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場鬧劇
- 狩魔手札
- 狼飛郎
- 3136字
- 2020-11-01 08:19:36
終于能夠與心上人天天見面了!喬諾心里別提多高興了。但首先他要解決住的問題。由于他屬于外來者,因此,希克安排他在部落南端建一個撮羅子,與部落里皮匠拉克相鄰。
這個位置雖然沒有希克的撮羅子所處的地勢高,但在整個部落中也不是最低的,且四周沒有多少樹木遮擋陽光,位置還不錯。
喬諾本想去打幾只狍子或者犴,剝下皮做撮羅子的圍擋。希克攔住了喬諾,領著他去拉克那里取了幾張皮子。這是希克和波兒果前一陣子自己打獵得到的,交給拉克熟好。
喬諾推辭了幾下,希克雙眉蹙起,假意不悅:“你現在是波兒果的胡日根,而且上次你救了波兒果,還沒感謝你呢!這些不值錢的東西也算是給你的見面禮了!”
喬諾只得收下。但他拒絕了希克要跟著自己去砍樺木桿的提議。跟希克借了一把斧子,自己去砍了六根碗口粗的木桿,開始搭建撮羅子。
眼下已經入秋,圍擋用草簾是不行了,希克給的那些皮子正好用上了。不過喬諾在自己的部落一直是住在氈房里的,這還是第一次搭建撮羅子。他看了看其他人家的撮羅子,心中有數了,就著手搭建。
六根木桿,他用了五根,在希克的幫助下,交叉支起來,形成一個圓錐體的骨架。交叉點用獸皮搓的繩子捆扎結實,然后就是把獸皮綁在骨架上。
僅用了多半天的時間,一個嶄新的撮羅子就建好了。
這時候波兒果才露面,手里端著樺樹皮做成的笸籮、盒子,以及用松木雕鑿出來的木盆、木碗。她低著頭,臉蛋紅紅的,將手里的東西杵到喬諾懷里轉身就跑了。
希克看著自己的女兒這個樣子,微微笑起來,喬諾則是有些尷尬。這都是自己的比日了,怎么就這個樣子了?反而沒有之前與自己說話的隨意了呢?
將這些器皿放進撮羅子出來,喬諾一怔,只見自己的撮羅子前站了一群人,手里都拿著不同的東西。有的拎著好多肉干,有的端著一大盆奶,有的捧著一小筐野果子。
站在前面的一位看上去有五十歲的老嫗笑呵呵地說道:“小伙子,這山里沒啥好東西,這是我自己晾的鹿肉干。你初來乍到的,就給你拿了一些嘗嘗。”
其他人也上前說道:“這是我家馴鹿擠出來的奶,還有些奶豆腐,你可以自己熬奶茶喝。”
“這是我昨天采的稠李子,還有我自己做的杜柿醬,你嘗嘗,這杜柿醬咋樣!”
看著那一張張質樸的臉龐,喬諾心中流淌著暖流,連聲說道:“謝謝,謝謝阿尼亞、謝謝阿爸嘎,謝謝諸位!”
“喲!都挺殷勤的呀!對一個不知哪兒來的窮小子這么上趕著奉承,也真是沒啥見識!”
這一聲刺耳的譏諷之語,立刻讓眾人變了臉色。他們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身旁跟著一個有些瘦弱看上去病怏怏的少年走了過來。
之前那個五十多歲的老嫗秀眉豎起,將手里的肉干塞到喬諾手里,轉身迎向那個女人:“歐格登,你怎么說話呢!你不愿意送東西就不要來,來了就不要胡說八道!”
“嘁!胡布琴,咋哪兒都有你!怎么,想討好這個野小子,讓他給你養老送終啊!”
“歐格登!你不要欺人太甚!別以為我老了,就揮不動斧頭了!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撕了你的嘴!”
“呀嗬!挺來勁的!你可別靠近我,你那老胳膊老腿兒的萬一折了,可別賴上我!”
胡布琴擼起袖子就要沖上去,一旁的希克趕緊拉住她,喝道:“好了!你們吵吵什么?歐格登,喬諾是我家的胡日根,你這么說很不好!你趕緊回去,別在這兒搗亂!”
“我是這個部落的人,我愿意去哪兒就去哪兒,你管不著!”歐格登小眼睛放著寒光,透著強烈的恨意,盯了喬諾一眼:“這個野小子來歷不明,你就讓他做了你家的胡日根,你安的什么心?”
“歐格登,你這話從何而起?你家斯熱見過喬諾的,他很清楚喬諾從哪兒來。要是沒有喬諾,波兒果就被伊樂德糟蹋了!你回去吧!這里不歡迎你!”
“我家那個窩囊廢,只知道聽你和德克的,根本不知道人心險惡。他容易被花言巧語迷了心,我可不會!”
“歐格登!你這個臭娘們,跑這里撒什么野!回家去!”從遠處傳來一聲怒喝,一個個頭不高的瘦小漢子跑了過來:“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什么啊!丟不丟人!回家去!”
“斯熱,你跑來干啥!你個窩囊廢,打獵打獵不行,做人也不行,就知道喝別人的迷魂湯,再這樣下去,你就真的成了一個廢物了!”
