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摩德第三紀的末尾，神圣帝國國教摩德教無法再證明摩德古樹的存在，國家統治的中堅力量神啟者無法再使用神術，黑教皇庇護八世失蹤，摩德教成為歷史。”萊特教師咽了口唾沫又說到。

“矮人家族掀起工業革命，神圣帝國分裂，伊斯特巨人家族，米德精靈家族，溫斯特矮人家族等三大家族建立三大王朝。摩德時代結束我們進入了原初時代。”臺上的萊特教師又在溫習重點，不知是因為夏天炎熱的天氣，還是三個月后的畢業考核萊特老師顯得有些焦躁。

底下的學生大多在認真地記著筆記，對于伊斯特王朝的少年來說二十歲絕對是人生中的分水嶺，二十歲的少年在伊斯特法律中已經算得上標準的成年人。大多數人都會在這一年舉行訂婚儀式，準備結婚生子。

二十歲的成年男子如果不能進入大學攻取更高的學歷或者取得工作每年為國家繳納十個銀里特的賦稅就要被強行征召進入軍隊服役。

但對于萊頓公學的人來說這并不是一件難事，萊頓公學是伊斯特國內排行前五的公學，收費高昂且有著極為嚴格的入學考試，這里的學子是這個國家最為頂尖的一批人。

每年五個金里特的學費也已經勸退了大多數家境不好的學子。這里的學子所擔憂的并不是被強征進入軍隊，而是能否進入伊斯特大學，獲得進入伊斯特王朝官僚機構的資格。

哈里曼認真地記著筆記，他的成績穩居班級前三。得到伊斯特大學錄取通知書的幾率并不低。弗瑞夫人也并不擔心他的未來，反而是文森特的成績差的一塌糊涂讓弗瑞夫婦生了不少氣。

雖然伊斯特王朝不允許女性接受教育，但養父斯特里也為格蕾絲找了一位家庭教師，到時候可以讓她進入米德王朝的大學去取得學位。

雖然伊斯特王國明面上并不允許這種做法，但在王朝中上層階級這種現象已經較為普遍。就連蓋烏斯大公的長女上一年也已經進入米德大學就讀。

很快就放學了，萊特老師收起書本離開教室。學生們陸陸續續地離開教室。哈里曼安靜的坐在課桌旁并沒有起身。他一般習慣等到學生們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會離開教室。

好友理查德一臉神秘的走到哈里曼桌前，隨手拉了個凳子坐下。理查德的父親烏克斯·查理曼是一位在都鐸排的上號的成功商人。他的夢想是讓理查德考上大學實現階層的跨越。

理查德的成績不錯，雖說到伊斯特大學還有些差距，但上個月查理曼先生就已經以一百個金幣的代價為他買到了米德大學的推薦信。在米德大學畢業后在伊斯特也能取得較高的地位。

“你猜猜我得到了什么消息？”理查德一臉怪笑的看著哈里曼。哈里曼沒有理他，只是一直在那看著上課的筆記。他知道這小子一會就會主動說出來。

理查德看著哈里曼冷漠的表現也沒有在意，拍了一下哈里曼的肩膀便說道：“都鐸的十字街區，來了個新的米德占卜師，要不要去試試。”

米德王朝的人號稱是精靈后裔，與世界上的自然力量親密，盛產藝術家和占卜師。但除了米德王室并沒有人接受這個說法。雖然米德王室最出名的占卜師莫頓號稱十卜七中，但米德小占卜師占卜不準也是出了名的。

哈里曼并沒有掃理查德的興，只是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肩膀問道：“這是你今年找的第三個占卜師，你分別已經占卜了壽命以及財運，這次又想測些什么？”

理查德的臉有些發紅，“不是快畢業了嗎，我也快要去米德了。想占卜一下在米德的運氣。”

哈里曼一聽到畢業就想到了結婚心里忽然有些厭煩，沒有和理查德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起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道：“收費怎么樣？”

