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帶回家?
- 燁先生又陰陽怪氣了
- 我不是個怪咖
- 3038字
- 2020-12-21 23:51:00
小鹿真的快要死去了。司念從楚歌懷里接過那只鹿,兩人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明顯慌了一下,她可從來沒有和男生走過肌膚之親啊。
華傾好像也意識到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那種慌張只是持續(xù)了一秒,司念幾乎瞬間又恢復(fù)了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華傾看在眼里,默不作聲。
靈兒也把自己的頭伸了下來,蹭著小鹿尚未干透的皮毛。
就他們的陪伴下,小生命離開了這個尚未看過一眼的世界。
“我們把它埋掉吧。”司念說道。
“好。額……我回去拿個鏟子?”華傾呆呆地說。
“哈哈……”司念捂著嘴輕輕笑著,令人著迷。
“不必了。”她抱起小鹿,輕盈地躍上靈兒。
“別走!”華傾不知怎么就喊了出來,他真怕這次相遇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但好在那只白鹿沒有跑起來,只是走著。即便如此,以華傾的長腿依然要快步才能跟上。
司念沒有趕他走,那就是可以跟著的吧。華傾這樣想。
“你叫什么名字???”華傾問道。他不敢猜測,免得猜錯了。
“司念。”女孩說。
“真好聽,思念。”華傾在心里默默激動了一下,因為他猜的就是這個。
華傾跟在司念的左后方,靜靜看著她的背影?!澳愕念^發(fā)……”他忍不住問道。銀白色的發(fā)絲,他只在動漫里見過。
“天生的。”司念拉了拉自己的頭發(fā)。
“你別誤會,很……很好看的?!比A傾囁嚅著說。
“沒事,我從小就是怪胎?!彼灸畹卣f,但嘴角上揚(yáng)了一下。女生被別人夸漂亮,心里還是很開心的。
“我們?nèi)ツ睦锇???
“一個安靜的地方。”
華傾很滿足于自己的運(yùn)氣,瀟雨楠的與眾不同,是在于從小的生活環(huán)境和心理因素。司念的與眾不同,就是與聲俱來的不同。
在衣食無憂,親近自然,乃至于心想事成的環(huán)境下,這種與眾不同被她的家人們保護(hù)了下來。以至于司念的氣質(zhì)乃至思維方式都和正常人有區(qū)別。
穿越叢林,繞過華傾平時見都沒見過的路。他們來到了林中的一處小湖邊。它的四周都被灌木圍繞,哪怕有個人身高兩米也看不到里面的東西。灌木之間的縫隙看似擁擠,實則全是草葉,白鹿輕輕一躍就過去了,沒有絲毫滯澀。
華傾穿過后,一股冷意就朝他襲來。那是幽寒的感覺,是山泉的特有氣質(zhì)。小湖不大,完全是由山間的流水匯聚而成。每一滴都是清澈的,清澈到華傾都不舍得伸手去碰。
“埋在這里吧?!彼灸钣檬种噶酥敢粔K沒有草的土地。
就在河邊,常年被水影響的土地,顯得非常潮濕。
“怎么埋?”華傾話音未落,司念已經(jīng)從白鹿身上跳了下來。他把小鹿輕輕地放在一旁的草坪上,竟然直接用手,開始一點一點的挖土地。
那認(rèn)真的樣子,讓華傾的“臟不臟”都問不出口。
司念的小手在地上扒拉著,那素白的雙手沒有被任何的化學(xué)物質(zhì)沾染,指甲也是干凈的,一點也不長,應(yīng)該是時常修剪的。
她毫不在意潮濕的泥土黏在手上,一點一點地從那松軟的土地上挖出一個可供小鹿休息的小洞。
司念抬起眼睛看著華傾,華傾看不出任何表情,甚至無法通過眼神知曉她的意思。
但他大致應(yīng)該能猜出來。華傾蹲下,干著他從沒干過的事。但人無法掩飾住骨子里的避諱。
敏銳的司念立馬就看出來了。她用手輕輕地碰了華傾一下,示意他可以停下。
“不不,我可以的。”華傾急忙道,他這時候要是真停下了,那也就太說不過去了。
“沒事的,從小我就這樣,也沒人可以跟我做這種事,不用勉強(qiáng)。”司念的聲音平淡急了,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聽不出任何的不滿和失落。
這更讓華傾不知如何是好。但陪著她一起做,一定是對的。
華傾這樣想,強(qiáng)迫自己改變下意識的躲避。
司念提醒了一句后就不說了,自顧自地動著。她的動作很自然,就跟小孩子玩泥巴一樣,一把一把地抓。華傾則不同了,他更多的是逐漸適應(yīng)。
在適應(yīng)的過程中,他漸漸注意到了,這兒泥土已經(jīng)可以用干凈來形容了。竟然一點雜物都不摻雜,沒有別的東西,偏偏只是泥土。
華傾一下子覺得現(xiàn)實不真實了,現(xiàn)實中不該有這樣沒有雜質(zhì)的泥土。
一瞬間,他驚嚇?biāo)频锰痤^,仿佛在自己身邊的不是個人。
司念輕輕笑了笑。
“別怕,這兒是別人找不到的地方。”司念輕輕說。
“我沒怕你,怎么會怕你?!比A傾不好意思道。
“沒關(guān)系的,我的家人都看不透我。”司念一直都是這樣很理解別人,似乎早就接受了自己是個異類。
“不是,他們或許,只是不知道怎么去理解你?!?
