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冰冷的水將李青從睡夢中驚醒。

“喝…養金魚呢。”

李青在夢里正與朋友酒桌上大戰三百回合。

“哈哈哈哈。”圍觀的獸人們哄然大笑。

李青睜開眼睛，一張丑陋的白皮面孔出現在眼前，散發出令李優良不適的味道，就像是剔牙剔出來的白色污垢一般。

“嘔……”

李青轉身干嘔，連忙爬開幾步。

“你好，人族小伙，我是里克巴林男爵，夏爾賓的主人。”

里克巴林咧開嘴笑道。

“你……你好。”

里克巴林饒有意味地打量著李青，看這個被他的商隊撿回來人族草原之子有什么特別之處。

李青同樣也在觀察眼前的情況，他現在身處一間大倉庫內，陽光透過屋頂的模板間隙照進來，周圍堆放著數不清的麻袋，整個倉庫充斥著陣陣煙草香氣。

六七個高矮樣貌不一的獸人正好奇地看著這個樣貌與他們有很大不同的人類。

“這就是人類嗎？”

“哦天哪……他的牙齒這么鈍，能咬得動骨頭嗎？”

“我敢打賭，他光滑的皮膚在陽光下撐不過三分鐘。”

“他身上是什么味道？哦……臭死了。”

明明臭的是你們好嗎？瞧你們身上那些年代久遠的污垢，摳下來你能當水泥糊墻！李青心中暗罵道。

里克巴林撥動了一下頭上那幾根毛發，手上拿著一條手帕裝模作樣的捂住那個小鼻子，這也是他向都城的貴族們學到的，但在李青看來多少有點東施效顰的意思。

“三毛？”

“你說什么？”

“噢親愛的男爵閣下，在我們家鄉，頭發越少越是深受歡迎，我實在是很羨慕您吶。”

里克巴林嘿嘿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個木制煙斗。向身邊的手下打了個響指，一盒煙絲便被拿到身前。

他捏了一把煙絲，塞到煙斗里，而后劃過火柴點燃，吸了一口。

“呼……”

里克巴林將濃濃的煙霧往李優良臉上吐，將李青嗆得差點背過氣去。

“你嘗過我們夏爾賓鎮特產的煙絲嗎？干旱的地質造就了它濃郁的香氣，迷人的鼻嗆，美麗的煙圈，你真應該嘗嘗。”

李青艱難笑了一下，說：“謝謝你男爵大人，優良青少年不抽煙。”

里克巴林吧唧一聲，再吐出一口煙霧，說道：“既然如此，告訴我你的名字，人類。”

“李青，你也可以叫我維克特·李。”

里克巴林輕聲道：“維克特……接著說。”

“我是聯合王國一個邊陲小鎮的人，父親是一個商人。”

“我的手下說，你暈倒在無主之地的路邊？”

“對，那些該死的人類，搶走了我家的財寶，將我趕到無主之地。”他不知道這些獸人是否對人類有敵意，但他還是得將自己塑造成仇恨人類的形象，以此拉近獸人們心理認同。

“貪婪的人類……”

“沒錯，貪婪的人。”

里克巴林想起曾有一次跟人類做生意被狠狠宰割的事情，該死的人類居然將喂豬的糧草賣給自己。

“沒錯，人類確實是貪婪的鼻涕蟲，每一個都是.....”

里克巴林話鋒一轉：“叫維克特的年輕人類，現在……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吧，要知道，一個活著的人類對我來說并不是一件收藏品。噢當然，你的骸骨應該還有點收藏價值。”

那些丑陋的獸人圍了上來，血盆大口呼出熱氣，手上拿著粗制濫造的刀劍躍躍欲試。

李青絲毫不懷疑要是自己說不出足夠的理由說服里克巴林，那些滿身散發著腥臭味的獸人將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腦袋砸開花。

“男爵大人，你知道人類都很擅長做生意，而我是商人的兒子，我很清楚人類做生意的方式，我能幫你賺很多錢。”

李青從沒感覺腦袋轉得像今天一般快，哪怕在他睡覺時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

“賺錢....”

“對沒錯....很多很多錢，從人類手上賺。”

里克巴林瞇起那雙豆丁一般的眼睛，他在思考。

“轟.....”