雖然每個月養母莎莉都會給他五個銀里特的零花錢，已經頂的上普通家庭一個月的開支。但哈里曼一直是一個花錢非常仔細的人，這些年下來已經有了不少的積蓄。

“我請你嘛。”理查德不太想聊這個話題。他對于朋友一向比較大方，但哈里曼在這方面一直算得比較清楚。

“你要不說我就不去了。”哈里曼頭也沒抬說道。

“一個銀幣。”理查德無奈的擺擺手說道。

“一個銀幣？你開什么玩笑。我手里可沒有銀幣。”哈里曼有些吃驚。雖說伊斯特王朝官方的兌換比例是一個銀里特可以兌換一個銀幣，一個金里特可以兌換一個金幣。但金銀在三大王朝一直都是管控金屬，只有銅里特可以實現與銅幣的直接兌換。

金銀里特在市場上一直沒有兌換渠道，聽說在黑市溢價已經達到了三倍之多，但就算這樣也依舊是有價無市。哈里曼上一次聽說有人直接使用金幣購物還是理查德的父親烏克斯·查理曼用一百個金幣給理查德買到米德大學的推薦信。

理查德早就猜到哈里曼的反應。又和哈里曼磨了好久才讓他答應和他一起去占卜。最后還是哈里曼屈服，給了理查德兩個銀里特換了一個銀幣才和他一起去占卜。

說到底還是哈里曼占了便宜，但朋友之間算得太清楚反而有些傷感情，哈里曼也沒有和理查德太過計較。理查德喜歡的就是他這一點，不愿意占他的便宜，但又不斤斤計較給感情留下了發展的空間。

陪理查德去算命的路上哈里曼大概理了一下今天剩下的事。將近十八歲的他已經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陪哈里曼去占卜，到老克里特的書店淘換舊書，跟養母莎莉預約健美老師見面減重。事情比較多，隨著年齡的增長哈里曼發現生活總是被無意義的忙碌充斥，但如果拋開這些無意義的瑣碎之事生活也很難發現樂趣。

很快理查德和查理曼就找到了那個米德占卜師的所在地，一個翠綠色的小帳篷，帳篷前有兩個臉上涂滿紅色油彩的兩米壯漢，明顯的伊斯特面孔。在三大王朝臉上涂紅油彩是奴隸的象征。

這讓哈里曼感到頗為不喜，理查德卻沒什么反應。他只是為即將到來的占卜感到興奮，認為這次的占卜師跟原來的那些明顯不是一路貨色，感覺這次的占卜結果會比較靠譜。

伊斯特王朝的人身材普遍較為高大，米德王朝的人只是中等身高，威斯特王朝的人都是不到一米五的矮人。伊斯特王朝的三位大公據傳身高已經接近三米，是貨真價實的小巨人。

各大王朝明面上并沒有奴隸市場，但上層人士依舊有辦法搞到合法的奴隸，并以此作為身份的象征。平民看到本國人成為奴隸總是感到不喜，這個人敢在都鐸公開使用伊斯特人作為奴隸，在米德估計也是個頗有身份的人。

一個銀幣的價格給這次的占卜設置了較高的門檻，除了那些篤信命運的投機者和少數對未來感到不確定的年輕人，很少愿意去做一次準確率不高的占卜來為未知的命運找到似是而非的答案。

帳篷前排隊的人只是少數，大多數人只是圍在帳篷附近想要看看漂亮的米德人。

輪到理查德和哈里曼的時候理查德亮了一下手里的兩枚銀幣，兩個紅臉巨漢便給兩人放行。

帳篷空間很小，身材高大的兩人覺得有些擁擠，但對米德人來說卻是合適的尺寸。帳篷的地上鋪著不知名的獸皮毯，看其質感就覺得價值不菲。

占卜的米德人身高中等，面容俊美，戴著象征著精靈的假耳，頭發是不自然的黑色，一看就知道是為了模仿精靈而專門染色的。米德人一身綠色的衣服，桌上放著名貴的水晶球，盤坐在獸皮毯上，攤開雙手施了個精靈禮，說道：“尊貴的客人，占卜師巴納姆為您效勞。”

兩人照虎畫貓的回了個精靈禮后便盤坐在獸皮毯上，理查德遞過銀幣，哈里曼在米德人碧綠的瞳孔中看到了一抹貪婪矮人才會擁有的色彩，心里對這次占卜的評價又低了幾分。

與他古怪的裝扮相比，哈里曼更在乎是他綠色的尖頂小帽。據說是米德地區流行的裝扮，也是其余兩大王朝為了追逐米德時尚而流行的裝扮。有一年理查德還專門送了哈里曼一頂同樣的綠色小帽，但哈里曼由內而外的感到一種不適，每次看到有人追求米德風尚，戴上綠色的尖頂小帽哈里曼總是想要發笑。

