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以為娘是下蛋的母雞
- 坐看妖風起
- 又是山花爛漫時
- 2324字
- 2020-11-01 06:57:26
“唉,我這個師姐就是這種脾氣,但她是一個鐵骨柔情的女人。”馬斗斛目送著劉茜茜母女出府衙,笑著對曹耐克道。
“莫非她就是眉山一枝槍,綽號‘母大蟲’劉女俠?”曹耐克吃驚地問。
“正是,她嫁給忠州富翁之子秦葵貢士為妻,一文一武,才子佳人,也算是蜀地一段佳話。”
馬斗斛應罷,俯身撿起地上的大刀,遞給曹勃,溫和地道:“小將軍,這樣好不好?冉僉事有個女兒知書識禮,長得比秦良玉還好看,我出面幫你攝合一下。”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曹勃不領情,側過臉,恨恨地瞪了馬千乘一眼,罵道:“馬千乘,你小子敢玩我?咱倆騎驢看唱本戲,走著瞧。”
“格老子的,在苗王面前敢這樣放肆,欠揍呵你。”
曹耐克牛眼蹬得鼓鼓的,上前欲打兒子,馬斗斛見狀,忙攔著他。其實,他不舍得打,只是虛張聲勢,經馬斗斛一攔,也就作罷了。
曹勃見父親發怒,不敢吱聲,悻悻而去,連大刀都不要。小武撿起大刀,追隨其后。
“犬子不懂事,有所冒犯,請苗王看在末將薄臉上,饒過犬子一次,回家我必是用軍棍伺候,讓他長長記性。”曹耐克拱手抱歉。
“沒有沖動就沒有血性,沒有主見就沒有個性,年輕人都是這個樣子,依我看,假以時日,他必是象將軍你一樣威鎮一方的。”馬斗斛恭維得甚為得體,似沒有半點造作之嫌。曹耐克聽后爽得如同大熱天灌下一瓶冰凍的蜂蜜水。
“苗王眼光真毒,犬子雖說武藝平平,但有膽量,有謀略,磨練幾年,若有戰事,確實是一塊打仗的料子。他今年十七歲了,剛才苗王說起冉僉事的女兒,我也有所耳聞,還望苗王從中攝合一下,若事成,駐軍屯田之事,就向播州那里圖取了。”
“將軍果然有眼光,不日內即有音訊復上。乘兒,過來給曹將軍叩安。”
鴉雀無聲?馬斗斛抬眼脧巡,除了他和曹耐克,沒有其他人在這里了。
“這個兔崽子,腳底抹油溜了。唉,現在年輕人就是這種鳥性,將軍莫怪,午飯時間到了,咱倆喝酒去。”馬斗斛上前挽著曹耐克的手,顯得很熱情。
“好,和你在一起喝酒就是爽,不比那個楊應龍,陰陽怪氣的,蹭他一頓飯,他似是死了親娘,老是吊喪著那張苦臉。”曹耐克答應得很爽快,一點也不客氣。
“楊應龍是一個吝嗇鬼,一文銅錢要系上九個結的。”馬斗斛擠出笑臉附和,心里卻是罵道:“能不難過嗎?你們這些朝迋命官鵪鶉嗉里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吃拿卡要,敲榨勒索,哪個不怕你們的?”
