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進城
- 對不起我是個NPC
- 木偶貓
- 3147字
- 2020-11-01 08:03:48
“就是這樣了。”魏臣長舒一口氣,灌了一大口水。
“你名字不錯。”吳謠對著魏臣說。
“喂喂喂!這是關心名字的時候嗎?!”
在剛剛的半小時里,吳謠和防衛隊隊長進行了親切友好地交談,主要表現在吳謠一邊把玩著他的配槍一邊在問各種各樣的問題,魏臣,就是防衛隊隊長的名字。
“你是真的挺大膽的。”魏臣像是癱瘓一樣渾身都沒有力氣,剛才的半個小時里,他也想耍些小把戲誤導吳謠,但總是一下子就被吳謠拆穿了。到后來他都放棄了,躺平任調戲。吳謠也因此獲得了很多信息。
不知道為什么,吳謠感覺自己逃出實驗室之后,大腦比以前靈活了很多。剛才的對話中,他下意識就對魏臣說謊的部分產生了懷疑,就像他已經經歷了無數的謊言,現在已經不會被簡單的信息誤導了。
“還可以吧,沒有你大膽。”吳謠填了根柴,火燒得更旺了。
“還行吧。”魏臣撓了撓頭,“我一直覺得自己挺膽小的。”
“是嗎?可是你現在為什么面對死亡,表現得如此坦蕩?”
“什么?”魏臣抬起頭,卻只能看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電磁槍械激發的聲音本應該很小的,但現在正軌的槍械基本都會做處理,讓開槍的聲音和火藥槍械無異,這樣可以避免持槍者暗槍殺人的舉動。而且除了軍用特制槍械外,其他槍械想要消音都基本沒有辦法做到。
所以吳謠扣下了扳機的時候,聽到了一聲令人心曠神怡的槍聲。
魏臣直勾勾地看著槍口,身體緩緩向后倒去。看著天空,瞳孔開始潰散。
生命的綻放如此困難,消逝卻很簡單。
“別裝了喂。”吳謠站起來踢了魏臣一腳,“又沒打中你。”
“干嘛突然開槍!”魏臣的瞳孔一下子聚焦了起來,他直到現在才感受到自己因為恐懼而變得劇烈的心跳。“嚇死人啦!!”
“聽好了。”吳謠沒有理會他的惱羞成怒,緩緩道,“我想在城市里生活。但是我缺一個幫助我的人。”
“這個幫助我的人可以是你,也可以不是你。我在無數的人海當中總能尋到一個渾渾噩噩碌碌無為的人。只要一點簡單的威脅,他就不敢反抗我。”吳謠此時的表情很微妙,像一個正在誘導人類的惡魔。
“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給你一個機會跟隨在我身邊,你不用知道我要去哪里,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要跟在我的身邊。”
“收起你藏在改造肢里面的佩刀吧,以后你有很多機會可以殺掉我,而現在,我需要你的回答。”
吳謠慢慢走近了魏臣,絲毫不懼怕眼前這個裝了戰斗用改造肢的防衛隊長,他貼到魏臣面前,槍械在這種距離已經失去了作用。唯一有用的只有拳頭和言語。
而吳謠如同毒蛇一般在魏臣耳邊低語。
“是平庸?還是瘋狂。”
……
我叫魏臣,我是一個城市安全防衛隊隊長,聽起來很拉風,擱50年前我這職業叫城管。
是的,我又作了一次自我介紹,除了因為某個寫下我故事的人無節操地湊字數以外。我對這個身份感到很不滿意。
我是從前線退下來的,在那個混亂年代的浪潮結束后,幸運存活的一批人。
新世紀公司開發的第六紀,所有人在娛樂的引誘下,都在渴望和平。于是戰爭結束了,以一種將近荒謬的方式。五盟成為了最后的贏家,東亞聯邦,泛美大陸帝國,歐羅巴聯盟,中世界聯盟,新世界帝國分統這個破敗的星球。
所有人都歡天喜地,所有人都歌頌著和平的美好,所有人都在稱贊著新世界公司。
我本應如此,我本應厭惡戰爭,我本應被死在戰場上的兄弟的面容化成的夢魘纏繞,而每每在噩夢醒來之后化身成和平最堅定的支持者。
但我沒有,我感到了無趣。
我突然覺得,只有在生死的邊緣游走,才是我最后的歸宿。
我開始陷入了混沌。
失去了鮮血和殺戮的我,仿佛只是一直墻角根的野狗,連頭都不愿意抬起一刻。直到我遇見了眼前這個人。
我很渴望殺了他,殺了他,他不過是一個硬闖城墻而沒有成功的危險分子,他不過是一個失去記憶流落外邦的異鄉人,他不過是一個體格強壯但幾乎沒有殺戮經驗的雛鳥。
殺了他,我能再次感到鮮血的美麗。
但我退縮了。
他站在我的面前,但我卻感覺身體被巨蟒束縛,我動彈不得,甚至不能呼吸。
他用身體將我一寸寸絞殺,把頭伸到了我的面前,張開他巨大的蛇吻,用難以描述的聲音輕輕問道。
“是平庸?還是瘋狂。”
他看穿了我,于是我成為了他的騎士。
……
“看來你臣服了。”吳謠笑了笑,拍了拍魏臣的肩膀。
剛才他的舉動就仿佛刻在DNA一樣的熟悉,仿佛在無數時間里他已經完成了無數次這樣的招降。
“你真是,一個有魅力的男人。”魏臣仿佛卸下了面具,從一個畏畏縮縮的中年人變成了一頭猞猁,吳謠能嗅到他指尖鮮血的味道,如同陳年鐵銹。
“帶我進城吧。”吳謠向外走去。
“現在嗎?”
