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傾笑了，笑得格外不屑，像是君王看待在他面前努力表演的戲子一樣，這一刻，他不再是什么副總，而是華家的大少爺，從小就不缺金錢與權力的人。

“嗯，就喜歡和你們這種人交流。”北季風勾了勾嘴角，對華傾做了個請的手勢。

“您的朋友今晚會讓我大賺一筆，我們有充足的時間交流。”

“不需要過問一下老板娘嗎？”

“我媽這時候正把我爸當肉墊呢，中年人，不熬夜。”

皓月當空，名為“萬眾傾倒”的餐廳內，兩個男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原本的主角已經悶倒在了沙發上。

凌晨，四點。

燁清寒租了一輛邁巴赫豪華商務車，一個個地送女孩回家，楚歌一個人獨占前排副駕，和冷漠的駕駛員共聽背后陣陣刺激的笑聲。

直到所有女孩下車，司機才佩服地看著燁清寒。見過周圍女孩多的，沒見過一個都不帶回家的。

“回去早點休息，下午早點來公司，我要直接把項目敲定了。”燁清寒把楚歌送回家，又發了個信息提醒華傾。

至此，會議之前的事也就結束了。

“你來找我做什么？”辦公室內，燁清寒看著趙詩萱問道，他可不認為這姑娘是碰巧路過這里。

“和那臭小子一樣，我還是想問你為什么帶我，以前你不是對我避之不及嗎？”

燁清寒淡淡地笑了笑，甚至難以揣摩他在想什么。“怎么了，不想去？”

“不，不是，就是想知道。”趙詩萱看著燁清寒的眼睛，以前對她的閃躲突然沒有了，她不知為何有種慌亂的感覺，這種熟悉感并非她想要的熟悉，反而那種朦朧不清的感覺更讓她安心。

“就是你很有本事啊。”燁清寒重復了一遍剛才在電梯口說的話，平靜得讓趙詩萱害怕。

“可……可是我……”一種沒來由的恐懼感出現在趙詩萱心里，明明挑不出燁清寒哪里說錯了，但在她看來，燁清寒就是錯了，就是錯了！

趙詩萱的睫毛在顫抖，感覺雙腿失去了移動的力量，明明更近了啊，可這陌生感是怎么回事。

燁清寒看著趙詩萱，先是不解，可突然有一剎那，她的樣子和他記憶里的一個影子重合了。

那是個夜晚，月暗星稀，他看到了那個女孩的一則動態。“我喜歡周宇溪。”

干脆，直白的一句話。

那樣的感覺，心悸了一剎那，就感覺世界空白了，你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發呆。

“我出去轉轉。”當時的燁清寒說。

“都十點了，出去干嘛。”燁清寒的母親，楊櫻沫說道。

“轉轉。”什么都不想多說，不想控制情緒，任由它滋生，然后吞沒自己。

可剛出了門，手剛按開燈，燁清寒停住了，像是靈魂被抽離了身體，思緒飛出了大腦，那一個動作，燁清寒停了許久，許久。

然后是一場漫無目的的逃亡。

路燈下，那個人寂寞成了一條狗。

是啊，這就是現在的趙詩萱。別人在你心中的角色，未必是他真實的角色，你只是在期待心目中的他，可你哪怕猜測了幾年的想法，根本沒有出現在那個人的腦子里片刻，一切都是你自以為的模樣。

你傻的像只……連豬都不如！

“嘿。”燁清寒拍了拍趙詩萱的肩膀，把她叫了出來。

“走之前，吃頓飯，就我們兩個。”燁清寒笑了，很溫柔，很干凈。“就去‘驚鴻’吧，我們第一次吃飯就在茶餐廳。”

“你……你還記得？”趙詩萱怔怔地說。

“我都記得，你可是第二個跟我單獨吃飯的女生，后來的都沒記過。”

“嘻嘻嘻……”趙詩萱低著頭笑著，笑得癡癡的，燁清寒聽到了一絲哭腔。她轉過頭去，有些不忍，有些人對你就像你對別人一樣癡情，可是有什么辦法呢？不喜歡的，終究不喜歡，誰也逼不了誰。

燁清寒親自將趙詩萱遞了回去，有些你看起來可以優秀到誰都不愛的人，在某些人面前卻是那么的卑微。

“真是欠揍，”看著電梯門閉合，一個聲音從燁清寒背后傳來。

“怎么了？”