當他試戴那頂綠色小帽時一股難言的羞恥感涌上心頭，很快就把綠帽子拋棄在角落，后來反而被追逐米德風尚格蕾絲拿去了。

米德人巴納姆感到哈里曼盯著帽子的目光，似乎有些驕傲，微微仰頭說道：“先生很喜歡這頂綠色小帽嗎？這可是卡扎伊大師專門為我定做的。”

理查德知道哈里曼對于綠帽的怪癖，瞥了哈里曼一眼便接過話頭說道：“卡扎伊大師嗎，那這頂綠帽可真是價值不菲。”

哈里曼反應過來自己的失禮也急忙跟著說道：“米德人的時尚與美麗在三大王朝都是出名的。”

明明是正常的贊美，但米德人特有的敏感卻讓讓巴納姆感到有些不適，不準備再與兩人多說，壓下心頭的不適感說道：“贊美摩德，希望兩位能夠得到命運的答案。”

摩德教在三大王朝已經成為邪教,但固執的米德占卜師在卜算前仍是堅持贊美摩德。據傳黑教皇庇護八世便有著米德的血脈。

兩人敏感的沒有接對方話茬，理查德把兩枚銀幣放在桌子上后便首先把手放到了水晶球上。

米德人閉上眼睛，雙手也放在水晶球上，理查德也隨之閉上眼睛。水晶球上閃過一抹神秘熒光。米德人等了一會開口說道：

“迷途的孩子會回到原點，一切都不是你原來想要的，但命運給出了最好的答案。”

占卜結束了，米德人的占卜就是這樣，占卜師不會開口發問，只要要求占卜的人在心中暗想問題，米德人就會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卜辭，剩下的全靠自己領悟。

哈里曼原來就想過哪一天沒錢了就可以戴上綠色小帽，再配上一副假耳，頭發也染上黑色，到雜貨店買個劣質水晶球，再要說上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就可以搞上一大筆錢。

理查德得到結語后就安靜的坐在一旁，心中又不知道在怎樣理解卜辭，每次占卜后他就會為此苦惱好久，到最后總能得出非常樂觀的解釋。

理查德的占卜結束以后，在巴納姆的示意下哈里曼也把手放上了水晶球。哈里曼閉上眼晴后，巴納姆開始了占卜。哈里曼不知道的是這次占卜中米德人的嘴角出現了詭異的弧度。一旁理查德也沒有注意到。

水晶球連續閃過兩道金色的光芒，巴納姆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奇怪，過了一會才開口說道：

“葉離開了樹，他鄉成為故鄉，命運被詭異的圓圈掩蓋。

巨人的后裔，他鄉的遠行者，不完整的人使彼此完整。”

哈里曼感覺這次的占卜有些奇怪，松開手，巴納姆的手并沒有離開水晶球。

但并沒有發問，不能向占卜師詢問是米德人占卜的鐵律。壓下心頭的疑惑，拉起一旁還在解辭的理查德便走出了帳篷。

在兩人走后巴納姆手中的水晶球直接化為齏粉，米德人的表情變得詭異，一揮手又是一個水晶球出現在桌上。又從懷里拿出一個小本在上面寫到：哈里曼·尤里烏斯。

劃掉又寫上唐德。想了想又劃掉，最后寫上哈里曼·弗瑞。巴納姆自言自語到：“這一次還真是找到一個有趣的獵物。”

看了看小本上的幾個個名字，巴納姆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右手一揮，桌上的兩枚銀幣直接變成兩只銀色的小蟲。小蟲通體銀色，渾身充滿金屬質感，似乎是由白銀雕刻而成。頭上的觸須靈活晃動，與身軀不成比例巨大口器閃著駭人的光芒。巴納姆看著兩只銀色小蟲，眼中閃過溫柔的光芒，攤開雙手對兩只銀色小蟲輕輕說道：“寶貝過來。”

兩只銀色小蟲抖動了幾下觸須，跳上巴納姆的雙手，隨后竟直接化為一灘銀色的液體融入巴納姆體內，巴納姆碧綠的瞳孔中閃過一抹金色的光澤。

“下一個。”綠色的帳篷內傳來米德占卜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