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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 引魂人
  • 玉塵緣
  • 5018字
  • 2020-11-01 08:33:00

孩子總是天真無邪的,剛出生的嬰兒也許并不清楚那么多是非黑白。但…他們同樣存有欲望。不太記得是什么時候,港臺恐怖片盛行。它們總是千篇一律的使用藍綠色背景,還有那些并不怎么理想的配音。大約是在四五年前,我曾經看過一部這樣的恐怖片。由于時間太過久遠,所以我并不記得影片的名字。但是,情節還記得一二。記憶猶新的,是那個未出生就離開人世,怨氣十足的鬼胎。不過,也就是個青黑色七個多月大的胚胎。并不覺得恐怖,相反對于那種青黑色還好奇,自己在家買了顏料和水彩,試了很久很久,也沒試出那種顏色。那時……很失望。

轉入秋天之后,開始降溫,幅度……很小。我穿著淺藍色襯衫,對于身上的牛仔褲不太習慣。我快速的走著,減少待在戶外的時間。不過,有時候你總不能得償所愿。當目的地離我兩步之遙時,有人從背后拍了拍我,令我不得不停在室外。拍我的人,是個大約二十五至二十六歲的女孩,身高一米七左右,穿著打扮鮮艷奪目。可我并不記得這張臉…我在腦子里快速翻閱我所接手過的所有案子,一無所獲。她倒是毫不介意,伸手,拉了我的手,握了握。“看你這個神情,就是不記得我了。身為學妹的我~~好傷心~~~”我有些尷尬,不著痕跡的抽回手。她的手……太暖。“我比你小兩屆,你可能不記得,但是在學校的辯論賽上,我見過你~允少卿學長,那時我是你的對手哦~~”我在腦海里搜索一圈,對她的臉有了些印象。

室外的溫度,實在不適合敘舊。我們坐在公司樓下的小咖啡館,進行著對于我來說幾乎稀有的過去回憶。大學時,我只為班級做過一件事,也就是因為那件事,才不至于畢業照中忘了我。那是一場辯論賽,辯論的題目是好死--賴活。我當時的立場是賴活,辯論的理由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具體的,我已經記不得了,印象深刻的是對方辯論手,也就是眼前這個比我小了兩屆的女孩……名字是…邱敏。當時她的言辭犀利,幾乎讓所有評委為之汗顏。幾年不見,她依舊如此。

“你可不可以不要當著我的面發呆啊,很沒禮貌哎~”我回過神,點了兩杯藍山。溫咖啡帶著特有的苦澀,將身上的熱氣散盡。“學長還是老樣子呢~對了,從今天起,我很榮幸成為學長的同僚~以后要多多照顧哦~~”一口咖啡,險些嗆進氣管。我點點頭,表示回應。邱敏伸過手,捏了我的臉“要說話,動作看不懂!”……

簡短敘舊過后,我帶她到公司。一系列的手續結束后,她坐在了那個空位上,那是雅音的位子。邱敏坐在位子上,遮蔽了雅音留下的印象。心底里,有個聲音,很淺,很淡,希望那個位子,永遠是空著的。

邱敏很快就融入了公司,但很快,又脫離出來。她的個性直接、說話更是直接。不過三天,公司里的人就被她得罪完了。“你們公司的人真虛偽,還不如你!”我所能給出的,也只是個點頭。但很快,我就明白了她的目的。“學長,你家是不是有只貓?你知道我直接,也就不饒彎子了,我要那只貓,那只靈貓!”我無法回神…下班時,邱敏跟著我回家。即便在我表示強烈拒絕之后,她依然出現在我家客廳。“你確定你住你家?說是樣板房都沒人懷疑好么!貓呢?貓在哪兒?”

娜迦看見她,就像……不能用老鼠見貓…總之,就是類似的場景。娜迦,正在上躥下跳。“喂喂!!你別過來,說了你別過來了。你離我遠點,走開!少卿!允少卿!!你給我把這個女人趕出去,我才不要跟陰陽師!!”

勉強把娜迦按到了懷里,我開始消化剛才聽到的。死魂、靈貓、現在還要加陰陽師?陰陽師,概念里就是日本神社里,拿著紙符,念念叨叨的人。眼前這個正在和貓張牙舞爪的邱敏,沒有可比性。

邱敏并不顧忌我是否接受,她已經全盤托出。“陰陽師和道士什么的,其實一樣,叫法不一樣,做的事情一樣。我呢,也算是半個陰陽師了,就是半瓶子水晃蕩。能變成準陰陽師耀武揚威,也只好靠靈貓了。可靈貓不好找,就算找到,也是一般的,沒蛻變的。難得找到一只,還是熟人的,實在很幸運!反正學長也不需要,沒用是吧!給我就好了!不白拿,要什么我都答應!”

