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茶結束，元棋順路送周雅晴去學校接兒子。

元棋開著車，微信提示音響了，她剛想看，周雅晴制止了她：“別看了，我發在群里的。”

元棋的微信群基本都關閉了提示音，學校的家長群例外，還有就是她們的三人群和四人群，她不想錯過和她們及時溝通的機會。

“我最近聯系了一個水果批發商，幫他在微信賣賣水果。他家的水果特別靠譜，我給你們一人搞了幾箱。”周雅晴熱情地。

元棋笑了：“那我們可是跟著沾光了。”

“哎呦，說這種客氣話。你們平時給我的東西還少了？”周雅晴低頭發信息：“我把物流信息發到群里了，你們注意查收。”

“三人群還是四人群？”元棋問。

周雅晴忍不住白了元棋一眼：“真以為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人家杜麗娜都送了我口紅，我還能把她落下了？到底也做了七八年的朋友了。”

元棋點頭：“還真是，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

“我自己也沒想到，從幼兒園那次你把她帶來，我居然能跟她做這么多年的朋友。人生觀價值觀不管什么觀，我跟她都沒有一點相同之處，可是也一起喝了這么多年的咖啡，聊了數不清的話題，還分享了不少小秘密。”周雅晴想到這里，自己也忍不住笑著搖搖頭。

“其實她這人吧，挺熱心的，對咱們三個也真心。”元棋剛說完，周雅晴又有話要說，元棋堵住了她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對第三者有成見，我們也一樣啊。婚姻啊真的就是自己腳上的那雙鞋，自己感受比別人看著更重要。何況她嫁給趙鐸這么多年了，說不定人家前妻都走出來了，咱們還在這兒計較，對杜麗娜也不公平。”

周雅晴嘆氣：“是啊，我有時候也想，我雖然不喜歡她，可她到底是我朋友。你知道嗎？有一次我們吳子軒班上的一個家長就跟我嚼舌根，結果我還為了她杜麗娜把人家給嗆了一頓，事后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元棋哈哈大笑，周雅晴輕輕捶了她一下：“笑屁啊！”

“真好！從幼兒園到小學，現在都初中了。幸好我們沒走散。”元棋看了一眼周雅晴，笑容變得溫暖。

“說實話，當了媽之后朋友是越來越少了。什么聚會啊飯局啊統統跟我們無緣，因為我們要在家帶孩子。也只有你們，陪了我們這么多年。”周雅晴不由感慨。

元棋眼睛看著前方，沒有接話。她心里很感動，嘴角不由一絲笑意。

元棋把周雅晴送到吳子軒的學校門口，正好順便看看這所公立的重點中學。校門挺舊的，也不大，卻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要把孩子往里送。這一刻，元棋很羨慕周雅晴，別人想考都不見得考得進的學校，她家吳子軒卻是被保送進來的。如果斯斯也能進重點中學，她大概做夢都會笑出聲音吧。

周雅晴下車后便站在校門口等兒子放學。元棋則一路堵著才慢慢開出了那條馬路。她有些急了，斯斯的學校離這里還有四公里，卻已經快到放學的時間了，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

從斯斯上幼兒園開始，接送她的任務便是元棋的。老公林翰的工作時間并不固定，如果在劇院排話劇，那便是早出晚歸，如果話劇演出，那下午四點多就出發去劇院了，哪有時間接送孩子。如果在外面拍戲，那更是什么都指望不上。久而久之，林翰即便有空在家，這接送的任務也落在元棋身上，這么多年了，元棋早已經習慣了。

剛開學的時候，斯斯提出了自己上學，文新中學就在小區對面，出了小區大門，過馬路就能到。可是就這條馬路卻讓元棋放心不下。習慣了牽著孩子的手，一下子要放開，心理上都割舍不了。她還是每天一早把斯斯送到家門口，然后放學時間在校門口等她。還是像小時候一樣，牽著她的手過馬路。但她并不知道，斯斯心里渴望地是和同學一起出校門，去小超市買點吃的，在附近逛逛，然后在小區門口分開各自回家。她好羨慕同學并肩同行的身影，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可以加入。

