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發生了什么？”

藍韻酒吧內，華傾舉著酒杯小酌一口，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正不斷問酒保要酒的燁清寒。

華傾是個很細心的人，他了解燁清寒。燁清寒私下里雖然是個很情緒化的人，但他不會無端的發怒。所以，在去餐廳的路上，華傾斷定，他一定是在手機上看到了什么。

不過，楚歌那個大老粗什么都沒發現，一直纏著燁清寒聊景區的規劃方案，燁清寒也樂得如此。

吃了兩個小時的晚餐，華傾嘗試了幾次，但都被燁清寒巧妙地帶過了。華傾見行不通，又對楚歌眨了眨眼，示意他別再說項目的事情了，楚歌還給華傾一個“我都懂”的眼神，然后……

他聊起了坐在鄰桌的那幾位美女怎么樣。

燁清寒一笑，完美的銜接了下去，絲毫不給華傾糾正的時間。隨著兩人之間火熱的互動，華傾也被帶偏了。

三位帥哥當著別人男朋友的面，與兩位美女眉目傳情，其中一位最后還上了楚歌的車。

她的男朋友直接呆立當場，剛想發作，又對上了燁清寒幾近沒有感情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能看著橘黃色的蘭博基尼在發動機的轟鳴中揚長而去。

慫是有點吧，但燁清寒沒有表情時的表情，就是很嚇人。

而在華傾回過神想起他的目的后，燁清寒已經溜了。華傾本想抓住燁清寒，但他覺得那個男人正處于爆發的邊緣。在心里罵了一句楚歌后，趕緊上車離開。

但燁清寒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第二天，華傾就親自上門，把正在家里彈鋼琴的他給拎了出來。

“你憂郁個什么勁啊。今晚哥倆在酒吧撩不到十個小女孩就別回來！”華傾是這么對燁清寒說的。

但燁清寒把華傾帶到他常去的酒吧后，就從八點半一直喝到了十一點，在吧臺旁動都沒動過。周身一米內更是自成結界，清冷的氣質配上憂郁的眼神，與杯中冰藍色的酒液宛如一體。本是喧囂的場所，他只是坐在那就平添了幾分安靜。

倒是本來有大事要干的華傾，不知道溜去了哪里。燁清寒也懶得管他。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他才從卡座里抽出身來。

“喂，昨天你在手機上看到了什么？”華傾開門見山地問道。

燁清寒早意料到了這個問題，但華傾認真問出來后，他托著酒杯的手臂還是抖了抖。

“再來一杯。”燁清寒說道，調酒師熟練地將材料加入調酒壺，不一會，冰藍色的酒液就在他那靈巧的手指間翻飛。

燁清寒靜靜地看著，他很喜歡這樣的美。在彩燈的照射下，那翻騰的酒液折射出不同角度的光，有點夢幻和不真實。

酒保恭敬地把調好的雞尾酒，倒入燁清寒的杯中。

燁清寒輕輕晃動著杯中的酒液，酒液在他眼中映出流轉的光暈，燁清寒的眼神也因此顯得很是迷離。

華傾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唉。”一聲嘆息，燁清寒從口袋中掏出手機，點開了聊天界面，遞給華傾。

華傾看著聊天記錄，往上翻了翻，但的確對方只回了一句話。

“嗯？你發了那么多祝福發錯了人。”華傾剛開始沒有理解，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燁清寒，心想：他的記性沒這么差吧。

華傾還記得，在大學時期，一名中文系的美女學霸跟燁清寒表白。那姑娘自認為不按套路出牌，一上來就向燁清寒夸耀自己的豐功偉績。孰不知，燁清寒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

他當即上網搜了一篇剛發表的論文，只花了不到30分鐘的時間，他就教了那位中文系的驕女，什么叫做真正的記憶天賦。

這樣的人，不會記不得自己前女友的QQ號吧？

“噗。”燁清寒差點就將口中的酒噴了出來。

“呵，她的QQ號，手機號，甚至她沒修改過的系統給的微信號，我都能倒背如流。”燁清寒說得很隨意。

“那這是怎么回事？”華傾這下更不能理解了，既然燁清寒沒有發錯人，那這個“大黑”是什么鬼。

“奧，她認錯人呢，你很傷心？”華傾恍然大悟。

燁清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也不對啊，如果她不知道是誰，那在你一開始發的時候，她就應該問了呀。為什么要過這么久之后才回呢？難不成她四年沒點開過一次QQ音樂？”本來燁清寒已經覺得華傾理解的差不多了，但他自己竟然又否定了，燁清寒也懶得糾正。華傾倚靠在吧臺上，自顧自的慢慢分析著，他話音剛落，眼睛就瞪得老大。

“等等！四年？你給瀟雨楠發了四年的祝福，還是用的音樂軟件？！”是啊，四年。華傾剛才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聊天的內容上，直到剛才，他才注意到每條消息的間隔時間。

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燁清寒。

“我一直以為你只是放不下她，又找不到理由去找她。沒想到還玩這個花樣，你累不累呀，這么想跟她說話，不好意思打電話，就直接加好友啊。”華傾實在不能理解。

燁清寒只是瞄了他一眼，并沒有對他的問題作出任何回答。他在高中時期就知道自己對愛情是個很笨拙的人，比如，策劃了兩年，想到了各種轟轟烈烈的表白場景，但是一見到瀟雨楠就蔫了。所以說出來華傾也難以理解，甚至還會笑話他。

人在做有些事前，想著想著，反而會順其自然的不做。

更何況，那種復雜的心理，又豈是那么好說的呢？

他們分開后，他不止一次在深夜里聽歌聽到一兩點，有好幾次他都想點那個“加好友”。

但是手放到上面又移開了。

燁清寒在他們徹底斷了聯系的半年后就難以克制內心的沖動，想要搜索她的QQ號，去看看她的主頁，當他把手指放在鍵盤上時，他才意識到他對那串數字竟然那么熟悉。

剛開始他真的只是翻動那個界面，他怕他點進別的東西之后，會見到什么不好的消息。雖然一直莫名地認為瀟雨楠不會真的離開他，但他不敢去賭。

就連瀟雨楠換一個一男一女的主頁背景，他都會胡思亂想。

他就是這樣的人。

終于他還是點進她的空間，想看看她最近的生活。

但當燁清寒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個權限后，他竟然還松了一口氣。也許是沒了后顧之憂，每次當他點開瀟雨楠的主頁時，他總會點進她的空間。

燁清寒也不知道能看到什么。

但他就是看著發呆，也沒間斷過。正因如此，這四年來他的QQ黃鉆就沒有斷過。

用來刪訪客記錄。

僅此而已。

有一次，燁清寒真的鼓起勇氣給瀟雨楠發送了好友請求。但是系統居然提示：您已被拉黑。

那時燁清寒才知道他一直以來的糾結是多余的，恐怕在他刪了瀟雨楠后，她就把他拉黑了。她其實也是個驕傲的女孩啊，兩人是很像的。

燁清寒也認識到了，原來他不只是“被擋訪客”。

他后來又試著加了下瀟雨楠的微信，不出所料，亦是如此。

于是，在偶爾睡不著的夜里，燁清寒只能盯著瀟雨楠的個人主頁翻來翻去。

但他不想跟華傾說這些。

顯得太卑微了……

QQ的個人主頁下面有一個最近常聽，燁清寒本想點進去聽聽她聽過的音樂，但后來才發現，QQ音樂居然也有私信功能。

于是，在每個網抑云的十二點，燁清寒就會看看她最近有沒有喜歡上什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