“律城是沒有宵禁的,這不是你說的嗎?”
“我以為你會選擇盡量不引起AI的懷疑。”魏臣呵呵地笑了一聲,緊緊跟了上去。
……
“看來他們兩個相處得不錯。”阿爾法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把瓜子,一邊啃一邊說道。
“你哪里來的瓜子?”男人問道。
“不給你吃。”阿爾法撇了他一眼,側過身來護住了手中的瓜子。
男人抽了抽嘴角,沒有理會這個智商好像跟身形一起下降了的阿爾法。看著屏幕喃喃道。
“他們到底要干什么?”
……
“你帶我來著干嘛?”魏臣問吳謠。
“賺錢啊?還能干嘛,快把你身上的錢拿出來。”吳謠扭頭,有點莫名其妙地看著魏臣說。
“你來地下賭場?賺錢?”魏臣不情不愿地把公民卡遞了過去,他感覺自己跟錯了人。
“我聽完你的描述之后,簡單分析了一下。現在的城市的功能分區已經很明顯,中產階層和上層建筑住在城市的中央,也就是最為繁華的中心區。”
“一般的普通人選擇在靠近中心區的地方購置房子,或者在中心區租房。而剩下的那些年中心區的房子的都租不起的人,就只能住在平民區。他們才是一座城市當中人數最多的部分。”吳謠說這話的時候,回頭看了魏臣一眼。
“我知道我就是你說的那種人了!不用特別用眼神提醒我好吧!”魏臣嚷嚷道。
“大人說話小孩不要插嘴!”吳謠瞪了他一眼接著說道,“但你這種人其實算是平民區里混得比較好的,或者說,比較遵紀守法的一類人。你們的工作地點往往不在平民區,你們也不會去像紅燈區這樣的,平民區的真正核心區域。只可惜這個社會的階層之間差距太過明顯,你可以無憂無慮、衣食無憂地過完這一生。但你要想更進一步,基本沒有太多可能。”
“而那些不甘愿一輩子像家畜一樣活著的人,他們當中有極少的一部分通過知識和技能成功逆轉成中產階級。但他們更多地是選擇扎堆在這平民區的中心。現在已經不會有人再餓死,沒有人再為了生存而奮斗。他們聚集在這里,是為了逆轉自己的人生。”
“而往往這種人,能夠榨取出最大的價值。”吳謠笑了笑,邁進了賭場的大門。
“不要自顧自地說了一大堆別人聽不懂的話啊!”魏臣無奈只好跟著進去,確實,作為一名前任軍人和公職人員,他是這些人群當中少有地沒有染上賭博這種習慣的人。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踏入賭場的大門。
“而且話說你要賺錢干什么啊!”
而里面的輝煌馬上就吸引了他。
與市中心那種簡潔明快而又充滿科技感的華麗不一樣,這個賭場當中充斥著庸俗的華美。十人環抱大小的巨型水晶吊燈,鑲滿了各式善良寶石的承重柱。或者西裝挺拔,又或者制服深V的荷官,空氣中彌漫著金錢和肉體的味道,混合著幾乎人手一杯的紅酒香味。
這里是律城最大的賭場,金拱門。
“那當然是我不想住你在平民區的狗窩。總感覺賭場的名字和幾十年前的一個連鎖快餐店一模一樣。”吳謠隨口回答了魏臣,隨即向一個在賭廳沙發上休息的人走了過去。
“你想干嘛?不是去贏錢嗎?”魏臣快步追上了吳謠,拉著他說。
吳謠像看白癡一樣扭頭看著魏臣,“你從來都沒有來過賭場,我也沒有關于賭博游戲的經驗,我們現在就隨便找一個桌子坐下來把錢推出去給莊家嗎?”
“你沒有賭過那你來賭場干什么啊!”魏臣驚訝地問道。他感覺自己存了大半年的積蓄保不住了。
吳謠沒有理會這個大呼小叫的男人,他緩緩地走到一個坐在沙發上的人的旁邊,隨手拿起一杯紅酒。抿了一口,說道:“你好,我叫西索。”
那個人沒有說話,反而是冷冷地盯著吳謠,半晌之后才說。
“那杯酒是我的。”
吳謠的手僵硬了一瞬間,隨后他把酒杯舉了起來,把酒液又緩緩吐回了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