四公里，堵了半小時，元棋終于開到了文新中學門口。她沒有看見斯斯的身影，撥通了她的電話手表。斯斯卻告訴她自己已經回到家了。元棋詫異極了，她腦中浮現了好幾種斯斯獨自回家的畫面，每一種都讓她不安。她踩下油門，在馬路前方掉了個頭，開進了小區大門。

元棋一進家門，一邊換拖鞋一邊喊著斯斯。她呼喊的聲音很急切，客廳卻傳來斯斯有些慵懶的回應。元棋進了客廳，發現斯斯正拿著一個甜筒，舔著就快滴到手背的冰激凌。

“我叫你你怎么不答應啊？”元棋走到斯斯旁邊，趕緊拿紙巾給她擦手。

“我答應了啊，是你自己沒聽見。”斯斯接過紙巾并沒有擦手，繼續舔著冰激凌。

“你怎么回來的？”元棋問。

“我自己走回來的呀。”

“一個人？”

“還有同學啊。”

“哪個同學？”

“就住我們小區20號的李明宇。”

“你跟男孩一起回家？”元棋聲調有點高了。

斯斯笑了：“你把他當男孩，我可沒有。”

“你把他當什么？”

“兄弟！”斯斯一口咬下甜筒的脆皮。

“林斯詠，你好好說話！”元棋板起了臉。

斯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好好說話了呀。我沒跟你開玩笑。我跟他平時在學校就是兄弟相稱的。我還有姐妹呢。哦對了，我還認了個干兒子。”

“越說越離譜了你！”元棋的眉頭緊皺。

“是真的，他打游戲輸給了我，愿賭服輸叫我干媽。”斯斯有些得意。

元棋剛想說話，轉念覺得不對勁：“你打游戲？什么時候打的游戲？手機不是在我這兒嗎？”

“上周末啊，母上大人。周末是我自由用手機的時間。平常我的手機都在你抽屜里鎖著呢，我想拿也拿不到啊。”斯斯顯然不想再聊下去了，她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媽媽還沒說完呢，你去哪兒？”元棋的音調又高了。

“我去做作業啊。”斯斯一臉無辜的樣子。

元棋找不到責備她的理由，悻悻地沒做聲，看著斯斯走向自己的房間。

斯斯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對了媽，我們陳老師問哪些家長愿意加入家委會，我就說我媽可以，從我幼兒園到小學她都是家委會的。老師一聽特別高興，就趕緊把你的名字寫上去了。”

元棋沒好氣地：“進什么家委會啊？你以后要轉學的。爸爸媽媽在想辦法呢。

“我不想轉學，我喜歡我們學校，喜歡我們班。”斯斯態度很堅決地拒絕了。

“那不行。你必須去啟明中學。菲菲也在那兒，你們兩個一起作伴不好嗎？”元棋知道斯斯跟高羽菲從小是好姐妹，企圖用高羽菲來說動她。

“菲菲說她們學習壓力特別大，還勸我別去呢。”

“胡說！丁蕊阿姨都說了，啟明特別好。有壓力是好事，你們要學會把壓力化成動力。下次菲菲再跟你訴苦，你也要好好勸勸她。多少人都想進啟明呢，她要珍惜這個機會。”元棋忍不住說教。

斯斯知道跟媽媽反駁的后果就是沒完沒了地說教，她趕緊敷衍著：“行行行，我知道了。反正我什么時候能轉去啟明還不知道呢？說不定要下學期才有轉學名額，你先進家委會吧，我都替你答應陳老師了。”

“你這孩子就是自作主張，為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見？”

“哎呦，你反正天天在家又沒什么事，去支持一下我新學校的工作不挺好嗎？”

“什么叫我在家沒什么事？誰跟你說我在家沒什么事？”元棋急了。

“你也沒上班啊，每天就圍著我轉，能有什么事？”