回首，華傾站在他身后，眼里有些無可奈何。

比瀟雨楠好的女孩沒有嗎，至少燁清寒身邊一轉一大把。

“沒怎么，欠揍。回家換衣服去，今晚打游戲。”華傾沒好氣地說，頭也不回得走了，反正瀟雨楠這個人他是沒見過，更對燁清寒吊死的行為深感不解。

回家換回便裝，燁清寒開了輛比較普通的奧迪來到了笙藍網咖門口，說來也巧，它和藍韻的酒吧正好隔了這片人工湖。

推開門，老板張沐很熱心地打了招呼，這位先生在lpl奪得第一個世界冠軍那一天，可是把湖對岸那家酒吧的酒全都搬來，供大家開懷暢飲。

也讓兩家的老板認識了。

“嘿嘿，那個藍韻就是那個藍韻？”楚歌在門口把燁清寒攔了下來，指著湖對岸說。

“對啊，那天你太高興了。連女人都沒看。”燁清寒笑著拍了拍楚歌的手，直接往包間走去，他當真不想給藍韻惹事。

“哈哈，楚大少爺有新目標了。”張沐突然說道。

“嗯？沒沒，那個女人跟小燁關系好，我有點興趣。”楚歌擺了擺手。

“哦哦，哈哈，還不快去嗎。”張沐笑著說。隨著楚歌走后，他的臉色有點略微的變化。他點開微信，被置頂的那個人遲遲沒有回復。聊天界面里，是他每隔兩小時的一個碎碎念。

“快快，誰開機最慢，網費誰付。”燁清寒說道。

“我這臺是電腦問題。”楚歌急著說。

“打身份證慢就是慢，別BB。”華傾笑著說，纖長的手指在鍵盤上躍躍欲試。

“最近兩個拇指圈圈繞多了，我得適應下鍵盤。”

“帶妹帶多了，心力憔悴。”燁清寒絲毫不給楚歌面子。

“手游想著怎么說話，端游想著怎么操作。”華傾補刀了一句。

“你們懂啥，現在妹子大多玩手游。”

“不懂不懂，反正你只能在手游稱霸了。”燁清寒眨了眨眼，看著面前熟悉的屏幕。

他們就是在這個網咖認識的啊，當時大家一身休閑裝，只有燁清寒是真的休閑，這兩位少爺只是為了低調，才融入環境。

現在不同了，跟那些為了事業和家庭再也坐不到一起的人相比，燁清寒他們以不一樣的身份坐到了從前的位置。

事業有成很難，不忘初心更難。

“還記得嗎，當時兩個最菜的說話聲最大，然后惹來了大神。”華傾用肩膀碰了碰楚歌。

“是的呀，燁先生，lol王者，cf槍王，王者百星……”楚歌掐著手指報了一串虛擬世界的稱號，每個都很響亮。

“不敢當，比不上你們那富二代三個字。”燁清寒笑道，隨即華傾和楚歌也笑了起來。燁清寒認清他們的時候，還是一個中午。

他正打算帶二位去吃小龍蝦，結果他們一臉懵逼，第一次見到龍蝦長這么小。當時他們也和燁清寒玩的多了，直接用“我攤牌了，我是……”的句式，為燁清寒介紹了身份。

以前，燁清寒都只認為這只是個網絡笑話而已。那天晚上，二人帶他去吃了他爸媽一個月加起來的工資。燁清寒從此發誓，努力賺錢。

正巧，兩位少爺很有個性，不想一直閑著，于是稍稍加盟了一下，這一下直接解決了前期的資金問題。兩邊的家長聽說孩子創業了，不知干了什么，清楠公司的業務從此繁忙起來，一路順風順水。

可以說，燁清寒能有今天，真的離不開兩位兄弟。

“富二代有啥用，我爸都說你比我有商業頭腦。”楚歌一個甩狙打掉了集裝箱上的敵人，華傾緊隨其后。

三人lol段位很高，排位時間長，等的時候打打cf，耗磨時間。

“還是鍵盤鼠標打槍爽。”楚歌嘀咕了一句，moba類游戲他比不上另外兩位，槍戰可是絲毫不虛燁清寒。

“手機總是方便的。”華傾道。

“嗯，你可以開個‘手吧’給喜歡手游的人用。”燁清寒拿著把死神殺入陣中，槍柄殺人的數量比子彈還多。

“為什么不用后面那個字？”楚歌強忍著不笑出來。

“用了可能會被封。”燁清寒淡淡地說。

“你看，你就很沒創造力了。網吧，只字不提電腦。”一向文質彬彬的華傾，最拿手的居然是AK，點射必爆頭。

“哪吒牛逼！”楚歌夸贊道，他在暗指大火的cf網劇。

語音頻道喊出了大神回歸，諸如此類的話，三人已經攔在了復活點外。“不要，我還沒有傻到能把騙子感動成女朋友的程度。”

“你懂啥，這叫境界。”燁清寒一個精準的手雷拿到雙殺。咔嚓一聲，英雄聯盟的聲音響起。

“開了開了……”三個人亂叫著，這一刻，他們只是網癮少年。

三人正在召喚師峽谷里暢游，比工作還緊張，一個提示音打斷了華傾的操作，“你還要不要這個家了？”

“你特么別拿這個說法來框我！”華傾原本平靜的神色突然猙獰了。雙指在手機上瘋狂點擊。

“喂喂，別不動啊！”燁清寒無法控制音量的大叫著。

“喂，去那兒以后好好弄啊，你的執念。”華傾低垂著眼睛道，兩人也無暇看他的神色。

“這種時候就別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