“你在說你嗎?我不是一定要別人理解?!彼灸畹穆曇暨€是很平靜。華傾突然覺得自己說什么都不對,還不如和她一起保持沉默。似乎她也習(xí)慣這種沉默。
洞已經(jīng)挖的差不多了,華傾開始大把大把地抓。
司念捧起一把泥土放到華傾鼻子邊。
“哈哈,我聞到了,很香的味道?!?
司念搖了搖頭,往華傾鼻子邊又靠近了些。
華傾只好按她說的做。“這是……”
在香味之下還有另一種味道,是冷氣,是水的冷氣。能聞出味道的冷氣。
“好涼,好清新的感覺?!比A傾評價道,他也不知道這個回答司念滿不滿意。
“好冷?!?
“……”
華傾心想我還是別說話了,以后就用眼神交流。
“只有在這才能聞到這種寒冷。”司念說了個長句。
華傾自己捧起一把土聞了起來。要是讓人看到了,準(zhǔn)以為是個憨逼。
司念挖好了洞,感覺可以塞好小鹿了,就抬起頭靜靜看著他。
華傾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沖她點了點頭。司念宛如心領(lǐng)神會了,也點了點頭,讓華傾把小鹿放進(jìn)來。
小鹿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冰冷,這泥土也溫暖不了它。
司念低下頭吻了一下小鹿的臉,也不管它是否活著。
她捧起挖出的泥土,在小鹿身上輕輕灑下。如此反復(fù)。
華傾看出了一種莫名的信仰,他情不自禁地跟著做了起來。
他的余光看到了側(cè)后方的位置,白鹿正一點一點地喝著水。注意到華傾的目光,竟然還看了他一眼。氣氛給他一種與世隔絕的狀態(tài),華傾想到了一個古典故事。一個男人看著兩個小孩兒下棋,再回過神來,斧子都已經(jīng)爛掉了。他感覺自己從這邊地方出去之后,就再也見不到燁清寒他們了。
算了,就當(dāng)是跟仙女待在一起的代價吧。
華傾深吸一口氣。
小鹿埋好了。司念指了指華傾的手,又看了眼那池水。
華傾看了一眼正在喝水的白鹿。
“沒事。會沉下去的?!?
華傾照做了。接下來的一幕他做夢都不敢想。這水已經(jīng)不只是清澈見底了,而是連泥土下落的軌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正愣神呢,司念突然蹲在他身邊,也洗了洗自己的手。
兩股泥土的痕跡在湖中下沉。華傾整個人都被這種氣氛影響了,甚至覺得自己的精神都有些不正常。
他起身,回頭看去,原本挖出的洞已經(jīng)被司念填平了。根本看不出來下面埋葬著一個夭折的鹿的尸體。仿佛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華傾的后背被人碰了一下,他驚聲叫了出來。
司念輕笑一聲,她估計看得出來華傾被嚇得不輕。“我沒帶別人來過這里。”
言外之意是,我只帶你來過這里。
華傾有些受寵若驚,一向與人相處如魚得水的他,卻壓根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女孩。
“走吧。我們回家吧。”司念喃喃地說。
“回家?”華傾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早了,我出來久了姐姐會擔(dān)心的?!?
“我可以跟你回去?”華傾還是不敢置信。
“你走不回去了?!泵髅髦皇窃陉愂鍪聦崳灸钫f的像是個小巫女。“我明天送你出去吧?!?
華傾一想也是的,剛才跟著鹿走了許久,根本記不清穿過了多少灌木叢。
不對,他好像連剛才走進(jìn)這個地方的間隙,也不知道在哪了。
司念一躍上了白鹿,飄上去的動作就像敦煌壁畫里的飛天。
心動戰(zhàn)勝了華傾心中那對未知的恐懼。
他跟著一人一鹿走出這片世外之地。白鹿的方向是深處的另一邊,他們是真的要帶自己回家。
華傾緊緊跟著,生怕這個仙女一下子就化成一陣風(fēng)走了。或者是把自己帶到一個表面繁華的古堡,然后門一關(guān)一個都沒有,她化身白骨精?
華傾快要精分了。
“你要上來嗎?”司念空靈的聲音把華傾從幻想里叫了出來。
“???”華傾沒聽明白。
“要上來嗎?”司念重復(fù)了一遍。
不是吧,仙女,這才剛認(rèn)識你就……華傾臉一紅。
司念拍了拍身下的白鹿。
華傾從死性不改中醒來,幸好思想無形,否則無地自容。