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文道：“別人長得什么樣子與你何干？我哪來銀子給你？若你想吃肉的話，你跟我去試試暗器，說不定能打只野兔回來。”

陳興武有些不相信：“你的暗器能打野兔？有這么厲害？”

陳興文道：“能不能你去就知道啦。”

陳興武想了想：“去就去，反正今日沒錢去聽書。若你這暗器真厲害的話，我幫你拿去換錢。”

兄弟倆朝荒地里去。

陳興武邊走邊說：“可惜了，沒能聽聽唐門妹子的長相，傳說她的武功也很高呢。”

陳興文道：“唐門妹子的長相，你問我好了，我知道。”

陳興武撇著嘴：“你得了吧。你一年沒去聽幾次書，你會知道？你才是瞎說。”

陳興文很認真地樣子：“我當然知道，我見過她。她名叫素素，膚色像挑花似的，白里透紅、細嫩若水；鼻子嘴巴都長得很好看，特別是那雙眼睛，烏亮烏亮的；整個人看上去，加一分肥了，減一分瘦了，確是美麗至極。”

陳興武將信將疑：“你真見過她，在哪見的？”

陳興文道：“就在咱家門口，去年她從那經過。”

陳興武呵呵笑起來：“得了吧，你也像說書人了，真會編。”

陳興文又道：“我還見過唐門暗器呢。不過并沒像說書的說得那么厲害，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比如射程近，準頭難把握，只適合防守與偷襲，進攻性不強。”

陳興武聽弟弟說得有板有眼，又相信幾分。“那你說是那唐素素漂亮還是李大小姐漂亮？”

陳興文道：“哪個李大小姐？”

陳興武：“就是李嗣源的妹妹，剛隨他哥哥到晉州不久。”

陳興文顯得不耐煩：“我沒見過。與你說話，不是錢，就是美女。不與你說了。無聊。”

他們來到荒地，陳興文放下包袱，從布袋里拿出暗器，說到：“哥，你估量一下，前方那顆碗口粗的榆樹有多遠？”

陳興武看了看：“有一百多步吧。怎么，你從這里射？”

陳興文點點頭：“嗯。我還要爭取打中第一個開叉的那一帶。”

陳興武瞪大眼睛：“你能打這么遠？還想打中？你做夢吧！”

陳興文并不理會他的嘲諷：“試試便知。你細看了。”他從兜里掏出一顆手指粗細、一寸長短、一頭是尖的銅器，塞進暗器的管口里。

陳興武好奇地：“這又是啥？”

陳興文道：“丸子。好比弓箭的箭矢，用來打擊目標。”

陳興武不理解：“可你暗器沒有弦啊，也沒見簧子。”畢竟是手藝世家之后，他還是懂得一些機簧之術。

陳興文一邊忙著一邊道：“有簧子在暗器里，不過簧子不產生推力，另作他用。說這些你不懂，先試試看。好，你到一邊去，只怕出什么意外傷著你。”

陳興武走了約十步遠，陳興文臥倒在地上，瞄準著樹丫子處，扳動扣機。

“呯”地一聲響，陳興武嚇了一大跳。

陳興文仔細看前方，興奮說到：“打中了！”

陳興武好一會才定下神來：“像是打中了。哇，太厲害啦，這么遠！”

陳興文起身，道：“我去看看它的勁力如何。”

陳興武道：“我也去！”他走了幾步，又道：“我怎么沒見那丸子飛出去呢？”

陳興文道：“是它飛得太快了，看不清。我只看到那樹微微一晃，出現一個白點，就知道是打中了。”

陳興武嘆道：“哇，快得看不見。你這器物，一定值錢。你給它取了個名字了沒有，到時候我好去賣。”

陳興文道：“我才不賣呢。叫個什么名號呢？叫陳家暗器吧。”他一心要與唐門暗器比高低，想取的名字離不開暗器。

陳興武搖搖頭：“叫暗器不貼切，暗器無聲無息，又小巧。你這器物這么大，還發出巨大響聲。”

說著兩人走到樹旁。

陳興武驚叫道：“都貫通了，勁力好生了得！比李廣射的箭還厲害得多。”

陳興文看著那貫穿的洞，欣慰的笑了。“要是能做到不發聲，小巧些，那就更好啦。”

陳興武又問：“它的勁力把哪來？”

陳興文道：“火粉。”

陳興武不明白：“火粉，啥叫火粉？”

陳興文道：“火粉有很多種，有強的有弱的，做爆竹的就是一種。但我這種特別，勁力更大，而且受我控制。我試了許久才配出來。再說下去就深奧了，說了你也聽不懂。唐門暗器的關鍵是毒藥，我的暗器訣竅是火粉。”

陳興武顯得很興奮：“興文，你看這物件若用于戰場當兵器，豈不威力無窮？時下晉王與梁王相爭，把它呈給晉王，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沒想到哥哥有這種想法。陳興文口氣堅決地反對：“不成！這若作兵器使用，那要殺死多少人啊。再說帝王之心，深不可測，物件能助他成功，反過來也威脅他的地位，說不定是與虎謀皮，招來殺身之禍。哥哥，此事秘密，切不可外揚，不然禍福不知。”

陳興武不以為然：“那你造它作甚？”

陳興文道：“我只想與唐門暗器比個高低，我在唐家人面前說過，一定要造出比他家暗器厲害的物件來。說了我就要做到。”他又叮囑道：“記住，切不可外揚！”

陳興武見弟弟態度堅決，一時說服不了他，便假惺惺道：“哥哥哪有不知道厲害的，你放心好了，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接下來，按陳興武的要求，陳興文教他如何使用。兩人試射了不少次，還真打到了一只野兔。

陳興文寫信給唐素素，告訴她自己做出來了一件厲害的器物，克服了唐門暗器的種種不足。信寄出后，陳興文把精力放在改造物件上，他想使之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暗器。又經過了若干次的試驗，他有了新的方案。他想，唐素素不會來得這么快，于是，他決定先去一趟太原府，到一家手藝高超的鐵匠鋪去做主件，還要去父親生前好友靈空道長那里，要配制火粉的原材料。

出門時，陳興武不在家，進城里混日子去了。陳興文留下一張字條，說自己出一趟遠門。

陳興武見機會來了，趁著弟弟不在家，翻箱倒柜把那物件找出來，用布包好，還帶上先前偷得的兩粒丸子，到晉州城里。他早就考慮好了行動的方案，一直走到離李嗣源將軍府不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