斯斯的這句話突然把元棋刺痛了。原來，在孩子眼里，自己就是無所事事的閑人一個。可是十二年前的自己，還曾經風光地站在新劇發布會上接受著采訪，也曾被一些制片人送著禮物，被一些演員親熱地叫著姐。十二年后，自己在孩子的認知里卻是只有進了家委會才能體現一點價值。

斯斯進了房間，元棋在沙發上呆坐了很久。直到來了微信，她才回過神。微信是班主任陳老師發來的：“林斯詠媽媽，林斯詠說您有意參加家委會，我特別歡迎。希望以后多多支持我們的工作。”

元棋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打下了一行字發給陳老師：“應該的，我一定會盡心盡力。”

陳老師又發來第二條微信：明天中午請幾位家委會的家長到學校碰個面，大家認識一下。

元棋這次沒有猶豫，回復了一個好字。斯斯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進入啟明中學需要等待插班名額，名額出來得早與晚都不是自己能預知和控制的，如果真的要在文新待一個學期，為了孩子也得聽從老師的安排。

收拾好心情的元棋簡單做了二菜一湯，把斯斯叫出來吃飯。之前家里是請了鐘點工的。每天下午三小時，打掃衛生帶做飯。可是在斯斯小學的時候，因為鐘點工家中兒媳生了孩子，她就回家帶孫子去了。后面換了幾個阿姨，打掃衛生倒還行，做飯的口味卻怎么也不能讓斯斯滿意。林翰就說了句：“你反正在家也沒什么事，你就給斯斯做個飯唄！”

是了，反正在家沒什么事，這句話是林翰說的。可是他忘記了，以前她的工作就是在家完成的，之所以工作逐漸減少并放棄，就是因為家里瑣事太多，令她無法專心。從早上起床給斯斯做早飯，送斯斯去學校，然后洗曬衣服，機洗和手洗的衣服要分開，手洗的留給阿姨，機洗的丟進洗衣機。衣服洗好，該曬的曬，該烘的烘。雖然等待洗衣服的時間自己可以喝一杯咖啡，看一會書，可是就這樣忙忙碌碌也近中午。林翰在家吃午飯的機會很少，所以幾年來幾乎都是元棋自己一個人午餐。午餐過后，她會補一小時睡眠，然后出門去買菜，這兩年網購越來越方便，菜和水果以及生活用品她也會在APP下單，然后等待送貨上門并整理。接著便是準備晚餐，洗好切好準備下鍋，也差不多到了斯斯該下課的時間。把斯斯接回來之后便是圍著斯斯轉了，做飯，吃飯，陪斯斯寫作業，給她切水果，洗好澡之后幫她吹頭，準備好第二天上課要用的餐具紙巾，把校服放在她的床邊。只有等斯斯上床睡覺之后，她才有一些屬于自己的比較悠閑的時間。時間很短暫，她不能熬太晚，因為第二天早起又是忙碌的一天。

所以，他們為什么會認為自己在家沒什么事呢？他們吃的穿的都是自己準備好，包括林翰每天穿的衣服也是元棋拿好放在床邊，讓他免去了找衣服和搭衣服的麻煩。家里的東西他從來不知道放在哪里，哪怕是指甲鉗，他每回都要問，而元棋每次都送到他手邊。如果他出去拍戲，所有的行李都是元棋幫他收拾好，拍戲回來，也是元棋幫他把行李箱里的東西拿出來整理。更別提這么多年，家里燈泡壞了是元棋自己換的，買了個衣柜也是她自己組裝，這些他們都看不見嗎？

