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清早嚎你娘的什么喪
書名: 坐看妖風起作者名: 又是山花爛漫時本章字數: 2123字更新時間: 2020-11-01 06:57:26
“老爺,不好啦。”一位守寨門的小頭目急急入內跪報。
“大清早嚎你娘的什么喪?”板牙鼠剛才拍馬屁拍在馬蹄上,被覃重明尥了一蹶子,雖然陪著笑臉,但心里有點不快,現見這個小頭目如此冒失、慌張,不禁無名火冒起。
“什么事?”覃重明從往事的回憶之中醒過神來,側過身子問。
“老爺,田捕頭帶著猛虎軍在咱寨對面的青龍山演習,叫咱寨送上豬羊各二十頭、牛十頭、大米三千斤,馬料兩千斤,還要備好幾桌酒席,犒勞營級以上的軍官。”小頭目躬身稟報道。
“這是明火持杖,敲詐勒索。”覃重明一聽,氣得暴跳如雷。
“若按規例,猛虎軍在誰的地盤演習或作戰,則由誰供給糧草,但作為一般性的演習,不至于這樣獅子大開口呵,分明是來者不善。”板牙鼠也是感到疑惑不解。
“我不給他又怎樣?老子是當膩了民壯軍首領,才輪到姓田的上位,民壯軍換了一副馬甲,他娘的就敢在老子面前擺神氣?”覃重明冷冷地哼道。
“少爺,這可使不得,姓田的在咱家門口搞軍演,明顯是示威而來,估摸著他知道了咱們想謀殺他的意圖,現在若是漠視他的刁難,這正中他的下懷,讓他抓到了咱們的辮子,軍演就會升級為摩擦,陷城拔寨不是沒有可能,因為他是苗王的師弟,是一只發怒了的獅子。這個時候,咱們必須冷靜、克制,不要說這點物資,就是他要九姨太,咱們也得乖乖地給他送上。”
板牙鼠見覃重明犯倔,耍小孩子脾氣,嚇得臉色大變,因為他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搞對抗,對葫蘆寨而言,沒有一點好處,只能是帶來一場災難。
覃重明是在氣頭上才說出這種賭氣的話兒,其實不用板牙鼠的相勸,也會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當年樊嘯天就是因為血性的沖動,為奪金礦大打出手,才給了他出兵的理由。假如樊嘯天理性一點,和金沙坪共同開發,資源共享,那么,自己就沒有機會成為葫蘆寨第二任寨主。
所以說,沖動是魔鬼,自己若是在這一件事上犯糊涂,極有可能會成為第二個樊嘯天,甚至會使覃氏家族產生多米諾骨牌的效應,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確實是這樣,今天火藥味很濃,一旦點燃導火索,這個軍閥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破了寨子,滅了他兄弟三個,然后逼迫馬斗斛廢了覃文鸞,這樣一來,覃氏土司數百年的祖基就毀在自己的手里了。
阿君說得對,這個時候務須冷靜,學會克制,且不說這一點物資,就是獻上九姨太也在所不惜。
“你出去告訴來人,老爺我在寨里恭候田捕頭等人的大駕光臨,所需物資稍后送上。另外,傳命大頭人,所有寨丁都出動,守住山門及各個隘口,以防不測。”覃重明吩咐小頭目道。
“是,老爺。”小頭目領令而去。
“阿君,你說,姓田的會不會借演習之名抓捕我?不然,他為啥想入寨?僅是為了蹭一頓飯嗎?”覃重明忽地想到這一點,忐忑不安。
“不會的,昨夜的事即使他能猜到是我們干的,但沒有證據,憑什么抓捕你?再說,他也不會愚蠢到在寨子里面抓人,能抓得了嗎?若依奴才看,八成是他來寨子探一下虛實,有敲山震虎的意思。”板牙鼠應道。
“你分析得有道理,不過,小心行得萬年船,阿君,你按清單教人將這些犒勞的東西如數給姓田的送去,然后,布置百名刀斧手埋伏于偏房里,姓田的若是敢動手,就將他們砍成肉醬。”覃重明那野公豬般的眼睛里射出一種可怕的兇光。
“姓田的敢入寨蹭飯,必是有備而來,少爺,能忍則忍,不到萬無得已,一定要克制自己,一念之差,就會招來滅頂之災。”板牙鼠不放心,一再叮囑著。
“這個我曉得,你去忙吧。還有,叫廚師動作麻利一點,整點好吃的菜肴,別丟人現眼,等他們吃飽喝足,再給他們分別送上一個紅包,給姓田的幾十兩金子,其他的人每人十兩銀子,唉,破財消災,心疼也沒方法。”
覃重明象一個管家婆一樣,嘮嘮叨叨,交代這,安排那,末了,悶聲走上十層樓閣,他不是觀山景,而是偷窺軍演,看看現在狗屁的猛虎軍的實力如何?
居高臨下,青龍山就在眼皮底下,雖然看得有點模糊,但他當過親將,又剿過樊嘯天,從密集的槍炮聲中判斷,猛虎軍的實力并不比衛所的官軍差多少,比當年自己統帥的民壯軍強多了。耳聞不如眼見,姓田的確是一員悍將,為此,他不由心驚肉跳,也佩服覃文鶯的果斷,看來,此人不除,終是心頭大患。
“爹,哪來的槍炮聲?把我吵醒了。”虎莎和寥楠聽到一陣又一陣猛烈的槍炮聲,以為賊人攻打寨子,急躥上樓看個究竟。
“是猛虎軍在青龍山搞軍事演習,結束后,田捕頭等人入寨吃午飯,你倆和我陪他們一起用膳。”覃重明強作鎮定,顯得若無其事的樣子。
“啊?田捕頭會不會是來抓我們?”虎莎心虛,聞言花容失色。
“傻丫頭,這里是葫蘆寨,給他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在這里放肆。”覃重明見她害怕,給她壯膽。
“我不陪,老娘從此木魚青燈,不問世事。”寥楠扭頭欲下樓,卻被覃重明攔住了。
“都老夫老妻了,還耍熊孩子的脾氣?昨夜是我錯怪了你,我這個人呵,天生一副臭脾氣。不過,你也知道,九個夫人中,我最疼的是你,憑心而論,平時我罵過你一句沒有?”
他說的倒是實話,其他夫人看到他如老鼠見貓,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也許都是習武之人,有著一種共性,只有她在他的面前才敢撒嬌、耍脾氣。
寥楠一聽,眼淚忍不住地簌簌而下,是愛這個男人?還是恨他,她說不清楚,假如田壯死在戰場上,假如自己生有一兒半女,就象其他夫人一樣,甘心在這座豪宅里老去,直到離開這個世界。
然而,世上沒有假如,骨感般的現實,讓她無所適從,唉,一步錯,步步錯,命運如此捉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