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重鑄(1)
- 核武神兵
- 秋田大狗
- 4289字
- 2020-11-01 07:10:03
祭奠頭一天洛贏志便先行出發,到得東領境內按照雷琪爾事先安排跟隨一隊返城的淘石工混進了內城。洛贏志將劍斜捆在胸前,身披淘石工防范酸雨的黃色PVC雨衣盡可能避免與行人接觸,一路低頭走的急了撞到幾個嘻哈幫的人,對方剛要舉拳看到洛贏志的穿戴愣是沒打下去,“眼瞎吧,真你媽晦氣,快理他遠點,身上還有酸雨。奶奶的,不沖干凈就敢回城啊?你不要命老子還想活。”另幾個人這才發現洛贏志身上滴答滴答的雨水,仿佛見了瘟疫拔腿就跑,洛贏志不由竊笑,“老師這個辦法還真好。”
洛贏志吃些隨身帶的食物一直等到深夜才沿山路上到關山崖,崖頂已然支起了祭奠用露臺,兩旁桌椅床榻齊全,帷幔落地,按照大領主生前居室仿造,雖不奢華但精巧細致,無論刀槍書紙,衣物鞋襪放置井然有序,力圖營造出其生前生活的細節,另觀者哀思。洛贏志見到四處無人對這露臺鞠了一躬后取出包裹換上了一身粗麻白衣,只需等到天明祭奠人群一來就可以混入其中,尋機會把手中老師親筆書寫的信遞上就行。
約在露臺后面睡了三四個小時,天光漸明,一陣吵鬧聲起山下的祭奠人群絡繹上山,當先正是摩婭,穿一身黑色晚禮更顯身形消瘦,慘白溫婉的臉上淚痕猶在。身后金夫人手牽著體型單薄一臉稚嫩的侍不發一語,庭府十幾名家眷哀哀啼啼也是更添悲涼。受場地限制,被允許上山的祭奠人群不足百人,其余多數聚集在崖下遠遠仰望。
近來庭府大張旗鼓捉大梟,解散庭衛已然驚動領內人民,雖然極力掩藏東都和大梟逃跑的消息但還是慢慢引起了人們的猜測,前來祭奠的人群中同樣混入了一些不知來路的人,有意無意的和身邊那些愿意嚼舌根的領民探聽著消息。
洛贏志借由一處怪石堆掩護巧妙的插入到了隨行隊伍中,距離摩婭間隔五六個人的距離。禮教官唱贊歌,歌詞中盡是感念老領主如何鞠躬盡瘁心念領民等贊揚之詞,后唱讀東領如何克敵自立等諸多歷史,足足持續半個小時第一道儀式才算完成,按照東領傳統,雙七的祭奠比之殯儀要隆重,過程要持續半天。因為庭衛和大梟的根基瓦解,其余勢力也是避禍自保,內庭才無所顧忌這次祭奠流程沒有一絲簡化,反倒有招搖之嫌。唱禮完畢,摩婭作為繼任者要高聲宣誓朗讀戒條,依東領領主繼位要求一一承諾,無不是一些生死無懼,盡職盡責的表決說辭而已,直至侍代表領主家眷走上懸崖壁的露臺,面朝崖外拜謝東領領民。
不滿十八的侍腳步艱難的走出人群,望著布置的如同父親寢室的四周仿佛就要哭出聲來,手腳顫抖著挪動步子,露臺一側的禮教官連連眨眼示意他抬頭挺胸加快步子,不要讓旁人看到自己的懦弱。
金夫人瞧著侍小小的背影和不時聳動的肩膀也是悲從中來,恨不能跑過去保住他。人群中幾個人突然“啊!”的尖叫,就在侍剛剛踏上露臺時,崖下突然竄上一人,張開雙臂鉗住侍的胳膊縱深后仰又跳下了懸崖。
四下混亂,人群一擁而上向崖下望去,只見一男子單手抓住侍的一條胳膊,另一只手竟然在峭壁上不停攀爬,眼見得離地面越來越近。洛贏志也看到了那一身機甲骨骼,他再熟悉不過——柳生二三,那個讓自己拼勁全力卻無力還手的敵人,洛贏志迄今為止最為敬佩的對手,他不同于鬼魅狡詐的煙鬼小隊,柳生二三擁有壓倒性的真正的實力。至于柳生二三為何突然出現,洛贏志來不及細想,趁著慌亂之際拿出書信塞到了摩婭手中,轉身剛要溜走手腕竟然一下被摩婭握住,四目相對摩婭認出了自己。
“阿志,你......對不起!”摩婭淚如泉涌,只說了六個字哽咽的再不能講話。
回想起自己隨東都練功的時老師常常要去內庭參加議會,自己年齡尚小,老師不放心就一直把自己帶在身邊。大人們進去參會自己則留在花園與自己年齡相仿的摩婭一起玩耍,那時的侍還是個走路都不穩的小家伙,好幾次想要學著他倆在石凳上練習飛檐走壁,但每次都摔到了地上,哭的能驚動正在開會的老師。
