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宇文家母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打著先下手為強的心思
但是讓她真的去如宇文家母一般,做那些栽贓嫁禍的事情,她又真的做不出來
宇文老爺子這么直白地問他們怎么對付宇文家母,想也知道,絕對不僅僅是字面上的意思
“不用和我打啞謎”宇文老爺子擺了擺手,花白的胡須在指尖捻了拈,他輕輕地嘆口氣
“我知道琥珀你肯定心里對我有怨氣,我攔住了你派來監視她的人,所以你對我至今還懷恨在心,是嗎?”
宇文琥珀對付宇文家母?
伊一轉頭去看宇文琥珀,這件事她還從來沒有聽宇文琥珀說起過
“爺爺言重了”宇文琥珀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他抬眼去看宇文老爺子
和宇文老爺子隱隱有些相似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是做人的基本準則,但是并不意味著,她可以借著這個名頭,在我的頭上作威作福”
“讓我和傅雪琪聯姻,和傅母算計好如果我不樂意娶就直接給我下藥”
宇文琥珀看了一眼伊一,確保了她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這才接著說道“沒有人可以這樣算計我,能忍到結婚之后已經是極限”
“而且當年的事,在另一條街道的監控錄像里有她和那個人在一起交易的身影,走丟的事情背后有她的手筆”
宇文琥珀面不改色的投下了一個重磅炸彈,看向宇文老爺子的眼里沒有半點的波瀾
說起話來也是不疾不徐,然而遲鈍如伊一都能感覺到宇文琥珀話里的壓抑
“爺爺,你知道在從小走丟獨自在山洞長大是個什么感覺嗎?”
宇文琥珀攥緊了伊一的手,臉上卻帶上了一抹肅殺
“從那里出來,即便你什么都沒做,也有一大堆的人迫不及待地將小偷,強盜這樣的字眼往你的頭上安
剛剛創業的時候,為了一份合同求他們簽個字,就因為我的出身,每次進會議室都要被搜身,我做錯了什么?”
“我做錯不該生在這個家里嗎?”
宇文琥珀說到最后唇角揚起了一個十分無奈的笑意,他疲倦地低下頭,嗓音里俱是不堪掩飾的黯然
“爺爺,你告訴我,這樣的情況,讓我怎么不恨?”
“可是,你現在也走出來了,不是嗎?”宇文老爺子兀自解釋著
只是這話聽起來確實的無力,即便是他自己,也覺得這樣說,簡直太過好笑了
所有的苦難,難道就可以因為自己的努力而得到最終的結果就可以不恨了嗎?
那些逆境中支持人走下去的信念和驚人的恨意,真的可以因為成功而消散嗎?
沒有人會有這么大方,若以德報怨,又將何以報德?
“我現在是走出來了”宇文琥珀點了點頭,承認了宇文老爺子的話
“但是……”
宇文琥珀輕輕地接了個但是,轉頭看了一眼伊一,接著開口,嗓音不大,卻帶著壓迫人的氣勢和淡淡的煞氣
“我并不會放棄對付她,有些債,需要她親自來償還”
“更何況,我收手的結果,就是被她利用的干干凈凈,再無翻身之地”
這一句話落地,整個書房里就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只能聽到淡淡的呼吸聲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輕松,而是,山雨欲來
“如果爺爺還是執意要阻攔的話,我當然不會對爺爺您出手,我只當從此,除了伊一,我再無家人”
這句話定音的一瞬間,室內的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宇文老爺子的眼睛陡然發出了懾人的光芒,他低低地開口
“宇文琥珀你這是在逼我?”
“我確實,是在逼爺爺您”宇文琥珀這次沒有否認
他眼神灼灼地看著宇文老爺子,眼里的光芒銳利而冷厲,他確實,是在逼著宇文老爺子做決定
當年的走丟事件,宇文琥珀已經差不多可以斷定,就是宇文家母在背后搞得鬼
只是她的手實在太干凈了,干凈的他根本找不出來一個可以給宇文琥珀光明正大的定罪的機會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就要打落了牙合血往肚子里疼,法律的力量制裁不了她,他還有自己的方法
但是宇文老爺子一天不收手,他接受的就是兩邊的壓力
而宇文老爺子對他不薄,讓他真的下手去對付這樣的一個老人,他也有些下不去手
瞻前顧后,那樣的處境并不算妙
所以,他把選擇權給了宇文老爺子自己,最后結果如何,全看宇文老爺子自己的選擇
反正他與宇文家母,早就是,不死不休
“……唉”沉默了大半刻鐘,宇文老爺子終是垂下了眼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他搖了搖頭,慢慢地開了口“可是琥珀,你不能真的對她動手,她再怎么樣也是你的繼母”
“沒有什么能不能的”宇文琥珀的聲音冷了下來,他抬眼看過去
“今天的事情,爺爺您和我都心知肚明,背后到底是誰在搞鬼,傅雪琪最多就是一個被利用了的棋子”
提到剛剛發生的事,宇文老爺子的神色又沉了下來,宇文琥珀說的話他都知道,剛剛那個樣子,幾乎是一看就知道是宇文家母的原因
但是宇文家母不管怎么說,都為宇文家生了一個兒子,當時那么多的世家夫人在那
他也不好直接去懲罰她,只是隱晦地敲打著
“話就說到這兒吧”宇文琥珀看見宇文老爺子眼里閃過的猶豫,眼里頓時一冷
他突然站起身來,話里已經帶上了絲絲的冷意
“爺爺,不管如何我希望您能夠明白,一個家里面的安寧,不是單靠一方的容讓,就算我答應您放過她,您不妨考慮考慮她會不會放過我,會不會放過伊一”
說完這一句,宇文琥珀拉著伊一直接出了門,再不回頭看一眼
厚重的大門在他們的背后關上,伊一終是忍不住地扭頭看過去
宇文老爺子坐在沙發上背對著他們,滿頭的銀發,在此刻看上去竟是十分的頹然
伊一皺了皺眉頭,轉眼看了一眼宇文琥珀仿佛是結了冰的臉,還是將要說的勸說的話都吞了下去
沒有必要,宇文琥珀從來不是會主動找事的人,他認定了要做的事誰也勸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