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聽閨女這么一說,雖然心里不怎么相信她說的盡是真話,但為了閨女的名譽還是選擇答應了她的要求,轉頭對著身邊的人下達了命令。
高陽公主見事情辦妥了之后,這才松了口氣,俏臉上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容,伸手拉住李二陛下的衣袖,說道:“父皇真好。”
李二陛下對這話還是很受用,眼睛微微瞇起,道:“那父皇交代你的事,做的怎么樣了?”
高陽公主點了點頭,將早已想好的說辭講了出來:“那個黑面棒槌腦子的確是不好使,時好時壞的,一受刺激就犯病。不過兒臣認為,他傻一點也挺好的!”
李二陛下聞言眉頭一皺,呵斥道:“休要胡言!”
高陽公主撇了撇嘴說道:“兒臣說的是認真的。那個黑面棒槌腦子雖然摔出了毛病,跑來田里瞎折騰,但是他卻折騰出來個很厲害的東西,讓房家的整個封地的麥田都能澆上水。”
李二陛下一驚,他現在可正為旱情發愁著,這小子竟然能讓房家封地的麥田都得到灌溉?
“到底是何物?”李二陛下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高陽公主伸手指了指前方不遠處正在悠閑地轉動著的水車,說道:“就是它,水車!方才兒臣親自試過了,這水車用很小的力氣就可以使之轉動,將河中的水運送到岸上來。而且兒臣還聽他說,他還發明了另外一種水車,可以將水運送至半人高的坎上去。”
李二陛下聽完后到抽了口涼氣,心里是陣陣激動,當場決定要去看看:“前面帶路,朕去看看這水車。”
其實方才來的時候李二陛下就注意到了前面的那個大家伙,原本就打算要去看看,但當時心念閨女安危先暫時放下了,這會聽閨女說,他就更加堅定要去看的心思。
而高陽公主也有自己的打算,想借此機會能讓父皇答應自己能經常出宮,所以這會自然是挖空了心思來獻寶,帶著李二陛下快步的來到了水車前。
房遺愛自然是認識李二陛下,但考慮到裝傻充愣的方針,自然是不能按照常理來出牌了。在李二陛下來了后,也不等李二陛下開口,他就率先劈頭蓋面的自來熟的說道:“哈哈,我認識你,你是皇帝大叔!咦,你怎么又沒穿畫龍的衣裳,頭上也沒有珠簾子!”
眾護衛齊齊一愣,李恪也是一把插住自己的臉,老天啊,這是造了什么孽,這位兄弟二的沒邊了。
李二陛下眉頭也是一陣亂跳,又來了!看來閨女說的沒錯,這小子的確有點不正常啊。
他本不想理會,但看著房遺愛滿臉開心的樣子,又有些不忍,便象征的點了點頭,道:“嗯,朕也認得你。”
這不廢話么,必須得認識啊,他李二陛下閱人無數,但論起第一面就印象深刻的人也只有房遺愛一人。
房遺愛將李二陛下的神態偷偷看在眼里,繼續說道:“那真是太好了!皇帝大叔啊,你快把你的龍衣裳穿上讓我看看,我聽我老爹說很好看。”
李二陛下嘴角抽了抽,對于把龍袍說成龍衣裳這件事,他怎么聽怎么難受。若是尋常百姓說出來的,他只會覺得大唐教育工作做的不夠好。但這從房遺愛口中說出來,他只覺得這小子腦子抽風的厲害。
高陽公主聽了房遺愛和自己父皇的對話,一張小臉憋的通紅,險些就笑出聲音來……這個黑面棒槌太壞了,竟然騙父皇!哼,本宮給你記下來,要是下次敢不帶我去玩,就告發你。
李二陛下也到底是皇上,論修養還是很好的,輕咳了一聲說道:“這個龍衣裳只有上朝的時候穿。”
“哦,那可惜啊,本來還以為能讓別人羨慕一把呢。”房遺愛搖頭晃腦的說道。
李二陛下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是繼續下去,他這會更關心水車的事,于是轉移話題道:“那個水車是你發明的?”
房遺愛早就知道李二陛下一定會問,心里偷偷一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地說:“是啊,這可是我嘔心瀝血,熬白了頭才發明出來的,專門用來澆地的寶物水車。”
李二陛下瞥了他一眼,邁步走到水車跟前,仔細的查看了一陣后,伸手指著水車旁地四輛踩車,問道:“這個便是啟動機關了?”
啟動機關?房遺愛被這個名詞震懾了一下,咧嘴笑道:“對,就是它了。其實也可以不用踩動,只要讓他轉動起來后,就會永不停歇。不過我還沒研究好,所以就只能先這樣了,用人踩一踩,水流更大一些。”
李二陛下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問道:“此物造價幾何?”
