朕剛剛幾句話，句句是為他好，你看到他的態(tài)度沒？”

姜德福忙笑道：“皇上，八殿下還小呢，是個孩子。”

“孩子，朕像他這么大的時候，早便有了天鈺了，對了，姜德福，天鈺媳婦朕看著表情不大好，想來是懷著身子今日早晨累著了，你一下子傳人去一趟周王府，下午便讓她不必隨眾去闡福寺了，在家里好生歇著。”

“是，皇上。”

“這些兒媳婦里，擺布看來，現(xiàn)在竟還覺得那駱扶雪最是入朕的眼睛。”想到駱扶雪拿到金稱心時候嘴巴甜的恨不能把他夸上天，那夸贊都是新鮮詞兒，聽不出半點矯揉造作，笑容真心快樂知足的模樣，天子便笑了。

姜德福也笑道：“我們這駱扶雪啊，無邪絢麗的很，嘴巴也甜。”

“看她現(xiàn)在和老六日子都是過的不錯，好了好了，看朕，倒是忘了另有孩子等在外頭，宣襄王進(jìn)入吧。”

“是，皇上。”

這廂是眾皇子皇女給天子賀年，那廂后宮也熱烈，眾人給天子拜完年，又三五結(jié)伴去給延壽宮給太后拜了年，駱扶雪收成了第三筆壓歲錢。

而后是皇后，駱扶雪收成了第四筆壓歲錢，這趟進(jìn)宮，便算差點擰斷脖子，也值了。

到處拜了年，其余皇子全去自家母妃宮里賀年，而殷蒙，已是無處可去了。

他母妃在他十六歲成人禮那年便過世了。

昔時住的玉明齋還留著，現(xiàn)在也空置好久，天子可能是顧念了殷蒙的感覺，這里連續(xù)也沒有搬新的嬪妃進(jìn)入。

殷蒙以往進(jìn)宮，都是一個人獨自過來走走，，帶了駱扶雪。

玉明齋只留了一個之前奉養(yǎng)過如妃的宮女在這里修理辦理，因為無人來，這里倒是寧靜。

駱扶雪以為殷蒙會難過，他的嘴角卻始終帶著笑意。

“帶你來看看我母親的花圃。”

如妃的花圃，一如如妃的人那樣不惹眼，種的都是些平凡見獲得，不會有人過量駐留瀏覽的花朵，現(xiàn)在冬日，也沒有什麼梅花可賞，倒是有一株爭早的茶花，吐了兩個花苞。

宮女喚殷蒙殿下，看到殷蒙盡是親昵，對駱扶雪的態(tài)度也最溫柔，差別于宮里頭其余仆眾們。

“殿下，扶雪，外頭冷，否則進(jìn)屋吧，奴婢去御膳房交托，便說您兩位今日留在玉明齋用膳。”

殷蒙看向駱扶雪：“你想留下嗎？”

駱扶雪曉得，她留不留下是其次，他想不想離開才是真。

一年之中，怕是用來懷想他母親的時候很少，是想法一，這里到處留著舊人的氣息，多留一下子何妨。

“好啊。”

“誒，那奴婢這便去。”宮女顯然的很愉快，每年似乎最盼著的便是這一日，好似是全部回到了從前，娘娘還在的時候。

駱扶雪看向院墻另邊，隱約傳來歡聲笑語，都是和這里的清涼渾然兩幅陣勢。

“那是何處？”

“是惠妃的慧云殿。”

駱扶雪周密一聽：“還真是惠妃的聲音，怎么離玉明齋這么近？”

“我母妃雖生前只是嬪位，但當(dāng)時候的惠妃也并不是惠妃，也只是九妃之一，和我母妃位分并駕齊驅(qū)。后來我母妃追封為如妃，惠妃造成了四妃之一，父皇的后宮不斷有人進(jìn)入，那些得了恩寵的，自然住的離父皇的寢宮近少少，也沒有比慧云殿再好的去處給惠妃了。”

“哦，清楚了，惠妃便是從前沒撈著個好地段，后來權(quán)勢地位上來了，可好地段也給他人撈完了，皇上對她也并不上心，自然不會太在意這一個住處，她想來想去，也便只能繼續(xù)住在老地方。”

“什麼話到你嘴里，都有了一番作弄的滋味。”

殷蒙輕笑。

駱扶雪認(rèn)可的落落摩登：“我便作弄她了啊，來來，看看能不能聽到啥，保不齊在講我們壞話，今日你沒看到我們從太和殿外出來，宣王那眼神，能生吞了我，我可不是茹素的，給他扮了個鬼臉，氣的他便地便要大發(fā)雷霆，如果沒晉之王在，他今日可便要出大洋相了。”

“你啊，可能是四哥和老八的克星。”

“嘻嘻，來來，正人聽墻角，不算偷聽，只算密查。”

她還真會給自己找冠冕堂皇的偷聽原因。

殷蒙隨著她興致，貼上了墻壁。

何處真能聽到什麼，到底隔著一墻壁，一個院子，一扇房門呢。

她總不至于無邪的以為，惠妃子母，會在院子里曬著太陽嗑著瓜子扯著嗓子說他們壞話吧。

只是，她想玩，他便陪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