邱敏看娜迦的眼神,有些滲人。我正在思考回歸正常生活的可能,窗外響起了一種奇怪的聲音。風……好像很大。我去窗前,一大塊的陰影正撞擊著玻璃。一次一次,發出悶響。玻璃外,血肉模糊。勉強看清,是一個青黑色的東西,仔細辨別,是個嬰兒。褶皺的皮膚上黏連著很多血管和血塊,還有一部分液體正從它的身體上滴落。像是誰撒了墨汁,粘稠的在窗外蔓延。手腳還沒有發育完全,行動緩慢不便。它正吸在玻璃上,用它碩大的頭顱,一次次撞擊,不知疼痛。見我看著它,它停頓了一下,笑了起來。這是第一次,我產生恐懼。它的五官并沒有發育完全,一笑起來,全部擰在了一起,可它裂開的嘴里已經有了牙,鋒利……白色的牙在玻璃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它的笑聲透過玻璃,傳進了我的耳朵。“咯咯咯咯……”隨后,是更為猛烈的撞擊,玻璃……搖搖欲墜。我的身體,有些冷……

“學長,你讓開!”邱敏的動作快速,迅猛。她拿出了一張紙,也許是符,快速的劃下一連串的東西,對準玻璃上的嬰兒一貼。尖叫,犀利凄慘的尖叫從外面鉆進來,我腦子里像是在被什么猛烈的撞擊,天旋地轉,耳朵里的聲音變得空洞輕微…

“學長!學長!!你沒事吧!”我搖了搖頭,示意無礙。可隨后面對的,就是新一輪的問題。“它為什么找上你?鬼胎可是沒有理智也不懂道理的,找上你,一定是因為你和它有關!學長,看來這陣子你麻煩大了,我要待在這里。一來幫你渡難,二來嘿嘿~你懂的!”于是,邱敏住在了我的家。

依照娜迦和邱敏對鬼胎的了解,我將我所接手的案子進行梳理。用了兩天的時間,我才發現可能的線索。大約八個月以前,我接手過一個案子。委托人叫王剛,最后是勝訴。當時案子里敗訴的,是個女人。因為王剛不承認與其有不正當關系,而且王剛和她也沒有夫妻關系,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們有事實夫妻關系,所以最終那個女人沒有獲得賠償款和生活費。根據司法解釋的規定,事實婚姻應從以下兩個方面去進行界定:一是結婚條件,即男女雙方必須符合結婚的實質要件,欠缺的僅是未按規定辦理結婚登記這一形式要件;二是時間條件,即男女雙方必須是在1994年2月1 日民政部《婚姻登記條例》公布實施以前,就已具備了結婚的實質要件。所以,當時的委托人勝訴。難道是那個女人……

依照著檔案上的記錄,找到了張琴當時的辯護律師。結果是張琴已經死亡。就在兩天前,逝世。因為她死在自己的房間里,這間屋子暫時無人居住。房東見我想看看房子,很殷勤。“這個女人病了很久了,我們早提醒過她去醫院看看,可她就是撐著沒去。后來懷孕……哦,不不,沒什么沒什么,你看看房子吧。”房東開門后,先進了屋子,然后就退了出來。屋子里凌亂不堪,有一種霉變腐爛的味道,臥室里墻面斑斑駁駁,家具也顯得殘破,化妝臺上放著一些劣等的化妝品,桌子右側,厚厚的灰塵中,有一塊干凈異常的長方形與周圍格格不入,有什么被拿走了。想起之前房東欲言又止,我便再次敲開了房東家大門。

“不是…不是我誠心瞞你,說了這間屋子就沒人敢租了~哎,算了算了,算是我倒霉,攤上這種事。”房東藏起來的,是一個相框,里面只有張琴的身影,另一半,被撕毀。我捧著熱茶,聽他描述當時的情景。張琴死前已經懷孕,而且懷孕七到八個月了。 她也并非病死,是暴斃。

以下是房東的回憶:

張琴是個好姑娘,和她做鄰居那么久,大家也都知道她的為人了。張琴打官司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雖然最后敗訴了,可她也沒想不開。到處找工作,整天忙忙碌碌的。后來,就不對了。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是懷上了。因為知道她官司的事情,所以大家伙就給她出主意,把孩子生下來,去驗DNA。能幫的就幫點,畢竟她一個人,在這兒沒親沒故的。那個男人倒是來過幾次,給了些營養品什么的,我們只當他們和解了。那會張琴天天笑的跟花兒一樣,大家伙也就替她高興了。可沒過多久,她就忽然病了,這一病還很嚴重。病了之后,班上不了了,那男人也不來了。大家著急,湊了點錢送她去醫院,一開二去,也沒治好。她都不愿意治了……

這病就越來越重,直到那天晚上。她凄厲的叫了一整晚,整個樓層都聽見了。這一聽是要出事,我們就撞開了門,第一眼看見的,我這輩子都忘不了。血啊,滿地都是血,她手里拿了把刀,肚子都破開了。那地上有個東西,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臍帶還連著呢。這…這哪見過這種場面…膽兒大的上前看了看,那孩子早就沒氣了。張琴一聽孩子死了,就像瘋了一樣,大喊大叫,嘴里叫著什么官司,律師啊什么的。我們也聽不明白,再后來她就沒聲兒了。那天又是忙著報警,又是叫救護車的。人又多,又亂,誰也沒在意那個死了的孩子。等忙完了,大家伙才想起來,可那個孩子,不見了。都問過了,沒人動過,它就那么沒了。之后啊,那屋子就鬧鬼,成天聽見有哭聲,那聲音,怎么聽,都像是張琴的…我們晚上都不敢出門,就算是大白天,都繞著那屋子走。哎……看來以后這間屋子,是租不出去咯…

