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下午的，不忙嗎？”瀟雨楠改口了，像是突然就認識了這個人。

燁清寒感覺心里一陣暖流流過，但又很慌張。她知道我是誰哎，但燁清寒突然又不會聊了。

但瀟雨楠還有更直接的。

“你怎么一直在發這個啊。”她指的自然是那些生日快樂和新年快樂。

燁清寒的手指放在鍵盤上，不知怎么回答。他的身體在顫抖，劇烈的顫抖，就像是心臟快要跳出了胸膛。

趙詩萱又笑不出來了，燁清寒那緊張的樣子，著實讓她憤怒。憑什么？憑什么我不能讓他這樣。

她沉重地擺過頭，她知道接下了的內容自己已經不能再看了。

“那三年，我每年都沒缺。賭氣的那一年還怪不習慣的。然后就是，通過你QQ主頁找到這東西的。看到了，我就發了。”燁清寒隔了幾分鐘才發，幾十個字，他打的度日如年。他真的顫抖到心悸的程度。

“嗯，習慣了一件事不做不舒服。還有就是我生日比較好記。”天上的瀟雨楠不知何時落下了眼淚，燁清寒說的很真誠，講真的，瀟雨楠自己都忘了燁清寒的生日。

但她還是笑著，就好像非要刺激燁清寒似得，發了一段給自己找的理由。

“我值得嗎。”云海中，瀟雨楠問著自己。那血色的畫面又一次出現在她腦中。曾經，她夢見過自己的死亡，荒郊野嶺，無人察覺，無人尋找，直至尸體腐爛。只有數不盡的紅楓落在她的尸體上。將她埋葬，淹沒，共同化為煙塵。

那個夢真實而漫長，瀟雨楠連續做了兩個月之久，正好串成了一個故事。一個悲哀的，獨自凋零的故事。

從那以后，她像變了一個人。又或者說，她把那顆敢愛的心埋葬了。不敢相信任何人喜歡她，也不敢喜歡上任何人。

這也是燁清寒感覺自己突然和她變陌生的開端，那個女孩再也不會叫他親愛的，更突然遠離得像是從沒愛過。

“或許吧。”燁清寒回復道。像是任由你怎么說，我都是無所謂，我記住你了。也讓瀟雨楠陷入了更深的沉默。能不能不要一副對傷害都無所謂的樣子啊！

瀟雨楠想讓燁清寒生氣，非常想，她恨不得燁清寒能罵她一頓，把她扔到一邊才好。她害怕束縛，她喜歡自由，她不喜歡在華美的紅楓中被掩埋到窒息的感覺。但是，她還是好懷念啊，懷念和燁清寒一起出去的時光，懷念那個懵懂的時候，看到一個欄桿豎在兩人前面，能一拍即合地分開，然后緊緊地讓肩膀撞在一起。

是的，好懷念啊……

“小姐，你…你怎么了？”乘務員慌張地看著瀟雨楠，頭等艙專屬的下午茶，一時間她都不知道放哪。

都是女人，她也很能看懂瀟雨楠的情況，手機上隱隱約約的聊天畫面，更讓她明白了許多。

“小姐，放在這里了。甜品很甜哦，你該嘗嘗。”乘務員輕聲說，遞給她一個微笑。

是啊，但還是很喜歡那種甜甜的感覺，還是很渴望被愛，因為一直不敢接受一個，導致很多人的好我都不拒絕。瀟雨楠吃了一口甜品，暗自琢磨著自己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她默默地翻出QQ……那上面，足足四個男閨蜜標志，三個都是男生。

瀟雨楠知道燁清寒看了會氣死。“我值得嗎？”她又一次問自己。

可我真的好想你。

是啊，我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利己主義者，我就是要自己快樂！瀟雨楠瘋狂地一笑，快速地打了幾個字發過去。

“那是當然，我都能記得呢。”瀟雨楠一句話，把燁清寒拉回了那個時候，那個她是個路癡，要燁清寒帶的時候。

是啊，她腦子不太好使。只是一句話，燁清寒便由此想起了那個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即使他后來得知她和男性朋友也可以在晚上玩到很晚，他還是覺得很美好。

他還是相信瀟雨楠……還是相信她不會和別人做和他在一起的事。

就是這樣的……卑微。

“你在哪？”燁清寒忍不住問道，這個問題他在無數個夜里問過星星。

星星不會回答他，但是他的月亮可以。

他的月亮旁邊有很多星星啊，燁清寒一直想要比他們更耀眼，這樣或許月亮能多看他一眼。這就是一個舔狗，一個舔狗奮斗的理由。

華傾和楚歌要是知道一定要揍他。

你在哪，這三個字，燁清寒問出了很多東西。

但可悲的是，瀟雨楠不會體會，一個有死亡陰影的人怎么可能體會。她只是想用自私的快樂，帶她逃離黑暗的恐懼。

還好燁清寒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他又多了個原諒她的理由。

“在飛機上。”瀟雨楠回答道，但她不會說要去哪。這次回歸，說白了只是為了她自己精神的慰藉。

慰藉那份來自燁清寒的空白。

一念及此，瀟雨楠又忍不住哭了。那四遍生日快樂和四遍新年快樂，那間隔正好一年的短信，除了時間沒有統一，燁清寒已經將他的執著展現的淋漓盡致。

她不是什么綠茶婊，只是那段夢境太可怕了，可怕到瀟雨楠費勁心思逃離它。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會想，黑夜籠罩的時候她會想，太愛一個人的時候，她也會想……

安穩也會讓她恐懼，沒有什么比隨心所欲更能逃避死亡的陰影了。就像是無所顧忌反而治好了一部分癌癥患者。

“對不起……”瀟雨楠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再好的甜品，她此時也索然無味。

燁清寒也在猶豫著，他想問去哪，是個人都會想問。

但他怕，他怕瀟雨楠會說去哪個朋友那玩。那么他就會有下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要看瀟雨楠怎么回答。

否則他又是在自討苦吃。

回避某些問題，這是瀟雨楠教會燁清寒的一種方式。

臥槽，這家伙是真的卑微。思維方式都變得卑微了。

“嘻嘻，頭等艙的甜品很好吃。”瀟雨楠發來一個笑臉。

燁清寒喜歡活在她的快樂中，這樣他也很快樂。

“那多吃點哈。”燁清寒隨后發了個豬的表情，他不知道瀟雨楠是否還記得自己曾經喜歡叫她豬。

“你才是豬。”人就怕回憶，就怕多年之后，還是一模一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