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贄道：“她是因為我而中的毒，不管多么艱難，我都要想辦法解了她身上的情花毒。”

百里域道：“那這么說你接下來是要去藥王谷？”

李贄點點頭，道：“我現在一直處在危險的環境中，我不想連累任何人，只想她早日解了情花毒回西域去。”

百里域點點頭，一個老者走進來向著百里域和李贄恭敬的道：“老爺，宴席已經準備妥當了。”

李贄與百里域一番講話近兩個時辰，百里域站起身來，對著老者道：“派人去請歸客入席。”

老者應了一聲轉身離開，百里域道：“也不知道你師父出關了沒有，你能夠拜這樣的前輩高人為師舅舅也放心許多，走吧。”

百里家門外，駱碧城、拓跋斛等人向李贄辭別，像他們這樣的人隨意飄灑，沒有絲毫多余的話，直接轉身離去。

看著五人的背影，李贄心里也是有些感慨，看來自己欠下了不小的債，突然看向鐵無畏，道：“你不跟他們一起走？”

鐵無畏抬頭仰望蒼穹，淡淡道：“我要去挑戰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

李贄疑惑地看著他，想要問他的話什么意思，但是鐵無畏似乎并沒有要回答的意思，鐵無畏道：“我承認現在的我依舊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下次見面就不知道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忽地鐵無畏既然莫名其妙的一笑，說是笑，只不過是嘴角微微翹起一點兒弧度，雖然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可是依舊被李贄看在眼里。

鐵無畏只是覺得好笑，他已經忘記了自己上次笑，或者只是想要笑的沖動是什么時候了，也許他就從來沒有笑過，自打生下來的哭啼，他就從來沒有笑過或是哭過。

為什么好笑？為什么想笑？鐵無畏問自己，可是卻回答不上來，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奇怪，連自己的舉動都無法解釋，好像是下意識的動作，但是無論能否回答答案都是真實存在的。

李贄很意外，甚至覺得只是自己的錯覺，一個比自己還要冷漠的人怎么會笑？況且毫無根據，他的冷漠是自己強迫的，而鐵無畏的冷漠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

人生來便具有七情六欲，這也是人與其他動物的本質區別，徹底斷絕七情六欲的人是不存在的，最多就是七情殘缺六欲不全，佛祖沒有七情六欲，所以他是佛而并非人，不過在李贄看來，佛祖也逃不過七情六欲。

鐵無畏離開了，留給李贄的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背影，幾年來李贄嘗夠了孤獨，他很能夠體會孤獨，鐵無畏無疑是最孤獨的人，但是現在李贄感覺自己并沒有那么孤獨了。

李贄看著百里域道：“贄兒就此告辭，舅舅保重。”

百里域點點頭，道：“保護好自己！”

雖然只是一句簡短的話，可是李贄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有人對自己說了。

燕漓泯道：“此去藥王谷肯定困難重重，萬事不要沖動，若是見不到那位，就回來，這絕情花毒雖然雖然厲害，但是唯一的好處就是不會輕易發作，我們有的是時間尋找解藥。”

李贄點點頭，看著燕漓泯沒有與他一起離開的打算，皺眉道：“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燕漓泯好像被踩著尾巴的狗，大叫道：“老夫我一把年紀了，你小子還想讓我老頭子陪你去？”

李贄見燕漓泯反應激烈，心中鄙夷燕漓泯被二十年前發生在藥王谷的事情嚇唬住，道：“我只是說你今日不打算離開嗎？”

燕漓泯好似松了一口氣，道：“我還不能走，你小子一走了之，我不得等著收賬嗎？誰知道那幾個小輩會不會乖乖把錢送過來？況且我體內余毒還沒有清理干凈，還需閉關半日。”

李贄看著燕漓泯，眼神一動不動，燕漓泯被看的有些心虛，催促道：“趕緊走吧！小女娃的情花毒要緊。”

李贄收回目光，退后兩步向百里域夫婦還有燕漓泯一干人躬身一拜，道：“舅舅，舅母保重。”

百里域將一袋銀子交給李贄，道：“把這些銀兩帶上，出門在外，處處都要花費。”

李贄點點頭，沒有絲毫推辭，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簡單的人。

百里域交給下人裝上馬車，李贄轉身踏步而去。

阿依古麗跟著李贄用中原人的禮節拜別百里域等人，然后快步跟上李贄，燕漓泯不滿的冷哼道：“臭小子，也不跟我老頭子說聲保重。”

百里域只是笑笑。

……

藥王谷遠在西南邊陲，南詔境內。距離陽城約三千里路程，李贄與阿依古麗幾乎需要近一月的時間才能抵達。

李贄白天趕路晚上找家酒店休息，這已經是第三天了，李贄入住的酒店是遠近聞名的天問客棧，這間客棧共有三層，三樓是天字號客房，能住得起的非富即貴，不是官家子弟就是富商巨賈，來頭極大。

二樓是地字號客房，雖然比不上天字號客房那樣寬敞華麗，但是也不是一般的客棧能夠相比的，里面除了一張大床和桌凳等必需品，布幔后面還設有沐浴用的大浴缸，李贄此時就泡在浴缸里，他喜歡在水里泡著。

沐浴是他最大的興趣之一，但是好像除了父母和泰叔及以前伺候他的丫頭外沒有人知道，可是他們都死了，所以已經沒有人知道李贄的這點興趣愛好了。

他閉著眼睛想著蘇倩，想著那群黑衣殺手，想著此去藥王谷能不能解了阿依古麗的情花毒，想著那群訓練有素的殺手是什么人，什么人才能夠擁有這樣的殺手軍團……

“哐哐哐！”

有人敲門，李贄忽然睜開眼，冷聲道：“誰？”

“我們該下去吃飯了，我餓了。”

門外傳來阿依古麗的聲音，聲音宛若百靈鳥在唱歌，可是李贄沒有感覺到，因為他現在的感覺都是在感覺別人對他的殺氣，他需要提防的人太多。

“我知道了，你進來吧！”

李贄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樣一句廢話，簡直是太廢了的一句話，可是已經說了出去。

“吱嘎！”

一聲響動，門開了，阿依古麗大大方方的走進來，別說李贄允許，就算李贄不說她也要進來的。

李贄心中有些微微緊張，除了小環再也沒有人在他沐浴之時進來他的房間。

“嘩啦。”

水聲響起，李贄掠出浴缸，一把將旁邊架子上的衣服取下來穿在身上，然后揭起羅幔走出去。

阿依古麗看著李贄光著上半身沒有絲毫要回避的意思，在她看來這并不算什么，只輕聲道：“你還沒有洗完？我都已經餓了，一路上也沒遇見小店，只能吃干糧，吃的胃都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