元棋想著想著，有些委屈，咬著筷子半天沒有夾菜。

斯斯看出了媽媽情緒不佳，也不敢吭聲。這頓飯吃得十分沉默。

飯后，斯斯乖乖地進房間寫作業。做人女兒這么多年，經驗也是累積不少了，什么時候能放肆一下，什么時候必須收斂，她還是很能把握分寸的。

八點左右，在劇院排練結束的林翰到家了。最近他有一個話劇要上演，已經進入了排練的沖刺階段，回家的時間也一天比一天晚。林翰進門的時候手里拎著一個袋子，他一邊換著拖鞋一邊把袋子遞給迎上來的元棋。

“什么東西？”元棋敞開袋子看了一眼，里面是兩個飯盒，頓時明白了：“你爸做的？”

“我爸說看你發的朋友圈，斯斯又瘦了。怕你做的菜不合她胃口，做了她愛吃的雞翅和大排，非要我回家路上繞到他那兒去拿。累死我了。”林翰一邊說一邊在沙發上坐下。

元棋忍俊不禁：“斯斯不是瘦了，是我拍她的時候開了美顏，就她那小臉肉嘟嘟的，我還得給她瘦臉呢。”

林翰的父母和一般的父母不一樣，母親張美源不善家務，不下廚房，父親林佑良卻是燒得一手好菜并且家務也不閑著。張美源每天忙著在老年舞蹈隊練舞，回到家便是飯來張口。林佑良的賢惠勝過許多女人，常常被大家戲謔為張美源的賢內助。這樣的公婆倒是對元棋沒有什么壓力，婆婆從來不覺得女人應該被困在家里，倒是常勸元棋要想開些，別被老公孩子束縛手腳，要多出去走走看看。所以，從元棋懷孕開始，她就聲明不會幫他們帶孩子。元棋雖然辛苦，但是有時看到老人帶孩子的諸多弊端之后也有幾分慶幸。

公公林佑良是拗不過老太太，要不然他恨不得把斯斯栓在自己身邊。所以他會找各種借口到元棋這里來，每次來都會買許多菜塞滿她的冰箱，并且一再交代每種菜的做法，生怕餓著自己的孫女。在元棋看來，公公對自己更有一種婆婆調教兒媳的感覺。

每次家庭聚餐，元棋倒是喜歡跟婆婆聊天，婆婆的關注點總是跟年輕人一樣，她喜歡衣服鞋子和包包，甚至愛跟元棋打聽娛樂圈八卦。而公公卻總喜歡聊哪個菜場的菜價要便宜些，今天哪個菜又漲價了，小區里哪個阿姨家又出了什么事了。每聊起這些，婆婆就會給他一個白眼，她曾對元棋說，自己用幾十年功夫調教出一個好老公，但卻是自己最不喜歡的樣子，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后悔。

元棋把菜放進冰箱，然后給林翰泡了一杯茶。自己剛和林翰結婚的時候，每天忙著寫劇本，也基本是林翰承擔的家務比較多。后來有了孩子，重心轉移，兩個人相處的模式也變了。他習慣了被元棋照顧，也習慣了對家務撒手不管。元棋把茶送到他手邊，他搖搖頭：“一會喝，你先放著吧。”

元棋在他身邊坐下，忍不住問他：“你能不能再問問你那個朋友，啟明中學的名額什么時候能下來？”

“人家不是說了有名額就會通知我們嘛。我跟他的關系也拐了幾個彎，老催人家容易引起反感。”林翰顯得有些不耐煩。

元棋也不樂意了：“那照你這么說，你們的關系拐了彎，人家有名額了也不一定給我們咯？”

“怎么可能？說好了事成有重謝。又不是小數目，難道他不想掙錢？”

元棋知道，事成有重謝的金額不是一筆小數目，對方開口要的就是十萬，說除了自己的好處費之外還要打點相關人員。為了斯斯，元棋沒有一絲猶豫地就答應了。她已經準備好了錢，卻不知道最終能不能送出去。

林翰見元棋眉頭緊蹙，還是安撫她：“每個學校每個班多少學生，教育局都是有規定的，不能多招。所以斯斯要進去，必須等有的孩子轉學。這才剛開學，哪有轉學的道理？你別急，耐心等一個學期看看。”