一眨眼自己當了庭衛,礙于規矩也就不再進入內庭,此刻想起來自己和摩婭應該有十余年不曾見面了,一個調皮可愛的小姑娘搖身一變成了領主,可看到父親去世,侍被擄走,她的心依然還是那個年少時常伴自己左右的小姑娘,弱小而無助。
洛贏志一閃念不再猶豫——他不能讓摩婭再失去侍。下山的道路因為吵擾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洛贏志使用鉤鎖借助山體上突出的樹枝向下移動,為了能夠看清柳生二三逃跑的方向攀爬上居民住宅的屋頂。此時街巷上已然大亂,柳生府的打手穿著黑色日式武道服持刀驅趕街面的行人,治安員見狀拿著哨棒就要上前管制,領頭的武士二話不說掏出槍開始射擊,身后的眾武士借著槍聲的恫嚇沖上前開始搏殺,眨眼間幾名治安員死在當場。那些自恃有些手段和背景的街頭混混此刻也不敢再囂張跋扈,頭也不回的四散奔逃。
治安警報聲響徹全城,柳生二三的隊伍猶如蛛網在市中心擴散,很快就占據了幾條街道。有些其他小幫派的嘍啰借機也開始哄搶店鋪,有些人為了保命用上了手中的各種武器,即使是明令禁止的槍支也不再私藏,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洛贏志蹲在房頂仔細往柳生二三逃跑的方向搜尋,相距大約三條街外柳生二三高大的盔甲十分醒目,仍舊抓著侍繼續奔跑。洛贏志拔腿想剛想要追趕,腳下一群士兵正好聞訊趕來。
“喂,干什么的?抓住他。”有人看到洛贏志拿著長劍站在房檐,心想一定是叛亂的賊人于是大聲呼喊同伴。已經跑到前邊的兩名士官聽到后轉過身子,手中槍口立即對準了洛贏志。
“再不下來束手就擒我們就開槍了。”
洛贏志無心和他們周旋,手中鉤鎖已然掛在了一座兩層角樓的懸窗上,扣動扳機,鉤鎖槍的齒輪迅速轉動收縮繩索,洛贏志雙腳離地被拖著飛向窗戶,噼噼啪啪的槍響和玻璃碎裂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洛贏志一個就地翻滾已經進到了角樓的室內。
聽到響聲后走廊兩側數十間臥室的門都被從里面撞開,衣不蔽體的男男女女逃命般亂作一團,一個義乳都沒來得及裝上的妖艷男子胸前凹陷的一對橘皮窟窿看的洛贏志一陣惡心。樓下兩名黑衣打手搖晃著堆滿肥肉的脖子逆行擠過地跌撞撞的女人,“誰他媽敢來機械美姬挑事?”
“麻煩你倆讓開,我有急事。”洛贏志比劃了一下生生斬并不想隨意出手傷及無辜。
“有他媽急事就砸窗戶進來?怎么,想要讓我們幫你活活血?在機械美姬我他媽今天打死你也是白打。”
兩個人左右夾擊,仗著身高馬大全無避讓的掄拳頭就打,洛贏志左手抓住劍身向外撥開拳頭,長劍繞著胳膊輕巧的旋轉一圈,劍柄擊打在黑衣人的臉頰上,雖然不想傷及對方性命未使出全力但仍然打碎了黑衣男子幾顆牙齒。洛贏志右手并未停歇握緊拳頭硬生生和另一個黑衣人拳頭正面撞擊,提前微伸的指關節在接觸的一瞬間突然漲開鐵錘一般敲碎了對方的手指,兩個黑衣人疼痛的蜷縮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哀嚎盡說些求饒的話。
“今天來不及要你倆命,趕緊讓路滾開。”
黑衣人果然照辦,各自翻滾騰出了通道。洛贏志下到一樓大廳時才發現原本燈光旖旎的舞池客人早已經清走,三十多名嘻哈裝扮的年輕人鬼叫連連的等候在原地。
“臭蟲,這里是我們嘻哈幫關照的地方,看你小子一個人就敢來鬧事我們他媽是服你這份勇氣的,給你個活命機會,自己趕緊砍掉一只手一只腳從這里爬出去,否則一人一刀砍死你扔去喂禿鷲。”
洛贏志認出說話的正是昨晚進城向自己找事的小子,馬上怒從心起右手拔劍,生生斬劍刃發亮白光熠熠,沉聲說道:“別廢話,速度點,我還有要找人。”
