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看到了什么

癮君子雖然穿著很多衣服，但仍然是渾身發(fā)抖。

他站著的前面放著一個布袋，袋子里不知裝的是什么。

師傅走過去問：“公子，賣的何物？”

“兩幅字畫，幾個古玩，還有一些小玩意，你要感興趣這一袋全拿走痛快點(diǎn)給二百兩，我還有事呢。”

“我看看。”

師傅蹲下來扒開癮君子的布袋子，從袋里抽出一副畫，慢慢張開，借著微弱的光把眼湊近細(xì)細(xì)觀看，這一看，只見師傅兩眼放光，轉(zhuǎn)過頭低聲對我說道：“這是明朝宋旭的真跡啊，這是他的那副《城南高隱圖》，好東西啊！”

師傅把畫慢慢卷好，又從袋里抽出另一副畫，這次師傅打開沒細(xì)細(xì)觀看，馬虎的掃了一眼，再看了一下畫下角的題字，便慢慢把畫卷了起來，沒說話，默默把畫收好塞到袋里。

“這副畫怎樣？”我問道。

師傅沒有回答我問題，只是慢慢站起了身。

“怎樣？要不要？這些可全是真品，是贗品你可以隨時找我。我可是城南的李府的……”癮君子剛說到這，突的停住，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沒接著說。

師傅把我拉到一旁，說道：“另一副畫是宋徽宗的真跡，光這副畫就不止二百兩了。這人不懂字畫，這可是宋朝皇帝趙佶的墨寶，有價無市啊！咱們是撿到寶了。我先給定金給他，你在這里等，我去店里取錢再去向老板娘借一些。”

師傅對我說完走到癮君子面前說：“我要了吧，現(xiàn)在身上就只有三十兩，先給你當(dāng)作定金，我回去取錢，很快就來，我徒兒在這等我。”

師傅把銀子交給了癮君子，癮君子說你快去快回吧，我還有事呢。

望著師傅走后，心想自己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便蹲下翻開癮君子的袋子看看里面還有啥。

有幾個瓷器，還有一些玉雕刻的小玩意，我看到了一個玉雕的小羅漢，這玉羅漢蠶眉彎曲，敦厚凝重，整體帶著逸秀瀟灑的氣韻，沉思瞑想的樣子像在思考什么一樣，便覺得很精致，拿到手上把玩起來。

半個時辰了，也不見師傅的到來，其中也有人來問過這袋子里都有啥，我和癮君子都打發(fā)人家走了，說這是我家大人訂了的，回家取銀子去了。

約莫著一個時辰過去了，陸陸續(xù)續(xù)有的攤主收攤走了，癮君子不耐煩了，說：“我說小孩，你師傅到底還來不來了？不來我可走了啊。”

“應(yīng)該快來了，他去我家老板娘那取錢去了呢，麻煩公子再等多一會。”我也站起來往來的路上張望，心道怎么會去那么久呢。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亮了，擺鬼市的都走完了，來了一些賣早點(diǎn)的和賣菜的。

“哎，我說你師傅是不來了吧，我走了，他不來就是不想要了，定金就歸我了。”說著把袋子往背上甩。

“公子，你可不能這樣啊，我?guī)煾刀ń鸲冀o你了，可能是有事給擔(dān)擱了，你再稍等片刻。”我攔著癮君子不讓他走。

“讓開！是你師傅違約不來了，與我何干？”癮君子一只手把我一撥，背著布袋往前走。

“不許走！你拿了我們的定金就想走！”我大聲嚷嚷。

周圍的人們停下手頭正干著的活兒看著我們，有一個大漢就問我：“小孩，你們怎么回事？”

“我?guī)煾嫡f買他的東西，定金都給了三十兩，回去取銀子了，他卻不等我?guī)煾祦硐肓镒撸　?

“咦！小孩，我說你會不會說話呢？我都等那老頭那么久了，卻還沒看到他來，你讓我就一直這樣干等下去么？”癮君子對我投來充滿鄙夷的眼神。

周圍的人嘰嘰喳喳說開了：“你這樣可不行，人家大人沒來呢。是啊！是啊！人家大人還沒來呢。”

“哎！我還有急事呢，老子怎么攤上這么個麻煩事。”癮君子翻著白眼說道。

“算了，算了，我把銀子退給你，算老子倒霉。”

癮君子伸手到衣服里去掏銀子，他剛摸到銀子準(zhǔn)備給我時，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似乎想起了什么，就說：“這樣吧，小孩，這兩副畫你選一副，銀子就不退給你了，你覺得如何？”

師傅說過那一副宋徽宗的畫很值錢，光這一副就不止二百兩，我心念一想，如今只有這樣了，便點(diǎn)了一下頭。

我選了那副宋徽宗的畫，癮君子背著布袋往前走了幾步我突然想起了點(diǎn)什么，對著他的背影喊道：“哎！公子！麻煩你等一下！”

癮君子回頭，不耐煩加厭惡的對我說道：“我說你有完沒完？爺現(xiàn)在有急事！再煩我我抽你！”

我掏出身上僅有的二兩銀子裝著可憐兮兮的樣子的說道：“這點(diǎn)銀子給你，你袋里有個小東西可以售給我么？”

“什么小東西？”癮君子問。

“一個玉雕的小羅漢。”我說道。

“好吧，你自己挑出來吧，我也不知道那玩意值幾個錢，但二兩銀子肯定是不止的，當(dāng)行個善吧。”

癮君子一只手把布袋放到地上，順便另一只手抄起我伸在掌心的銀子。

我從袋里找到那尊玉羅漢笑著說：“謝謝公子，公子真是個好人！”

“去！得了便宜還真會賣乖！”

癮君子把袋子往肩上一甩，走頭也不回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我也拿著畫往店鋪里跑，心想師傅怎么回事，到現(xiàn)在還沒看到來呢。

回到館材店，店門和旁邊的側(cè)門都是緊緊閉著的，證明師傅還沒回來。

“還在老板娘那里？去看看怎么了。”我想著。

師傅帶我去過老板娘的宅子，離棺材鋪不遠(yuǎn)。

我因是小跑，大約一盞茶的工夫，便到了老板娘的宅子前，宅子不大，但感覺得有些歷史了，宅子周圍種著一些垂柳，廊檐上還垂下來不少長長的藤蔓，刻著模糊花紋的大門趟開著，證明老板娘她們起床了，師傅也有可能進(jìn)去了。

踏進(jìn)宅子走過幽黑的長廊，映入我眼瞼的是客廳，在客廳里，我見到了至今人生最難忘最驚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