元棋冷笑：“一個學期，你知道對于一個普通公立高中和一個民辦重點高中來說，一學期能拉開多大的距離？斯斯成績本來就不是特別好，耽誤了一學期，都不知道能不能跟得上。”

“那就只有靠她自己多努力了。我們只負責鋪路，怎么走是她自己的事。”

“切，還鋪路，有沒有路都不知道。”元棋沒好氣地懟了林翰一句，起身離開。

林翰嘆氣。其實他的心里也很虛。啟明中學的那層關系并不是來自于自己，而是來自于自己的母親張美源。當初元棋一心想要把斯斯弄進啟明中學，逼著自己想辦法，可他問了一圈劇院的同事加朋友，也沒有找到啟明的資源。倒是張美源在自己的老年舞蹈隊里扒出了一層關系，一個同伴阿姨的兒子的朋友有辦法搞到名額。張美源興沖沖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林翰。林翰想著死馬當活馬醫吧，總比沒有強。又怕元棋知道這關系是媽媽那邊的覺得不靠譜，便只能謊稱是自己的資源。沒想到，答應好的名額并沒有落到斯斯頭上，理由是斯斯的成績排名靠后。林翰當時就慌了，張美源也覺得在兒子面前沒面子，以舞蹈隊隊長的身份加上多年姐妹情誼給同伴施壓，對方估計也沒少在兒子以及兒子的朋友那邊鬧騰，終于得到了回應，耐心等待轉學名額。林翰和張美源現在是忐忑不安地等待結果，生怕會讓元棋失望。

林翰想到如果斯斯轉學之事泡湯，這個家將會迎來一場怎樣的風暴，便覺得自己還是低調聽話一些比較好。他見元棋進了斯斯房間，便也跟了進去。

元棋在按照作業備忘錄檢查斯斯的作業完成情況，林翰走到他身邊，一手搭住她的肩膀，笑嘻嘻地看著女兒：“你今天乖不乖啊？有沒有惹媽媽生氣？”

斯斯看了元棋一眼，想到晚飯的氛圍，吐了吐舌頭。

“喲，還真被爸爸猜中了？你惹媽媽生氣了？”

元棋白了他一眼：“斯斯干嘛要惹我生氣啊？這個家讓我生氣的只有你。”

斯斯偷笑，林翰有些尷尬：“你這話說的，我幫你教育孩子呢，你怎么倒打一耙啊？”

“你教育孩子？我謝謝你哦。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用你幫忙。”元棋甩開林翰的手，在斯斯的作業備忘錄上簽名。

斯斯收拾書包，完成了作業的她心情十分輕松，瞬間忘記了之前媽媽為什么跟自己生氣，好奇地詢問：“媽，我們陳老師說會給你發微信說家委會的事，發了嗎？”

元棋有些無奈：“發了，我也答應了。你滿意了吧？”

斯斯開心極了：“媽你真好！”

林翰不解地問：“什么家委會啊？”

元棋嘆氣：“還能有什么家委會？跟幼兒園小學的時候一樣，班級家委會唄。”

“那不挺好，你反正有經驗。”

“不是經驗的問題。我是想著咱們也不會在文新長待下去，萬一要是轉學了，不是撂攤子了嗎？”

林翰心里咯噔一下，趕緊掩飾：“那不是還沒確定的事嗎？再說了，要是真的只能在文新待一段時間，為學校做點事情也是盡了咱們的一份力啊。”

元棋忍不住笑了：“你這口氣，搞得好像我進家委會是一種補償似的。我不欠他的，他也不稀罕我。”

“哎呀，你反正在家也沒什么事，就支持支持學校工作嘛。”林翰隨口一說。

就這隨口一說，元棋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她瞪了林翰一眼，礙于斯斯在一旁，她忍住了自己即將噴涌而出的憤怒和委屈，轉身離開。

林翰和斯斯對視了一眼。

“爸，你踩著我媽尾巴了。”斯斯同情地看著林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