舞池色彩斑斕的鐳射光閃耀,生生斬的劍光穿雜期間,舞的人眼花繚亂,三十幾人手握短刀發瘋一樣刀刀想要洛贏志性命,沖在最前的嘻哈幫手掌最先被砍斷,噴濺的血液模糊了幾個同伴的雙眼。生生斬白光褪去,洛贏志身子打個旋子又回到了樓梯上借機還劍入鞘,再出鞘時白光更勝,眼見追上來的人堪堪就要砍中自己,嘴中不屑的哼了一聲直刺過去,四個人洞穿前胸穿成了一串,余勁未消的洛贏志推著四具尸身一路沖過舞池撞開大門,生生斬帶著一縷血線又回到了鞘中。洛贏志再不打量嚇癱的路人,辨別了下方向快速往柳生二三逃跑的方位疾馳。活下來的嘻哈幫閉眼晃了晃頭,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又或者是在做夢,但眼前的尸體和血腥味足以證明他們能活下來真的如洛贏志所說——他著急找人。
此刻街上軍隊與柳生家的武士已經開始肉搏,為了防止大面積破壞房屋和傷及平民羅捷并沒有下令使用重型武器。洛贏志找不到合適的落腳點上房,只能在這些纏斗在一起的人群里小心避讓的繼續前進。早就殺紅眼的兩派已然分不清敵我,但凡身邊有人手中的武器都會不由自主的攻擊,雙方射光子彈就丟下槍支你一刀我一劍的對刺,任誰都不再躲閃,全憑一股怒氣支撐要砍的對方血肉模糊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絲毫反應。洛贏志想要清除這些障礙只有用劍一路斬殺,只累的手臂酸麻才沖出了戰區。幾架軍方“蜂針”飛行器由上空一路飛過,一陣密密麻麻的寸許長尖刺散花一樣射下,刺入人體后自動注入強麻藥劑,中了的人一秒內就會全身僵直心肺停止工作,等待處理人員捆綁后再次解除藥效,但依然隨時都有死亡的危險。然而今天這幾架被用來鎮壓暴亂的半殺傷性武器裝載了無差別自爆蜜蜂,一時間成百上千只蜜蜂形狀的微型制導炸彈跟隨熱源叮上人的身體,引爆后的威力雖然遠遠比不上榴彈一類,但無奈數量眾多,被幾十只蜜蜂吸附上同時爆炸身上也要多出幾個血窟窿。
任憑早已知道蜜蜂威力的人躲到狹小的空間或縫隙中,身形不足指甲蓋大小的蜜蜂依舊自動尋路穿過這些阻礙完成爆破工作。洛贏志脫下外衣掄上天空兜住了大片沖向自己的蜜蜂,借機踩著停放路旁的車輛又一次飛身上了房頂,手中的鉤鎖槍瞄準不遠處一根煙囪準確無誤的射出,幾只漏網的蜜蜂仍舊緊追不舍,洛贏志算準距離不慌不忙的落到煙囪頂,沉著的看著那十幾只蜜蜂追到面前,在自己額頭不足五厘米的位置突然定在半空,頓了一下又都返回蜂針的位置。“可惜了,什么時候軍隊能把這些蜂針的神經網絡串聯起來就不會只有兩百米的行動距離了。”洛贏志嘟囔道。
“你是在追我嗎?”柳生二三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兩手分別抓著兩名身體垂死的士官,憑借機甲推力跳上了屋頂,“洛——贏——志,就是你砍掉了我的一條腿,今天,我要一點一點捏碎你全身的骨頭,讓它們在你的身體里碎成粉末。”說完,柳生二三雙手用力“咔啦,咔啦”徹底結束了士官的性命,兩具軟泥一樣的尸體被丟了下去。
“侍在哪里?”洛贏志逼問著柳生二三,雖然知道對方并不會回答。
“侍和你有什么關系,庭衛已經被解散,你們一個個的都成了喪家犬,庭府用奸計讓我和東領其他各派勢同水火,相互殘殺,今天我要燒光庭府,殺盡東領,哈哈哈哈。”頭發自后扎成短辮的二三從后背順出一把武士刀,年逾四十的身體肌肉暴起,完全一個壯年男子的身板。
“你手中的就是生生斬?”
“沒錯,就是斬斷你腿的生生斬。”洛贏志一字字緩速輕輕吐出,他想要激怒柳生二三,上次戰斗己方三人況且不是對手,自己一個人又哪里有勝算,完全是憑一腔熱火想要尋機會救回侍然后就逃出城與老師匯合,此時對方身邊并沒有攜帶侍,洛贏志只能盤算如何逃跑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