苗王府天井套天井,院落連院落,亭臺接回廊,下雨天也不會濕腳。
劉茜茜和秦良玉出了王府永安門,從客棧里領回自己的馬匹,朝忠州方向疾馳。
“咴咴……”一出石柱,進入忠州的淺水灘,劉茜茜一挽韁繩,勒住馬。“玉兒,你懷孕了,休息一會。”
“娘,你看。”秦良玉掀起上衣,露出一層厚厚的腹兜。
“怎么回事?”劉茜茜蹙眉而問。
“我沒懷孕,這是騙曹公子的。”秦良玉扯下腹兜,丟于草地,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哎呀,我的心肝寶貝,你究竟是玩哪一出?”劉茜茜還是一臉懵逼。
“娘,你女兒比萬歷皇帝的女兒還有魅力,馬大哥和曹公子為了娶你女兒,立約于中秋設擂臺比武,誰贏誰抱得美人歸,若論人品武藝,馬大哥占絕對優勢,但曹公子勢力太大,馬大哥怕在比武中一不留神,槍挑小梁王,得罪了曹家,所以就想出了這個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計謀,絕了曹公子的非分之想。”
“這不是胡鬧嗎?我的媽呀,暈暈暈,小小年紀就被男生追得疲于招架,是不是娘懷上你時因營養過剩而使你發育過早?這個馬千乘,象他爹當年一樣一肚子膿水,詭計多端,你若是嫁了他,日后吃虧的是你。”
“娘,你和苗王師出同門,你又是一個美人兒,他當年追過你嗎?從你對苗王的態度上看,好像他欠你很多,這里面是不是有酒有故事?”
“瘋丫頭,正經點,娘問你,你真的是愛上了姓馬那個小子?”劉茜茜臉一紅,扯開她的話題,問。
“天上掉下一個馬哥哥,不愛白不愛。”秦良玉調皮地伸出舌頭,做出鬼臉。
“他是苗王大兒子,按土司爵位世襲制,他日后就是苗王了,你和他確立戀愛關系,娘并不反對,只是如今世道不太平,也許你這一代人會遇上亂世,所以娘認為,你年紀還小,不要急于結婚,先練好武藝再說。”
“娘,我也是這樣想的,可你剛才逼苗王準備好八抬大轎迎娶,怎么辦?”
“都怪你,說什么懷孕了,害娘急得差點找苗王拼命。”
“若是事先告訴了你,你肯上苗王的門嗎?戲能演得這樣逼真嗎?曹公子這些人可不是傻瓜呵。”
“唉,娘這把老骨頭都讓你們當槍使了,求求你們不要再折騰,讓娘多活幾年命好不好?”
“我越是折騰,娘的壽命就會越長,象彭祖一樣活上八百歲,其實呵,我是和他們耍著玩的,沒有嫁人的意思,只是想呆在家里當娘暖心的小棉襖,天天跟著娘練槍法。”秦良玉下馬,在母親的懷里撒嬌。
“傻丫頭,哪個女孩子不嫁人的?你爹經常嘆息,說你若是男兒身,日后必是能光大門楣。”
“爹是老夫子,思想迂腐,重男輕女,誰說女兒就不能光大門楣?婦好、花木蘭、呂母、穆桂英、梁紅玉等,她們都是歷史上的巾幗英雄呵。”秦良玉撇嘴,翹起的嘴角,估計能掛著兩斤重的油瓶。
“你說錯了,他是重女輕男,老是板著臉孔訓斥你的哥哥和弟弟,可一見到你,他的眉毛都在笑,百依百順的,有時連娘都嫉妒你。”
“嘻嘻,這就是明珠的價值,無價之寶,誰讓我是他的掌上明珠呢?”
“臭美,回去我給他再生一個女兒,包管他把你這顆明珠扔在旮旯里。”
“生一個妹妹好哇,最好再生一個姐姐,這樣,我就有了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秦良玉扳指數著,很認真的樣子。
“鬼丫頭,你以為娘是下蛋的母雞?娘生你們四個已是累彎了腰,操碎了心,若是再生兩個,娘就累死了。上馬回家,若是晚點,你爹以為出了什么事,說不準會帶著你的兄弟殺過來的。”
“好嘞。”秦良玉并不是認鐙上馬,而是一個“鷂子翻身”,躍于馬背上,或金雞獨立,或挽弓射雕,或童子拜佛,或葉底藏花,或藏于馬腹下,或藏于馬身一側,見馬不見人,動作難度之大,連蒙古馴馬師都自嘆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