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突發癔癥

“你是個什么貨色！敢這樣對我們公主！”

賀顯手一揮，一個護衛便壓住了發話的大宮女。玉絆心瞧見，擺擺手讓賀顯放開那宮女：“這么兇作甚，別嚇著她。”她拿著草在五公主眼前晃了兩下，五公主一撲把草抓在手里，她便松開手讓五公主自己玩。

“你瞧瞧，五公主玩得多開心那。”她樂呵呵地說道，自己也玩得暢快極了。

五公主學狗學得可真像，不曉得會不會學狗吃喝拉撒呢。她瞎想著，笑容逐漸變態。

“叮——叮叮——”

傳來金屬撞擊器物的聲響，她留心注意，發現到五公主爬到桌腿邊玩時，頸上一枚銅錢幣撞在桌腿上。

這銅錢……她上前去看那銅錢，不想五公主竟捂著不給她，不過僅憑方才的印象，那便是她一年前見過的銅錢，被一根白線穿過。

五公主突發的癔癥，也許與那進京趕考發瘋的公子有所關聯。過了一年終于尋到新的線索，她心中微微有些雀躍，卻還不知該如何繼續追查。

她不動，五公主也放下戒心，在她懸空的指尖上舔了舔。她被惡心了一把，將手在五公主身上一抹，急急縮了回來。如此說來，五公主的癔癥是人為，可到底是何人，才能做到一時將一個人的心智改變。若真有這般的人，她一人定然無法對付。

賀顯絕不可信。植嵐呢，植嵐在何處？不知為何，她竟會覺得，植嵐一直都在她的身畔。

不對，不對，為何她會認為植嵐可信？植嵐此人的身份，明明更加難以確認。她的頭痛了起來，記憶再度混亂，眼前賀顯走來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

“心兒！”

她陷入了黑暗。夢里一幅畫，樹下站著一個男子，回首粲然一笑。那男子的面容，一會是賀顯，一會又是植嵐，一會是賀顯，一會又是植嵐……

“你這雙眼睛，真像兩顆翡翠。”

她驚醒過來，腦中回蕩著自己的聲音。“翡翠……翡翠……”她喃喃念道，神志空白一片。眼角一抹紅令她清醒了些，她轉頭看向窗口，卻是未看見任何事物。

方才……是不是有人在那。

窗口邊一只綠鸚鵡正欲叫，便被它的主人按住了啄。

“不必心急，她遲早會知曉我在此處。”

她還坐在床上發愣，最近和她混得好了些的小宮女棉花跑進屋，神秘兮兮地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小姐小姐，你知不知道，那五公主瘋啦！”

她眨了眨眼，點點頭表示知道。

棉花癟了嘴，一副喪氣的模樣，不過沒多久便又打起精神來絮絮叨叨：“奴婢都不曉得小姐您知道了，不過這消息如今早傳遍宮里了，也不稀奇。聽說啊五公主的病癥跟三公主一樣，宮里的太醫們都束手無策。為此事，皇上氣得想將太醫院廢了呢。”

她極捧場地答道：“這我到是第一回聽見。”

棉花又興奮地補了句：“刑部正在查案呢！已經把好幾個宮翻個底朝天啦！”

皇帝素來寵愛五公主，讓刑部徹查此事乃意料之中。不過依昨日之事看來，五公主應當是要故作受她陷害才是，為何最后卻反倒弄假成真？五公主在宮中并非好對付的角色，平日里少有人會去招惹她，究竟是何人，在她身上下了如此重手……

她還未思索出個結果，棉花一句話又打入耳中。

“奴婢還聽說，刑部的人要是再找不出蛛絲馬跡，就要去抓那丞相小姐呢！”

棉花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如此多的消息，竟在她昏睡半日的時間里被這小機靈鬼打探了個遍。她拔下一只粉珠簪花放在棉花手里，勾唇和善地笑道：“繼續說。”

“奴婢就知道小姐您喜歡聽這些！”棉花高興地把簪花收進腰包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過小姐……奴婢已經沒什么可說的啦。丞相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奴婢還沒打聽出來呢。”

“那就留著下回說吧”，她掀被下床，“替我更衣，我要出去走兩步。”

才出門，便撞上了賀顯。賀顯作出小緊張的模樣，欲拉她的手但被她一閃抓了個空。

“你才睡了半日，應當好好休息，為何出屋？”

“屋外有戲，我身子無礙，出來看看。”她不動聲色地將手背到身后，咧嘴嘻嘻笑。

“不知玉小姐想去何處看戲？”

“哪的戲好看，我就去哪看”，她拍拍賀顯的肩，朝賀顯聳了聳眉，“賀顯大人，一定最清楚哪處的戲好看吧。”

“玉小姐說的是，何某今日便帶玉小姐去見三公主。”

她瞇起了眼，搞不懂賀顯這家伙打的是個什么算盤。賀顯一定曉得她是想去看五公主的好戲，卻突然丟出她一直想見的三公主來，引她前去三公主處。

不過看五公主笑話和博得三公主的信任這二事相比較，明顯是后者更勝一籌。她算好利害關系，便應承下來：“去，就去三公主那。不過……我得回屋給三公主挑個禮物才是。”

她扭身回了屋，棉花跟在后頭進來，被她一下拉到了身邊：“棉花，你消息靈通，要注意……”

梅靈喜愛雛菊，她早為梅靈備下了一份小禮，如今正是它派上用場的時候。她打開紅絨盒蓋，盒中兩朵銀雛菊耳飾淺光下略略閃光，落入她一雙滿是笑意的清眸間。

三公主梅靈于她而言，可絕不是計劃中的一枚棋子。梅靈，可是她多年不見的摯友。此次一見，勢必提及為她醫治腿傷一事，她需從長計議，卻無那樣多的時間。

為梅靈醫治腿傷，意味著將梅靈推入和親的羅網，意味著棒打鴛鴦傷她二位摯友。于她，卻是登上高位的必經之路。梅靈的和親之日，比她及笄之日還稍晚幾日，倘若待到誤了和親才為梅靈醫治，賀顯極有可能搶先一步求得賜婚圣旨。圣旨頒下，她便是被賀顯加上了一道名謂“夫妻”的枷鎖。第一世的玉絆心也許會欣然接受，可她是第三世的玉絆心，早對公子佳人風花雪月的故事沒了興趣。

現今，正有另一條路擺在她眼前——治好五公主的癔癥。到時候，即便五公主對她心有不滿也不能奈她何。

一名骨醫，卻要試圖去治自己從未治過的癔癥。她盒上盒蓋，將紅盒放在心口，不知為何竟笑出了聲。

玉絆心啊玉絆心，你還真是一入宮門，便開始跑偏了呢。

“梅靈，這一回，我不會再讓你踏入大漠的風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