“不貴不貴,只要有木材便能做,皇帝大叔你要是想要的話,我可以將制造技術賣給你,只要十萬兩銀子。”房遺愛一臉樂呵呵的說道。
“十萬兩?!”李二陛下額頭冒出一道黑線,心里被氣的不行。
“太貴了嗎?那九萬九千兩也行,不能再便宜了。”房遺愛一臉肉痛的說道。
此言一出,李恪再也忍不住了,黑著臉說道:“房俊,你在胡說什么,此物乃是有利于大唐千秋萬代,你怎可如此自私?”
房遺愛聞言臉色猛的一變,悶悶的說道:“你說的這話是啥意思,我做出來的東西,賣點錢花咋就自私了?”
這個棒槌!
李恪一臉氣結,沒看到父皇都不高興了嗎,你還在這兒不知死活的要錢。就說你堂堂一個宰相的兒子要那么多錢干啥,早晚被人怎么弄死都不知道。
“房俊,你家里又不愁吃喝,要這么多錢也沒用。這個水車正好是利國利民的寶物,不如獻給陛下,也好解救更多的大唐百姓。”李恪深吸了口氣說道。
誰知他這一說,房遺愛雙眼猛的睜大,口中發出嚯嚯的聲音……
王太醫令一見頓時暗道不好,想也不想的大聲說道:“陛下快躲開,他要發病了!”
李二陛下一怔,剛退了一步,抬頭無意間掃了一眼,頓時眼睛都直了,“這……這……”
只見房遺愛撲通就躺倒在地,雙腿在地上亂蹬,整個人也左右亂滾,口中大聲嚷著:“我不管,我就要錢!我就要錢!不給我錢,我就告訴我娘你們欺負我……”
眾人聞言一臉黑線,真是靠了!這視覺沖擊力還真不是蓋的,一個體格健壯的人如同小孩一樣滿地打滾?想想吧,誰看了都受不了。
高陽公主看著滿地打滾耍無賴的房遺愛也是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家伙會以像小孩一樣耍無賴,這也太……太活寶了吧!
越看越是,到最后她實在是忍不住了,轉頭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唇,肩膀一陣抖動。
有病啊,真的是有病啊!
李二陛下和李恪同時在心里高呼,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李二陛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轉頭看著王太醫令說道:“快,給他治治。”
房遺愛早就注意著他們的動靜,見到護衛朝自己走來,一股腦的爬了起來,來了個先發制人,一個猛撲到王太醫令跟前,揮起拳頭一拳就打在了他的面門上。
“啊……”王太醫令一聲慘叫,只覺得頭暈腦脹地,一連退后了好幾步,鼻血長流。
房遺愛打完之后,拔腿就跑了,幾下子就爬上了水車上,手舞足蹈的控訴道:“我要錢,不給我錢,我就跳下去!”
李二陛下早就氣懵了,望著如同猴子一般吊在水車巧合的房遺愛,再看了看被打的王太醫令,太陽穴突突直跳……
沒法交流啊,這混賬東西根本腦子就一根筋,一犯病就胡來。
李恪抬袖遮住自己的臉,差點沒有給哭了……果然如此,本王就知道會出事,終究還是上水車了啊!
高陽公主在一旁早就笑瘋了,抬袖輕輕擦著眼角的淚水……哎呦,可笑死人了,這個黑面棒槌真是個活寶。
“陛下,依臣之見咱們先撤走吧,他這病受不得刺激,越刺激發病越嚴重!最好找房相來。”王太醫令口中哈著涼氣,伸手捏著自己的鼻子,臉上滿是鼻血的痕跡。
李二陛下眉毛一陣跳動,心里即是氣憤,又毫無辦法。那貨腦子有病啊,就算當著自己的面打了人,也拿他沒辦法。總不能跟傻子一般見識吧……
越想越郁悶,李二陛下揮了揮手,心煩意亂的說道:“回宮,回宮!”
說完又轉頭看著王太醫令,一臉關切的問道:“王愛卿沒事吧?”
“謝陛下關心,老臣無事。”王太醫令急忙說道。
李二陛下松了口氣,說道:“無事便好。今日王愛卿受此無妄之災,都是朕的過錯。朕釋你三天假,加俸半年,這幾天就在家安心養傷吧。”
王太醫令聞言一陣大喜,連忙躬身拜謝道:“多謝陛下恩典。”
李二陛下點了點頭,轉頭又看著李恪說道:“吳王留下等候梁國公府的人來了之后,確認房俊平安無事再回宮復命。”
“兒臣謹遵父皇口諭。”李恪忙說道。
高陽公主也緊跟在李二陛下身后,臨走前轉頭看了一眼還呆在水車上的房遺愛,不由得抿唇一笑,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臉上刮了幾個,然后轉身追上李二陛下快步離去。
房遺愛在水車上將她的動作看的清楚,狂翻了個白眼……小丫頭片子,還敢取笑本少爺,下次非得讓你蹬一個時辰的水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