一聲巨響響起，倉庫的大門忽然被打開，一個身穿盔甲的高大獸人風風火火得走了進來，他的鼻子幾乎與臉融為一體，特別像李青以前看的那部哈利波特中的伏地魔。

“噢扎克巴林，我的警衛隊長。”

扎克巴林微微躬身向里克巴林致意，而后看向李青，眼神中帶著莫名的敵意，他說道：“男爵大人，這個人類來路不明，很可能是人類的細作，讓我把他宰了吧。”

說著便要操起手上的大斧子要砍李青，嚇得李青心臟猛地一縮。

心里喊道：別吧大哥，我跟你近來無仇往日無怨的，你犯不著進來就要砍我吧？

幸好里克巴林拉住了他，說道：“扎克隊長，人類跟獸族停戰已經幾十年了，他們沒必要將細作放到我這里，再說了，他是三號商隊在無主之地路邊救起的，怎么可能是細作。若他是細作，豈不是我的三號商隊加上我，也都是人族細作？”

“屬下不敢，我不是這個意思...”扎克巴林立刻單膝跪地道歉。

里克巴林湊到扎克身邊低聲道：“下次說話前先經經腦子，你這低等卑賤的臭蟲子。”

扎克眼角抽了抽，低下頭沒說話。

里克巴林將干瘦的手伸到李優良面前，陰沉地說道：“至于你，人類。你能活多久...取決于你能給我帶來什么，懂嗎？維克....波還是維克托？”

李青咽了一口唾沫，發現自己口干舌燥根本沒有東西咽下去。

“維克特，大人。”李青伸出自己的手握了握。

“管他呢...你們三個帶他吃東西。還有，跟著他...我可不希望他被鎮上的人活生生撕了，他們很多都沒見過人類。在他幫我賺到錢之前，我不希望他死掉。”里克巴林僅在輕輕接觸后瞬間便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從圍觀的獸人中點出三個獸人，讓他們跟隨李青。

李青長舒一口氣，看來自己暫時是活下來了，但在這個幾乎全是獸人的鎮子，生死真的就在一瞬。

里克巴林帶著他的隨從轉身離開。等到里克巴林出了倉庫，警衛隊長扎克湊上前，將他發皺的臉皮塞到李青臉前。

“該死的人類，千萬不要讓我逮到你，不然我會殺了你的。”

李青不知道這個獸人為什么對自己如此大的敵意，但很顯然，眼前這個強壯的獸人能用一只手就把自己撕了，更別說他手上那把看上去有磨盤一般大的斧頭。

......

......

李青披上一身骯臟的紅色衣袍用來掩蓋他身上的人族氣味，跟著里克巴林配給自己的三個獸人來到自己住的房屋。

一座位于鎮子邊上的一層小房。

“大人，就是這里了。”其中一個衣著破爛骨瘦嶙峋的獸人說道。

“謝謝....”

“噢大人，您不用跟我們說謝謝。按照男爵大人的意思，你很快就是四號商隊隊長了。”

“你們的名字.....”

那個骨瘦嶙峋的獸人說：“我叫伊利，他是伊庫，他是依莫。我們是表兄弟，大人。”

另外兩個稍微強壯點的獸人微微鞠躬。很明顯，伊利是這三人里的小頭目。

“那我現在能吃東西了嗎？”

“隨時可以大人。”

李青看著桌上的食物，不得不說，獸人的食譜里的肉類比人類要多上許多，幾乎沒有綠色青菜的存在。

“乖乖，這也太多了。”

桌上擺了一盤整只的烤豬，兩只烤雞，七八碟不知道什么品種的肉，還有一些李青沒有見過的水果。

李青扯下一只雞腿就啃。

“嘔……”寡淡的味道刺激著李青的味蕾，差點令他作嘔。就感覺像是沒煮熟的家禽的味道。

作為一名曾經的現代社會人類，李青的口味跟這些獸人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你們做菜都不放調料的嗎？”

“？”

“鹽應該有吧？”

“？”

“水呢？水總有吧？”

“我們有朗姆酒，大人。”

李青捂臉，拿起伊利拿來的一壺朗姆酒，一口喝下去，一股果酒的味道，跟以前李青喝的RIO差不多味道。

看著這三個像看猴一樣看著自己的獸人，李青咽下一口肉，說道：

“那個.....你們能出去嗎？這樣看著我我吃不下。”

伊利、伊庫、依莫三兄弟互相看了看，又盯著李優良不說話。

李青捂臉，抬手扔出一只整雞給他們。

“謝謝大人.....我們這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