歐格登就像是中了邪一樣,對著瘦小漢子斯熱劈頭蓋臉開罵,氣得斯熱渾身哆嗦,上前揮手就要打,卻被歐格登抬腳踹了個跟頭。
斯熱捂著肚子爬起來,怒聲叫道:“臭婆娘!你敢踢老子!我饒不了你!”
“好了!別在這兒鬧騰了!都散了吧!謝謝諸位鄉親了!都回去吧,回去吧!”希克喝了一聲,然后語氣轉為溫和,勸著送吃食的眾人回去。
但是斯熱還是跳起來,要去打歐格登,卻被歐格登抬手扇了一巴掌。她身旁病怏怏的少年弱弱地喊了聲:“阿媽!阿爸!你們別打了!”
說著,那少年就去拉歐格登,卻被歐格登回手懟在胸脯上,一個趔趄倒地,大聲咳嗽起來。
“哎呀,我的洪格日敏!阿媽不是要打你,你也真是的,往前湊合什么啊!”聽到咳嗽,前一刻還瘋了似的歐格登立刻俯下身子去扶那少年,臉上漾起母愛的光輝,眼中顯露著焦急之色。
“你個惡婆娘,連自己的孩子都打!”斯熱趁機一腳蹬在歐格登的胯上,歐格登翻倒在地滾了個個兒。
“哎呀!你個廢物,敢踹我!”歐格登爬起來就沖向斯熱,掄起雙臂噼里啪啦地拍下去,嘴里還罵著:“你個廢物,在家像個馴鹿似的,在外人面前你倒是如狼似虎了!竟敢打老娘!”
斯熱低下腦袋支起雙臂抵擋著后退,那些送吃食的部眾聽到歐格登的話都樂了,有人甚至笑出聲來。
突然一聲“住手!”讓斯熱兩人都呆滯了一下,腦袋瓜兒嗡嗡直響,其他人也覺得腦袋有些暈。
看著撕打的兩人,喬諾心里一陣無語:怎么哪兒都有這樣的悍婦!無奈之下,他用獅吼功喝了一聲,鎮住了那兩人。
希克見狀,趁機上前拉開斯熱和歐格登,喬諾也把那個病弱的少年扶起來。
希克厲聲說道:“斯熱,歐格登,你們要鬧回家鬧去,別在這兒惹人煩。再鬧下去,下次分東西就減量!”
“哎!希克,你可不能這么做,我們不鬧了,回家回家!”歐格登趕忙臉上堆笑,說起軟話。
看到喬諾扶著自己的兒子,白了喬諾一眼,將那少年拽到自己跟前,轉身喊了一聲:“斯熱,你個廢物,趕緊跟我回去!”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走了,希克也讓眾人散了。
看到喬諾疑問的目光,希克一邊幫著將那些吃食拿起來放進撮羅子里,一邊說道:“這個歐格登脾氣很差,屬于點火就著的那種。斯熱的脾氣就比較溫和,性子比較慢。
“前些年,歐格登提出來要跟我結親,想讓波兒果嫁給她的賽恩乎特木樂。哦,就是那個病怏怏的小家伙,是個早產兒,從來到人世身體就很差。這些年也不見變好,反而看上去更差了。
“我看他那樣子,沒有答應結親之事,這個歐格登從那以后對我就橫眉冷對的。
她一個婦人家,我也不跟她一般見識。現在看你成了波兒果的胡日根,她這是嫉妒了。唉!這個女人啊,心眼兒比針眼兒還小!”
“老頭子,說誰心眼兒比針眼兒小呢?”撮羅子外面傳來曹布德的聲音。喬諾快步出去,只見曹布德抱著一個鐵爐子走了過來。
喬諾緊走兩步接過爐子,話語中帶著敬意:“阿尼亞,這么沉,就不要自己拿來了!你說一聲,我自己去拿就好了。”
“沒關系沒關系!呵呵,聽到你自己搭起了撮羅子,我就想著你也肯定累了。再說這爐子也不沉。”曹布德和藹地撲擼撲擼喬諾身上沾著的樹葉,繼續說道:“這個爐子呀,是中州人常用的,還是我從娘家帶來的,好用著呢!”
“謝謝阿尼亞,你辛苦了!”喬諾將曹布德讓進撮羅子,三人盤坐在幾張犴皮上,繼續說話。
希克哼了一聲,將剛才歐格登來鬧了一場的事兒說了一遍。
曹布德聽了也挺生氣,但是她還是看著喬諾說:“孩子啊,你別往心里去!這個歐格登心眼兒不壞,就是脾氣差點,而且那么一個病秧子拖著她,她也挺不容易的。”
“阿尼亞,你放心,我不會生她的氣的。那什么,我熬點奶茶,二老嘗嘗,怎么樣?”
“好啊好啊!”希克和曹布德幾乎同時回應著。
喬諾支好爐子,劈了些木柈子,手腳利索地用希克之前帶來的小鐵鍋熬了一鍋奶茶。
鹽是之前波兒果送來的盒子里裝好的,茶則是喬諾自己從阿拉赤部落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