房東回憶結束。

我開車,去找了王剛。他說,自從庭審勝訴之后,他就沒有再見過張琴了。不過他那種閃躲的神色,和一些不安的小動作,都證明他在撒謊。我準備離開時,我看見了張琴,她就在王剛的房子里,就在我眼前。她的身體,敞開著,內臟隨著她的腳步左搖右晃。她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我,向我撲了過來“是你!都是你!!”她的指甲刮開了我的臉,不過王剛并沒有看到,因為邱敏擋在了我身前。興許陰陽師還是有點用的,張琴的死魂原地消失了。

我坐回車上,沉默。邱敏拍了拍我“錯了,承認就好了。再說,當時她拿不出證據,敗訴也是一定的結果。命不好,怨不得誰!”張琴應該是想報復王剛報復我,所以那個孩子才會找上我。我將房東的話,轉述給了邱敏。邱敏眉頭緊鎖“死胎?不可能啊,如果是死胎,還沒有意識,怎么會變成鬼胎,又怎么會遵從張琴的指示,找上你?不可能,那個孩子當時一定活著,可能氣息微弱或者別的什么,沒引人注意,放任不管之后,就成為鬼胎。學長你真是惹上了麻煩的東西,張琴好辦,大不了就滅掉。可是鬼胎的怨氣就會因為母親的死,而大很多,大到什么程度,是無法控制的。反之,一樣,除非同時解決他們兩個。這概率太小了…再說了,這個鬼胎還有肉身,很多術法對它無效啊!勝率小于百分之二十…”

娜迦的回答,與邱敏如出一轍。而我陷入兩難…窗外,沉悶的敲擊聲還在持續。為了不看到血肉模糊的場面,我將窗簾拉上。娜迦坐在沙發上,有些惱怒“鬼胎就已經很麻煩了,居然還有肉身在,怎么那么倒霉,一定是因為那個陰陽師,她一來就沒好事!她就是個掃把星!”

我不禁一笑,但隨后,就掉進了自己的沉思。我作為律師,從來都是證據事實第一。還來不及讓我反思自己是對是錯,玻璃碎裂的聲音打斷了我。娜迦一聲低吼竄了過去,純一色的白,意外的很美。鬼胎見它撲了過來,停頓了幾秒,就消失了。娜迦恢復原狀,甩了甩尾巴“原來還是懂害怕的……”娜迦的話一直在我腦字里回響,我忽然有了定論…

第二天,我去公司,將王剛那個案子的前前后后梳理了一次。在收錄的檔案里,我發現一張屬于王剛的信用卡消費記錄。這張記錄上部分明細已經模糊不清,只有兩條還勉強看得見。一條是一個水晶相框,另一條則是一套照片洗印記錄。相框…我猛然想起張琴的那個相框,透明的湛藍。但只有這些還不足夠…只能證明王剛和張琴互相認識,關系不錯。我看著檔案,其中王剛有一段自述,說他自己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在犯罪心理學上有一種被記錄在案,嫌疑人通常不會銷毀證據,相反,源于他們過分的小心和謹慎,這些證據會被他們收藏。

再次來到王剛的家,他的臉色很差。因為我帶著娜迦,張琴遠遠的躲著。王剛的家,極其對稱。客廳的桌椅和地毯,處于整間屋子的中軸線上。同樣左右對稱的,還有墻上的照片、家具、甚至是沙發上的抱枕。我在客廳里走著,打量著這個極其對稱的屋子。擺放電視機的柜子上,還放著兩三張照片、以及一些CD。我停下了步子,電視機左側有三疊CD,三張照片,但右側就只有兩張照片了。這么明顯的不對稱,我不信他看不出。我上前,摸了摸柜子。柜子是實木的,厚重堅硬。在指尖的叩擊下,傳來沉悶的聲音。直到右側,原本應該放照片的地方,傳來一種空洞清脆的聲響。王剛緊緊的跟著,他額間有汗,視線始終不離我的手。王剛家所有的相框都是天然水晶制作,很重、堅硬無比。如果柜子這一部分是空心的,就無法承受三個水晶相框的重量。我沒有搜查權限,所以并沒有過多的動作。我和王剛坐下,他的語氣變得輕、而且快,頭始終沒有抬起,表明他的敷衍和緊張。我離開他家時,發現他家門外的一袋垃圾,似乎是一些紙張,我翻找了一下,找到一張藥店的收銀條。藥品名稱和計量,足以致人死亡。手機鈴聲響起,張琴的房東告訴我,他在樓底大門那兒裝過監控。

一切……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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